“姓名？”
“姜云离。”
“哪个学校毕业？”
“自小读私塾。”
面试官顿了顿，
“有大学文凭吗？本科还是研究生？”
“未曾考取功名。但家学渊源涉猎甚广，四书五经、兵法典籍、骑射武艺，皆有师承，造诣不浅。”
吸取了上午几场的经验，姜云离这次面试明显轻车熟路了。
面试官抬抬眼，觉得有点意思。
“有工作经验吗？”
“有。”
“那你说说，接手过最重要的业务是什么？”
姜云离稍加思索，清清嗓，一本正经：
“曾带十万精兵攻略敌国城池，凯旋而归。”
“……”
——“你是来搞笑的吧？”
“我不是来搞笑的，我是来找工作的。”她正襟危坐道。
面试官仔细端详了她一番，脸角泛起褶皱，挂着不明所以的意味。
“那，你有什么才艺吗？比如说唱跳？”
“呃，会打太极算吗？”
面试官相视一笑。
“行，我们这有个岗位挺适合你的，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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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势集团销售部，蒋文悄默默地来到陆浑身边，用手肘抵了抵他。
“陆浑，你那个妹妹……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她问。
陆浑这个妹妹确实有点古怪，她第一次见有人明晃晃地带着大金元宝去结账的，与其说是心智不成熟，倒不如说是根本缺乏生活常识。
“远房亲戚。”陆浑脱口而出。
“那你们熟吗？”
“不熟。”陆浑看了眼手机时间，突然被壁纸吓了一跳。
姜云离？！慌忙关掉，可是已经被蒋文看到了。
“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及时打断。
“……哦。”其实内心不然，
我靠，看不出来陆浑竟然是个妹控？！
陆浑感受到蒋文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常。
“妹妹今年多大了？”
“呃……”陆浑一时答不上来。
“不会吧，你连这都不知道？你怎么当哥的？”蒋文内心默默又给陆浑打了负分。
“还有，你昨晚跟她说什么了？为什么今天见她一大早就出门了？”
“她说她要找工作。”陆浑漫不经心道，并没有停下手上的Excel。
“什么？”蒋文有些吃惊，“看她年纪还在读书吧，急着上班做什么？”
“你不会在她面前卖惨了吧？”她质问道。
“没有，那是她自己的决定。”说起来这件事陆浑就有些懊丧。
“对了，谢谢你昨天带她买衣服，挺好看的，回头我转你。”
“不用了，我觉得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她吧，人家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来到这，你就知道天天抱着你那破电脑。”
陆浑心照不宣地应着，怕她继续问下去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于是故意转移话题，
“今晚的酒局是和哪个老板？我昨天没接到通知。”
“什么酒局？今天没有吧，最近的客户不是都搞定了吗，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有吗？”
陆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意外，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拨通了一个许久不曾打过的电话，独自来到走廊外的阳台上。
电话接通了，但那头没有声音。
“昨晚打电话的人是你吧？”陆浑率先开口。
那头的人笑了一声，“身体好了？”
“果然是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只不过是奉老爷子的命令邀请你参加家宴而已。”
“你明知道我不会去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如果你不去，我就会告诉人事部，以不服从上级安排的名义，把你这个月的绩效全部取消。”那人有些得意地威胁道。
“陆诚，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只是吃顿饭而已，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损失，”那人继续道，“哦对了，你的小女朋友挺伶牙俐齿的，今晚带回家见见吧。”
“做梦去吧。”陆浑挂断了电话，郁闷无比。
其实他所在的这家公司，就是陆家的产业，不过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子。
而方才和他通话的，就是董事长正妻的儿子，这家公司的执行总裁陆诚。
三年前下山，为了养活自己不得已找工作，却因为没有正经上过大学而处处碰壁，最后不得已来这里就职。
他和陆诚自小就相看两厌，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威胁到陆诚在公司的地位就好，没想到自己刚做出点成绩就被盯上了。
真是糟心事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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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离听到面试官说自己可以留下的时候欣喜若狂，这是今天第一家没有给自己白眼把自己赶出去的。
但是她还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云离啊，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小助理在一旁试图寻找着话题，因为她感觉这个新人主播有点紧张。
姜云离在面试过后就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摆着很多衣服和镜子，她被一位小姑娘按到凳子上，就开始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临过来前好像听到他们说什么，试播？
“我的专业吗？我经书史书什么都学，不过主攻兵书，《六韬》，《三略》还有孙吴兵法，我都比较擅长。”
“啊？……哈哈，看不出来你还是历史系的，”小助理笑道，“也正常，我们这个行业文科生最多了。”
“不不，我不是文科，我是武学出身，写文章什么的其实也并不擅长。”姜云离有些不好意思，她虽自小学理论却不擅文作，为此挨过教书先生不少教训。
“武学？”姜云离不经意间又把小助理逗笑了，“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姜云离还想解释什么，只见小助理拿来一身衣服，还有一双鞋子。
“我们是要做什么？”
“今天先学一遍舞做一段试播，看看你协调能力怎么养，再考虑要不要签长期合同。”
“舞？”姜云离有些犯难，要说武术自己还可以，但是舞的话……
算了，试了再说。
这衣服松紧还可以，除了裙身有点短，不过他和蒋文逛街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接受了，只是这鞋子……
“姐姐，可以不穿这个吗？”
“不行哦，高跟鞋可是团播的标配，多适应就好啦~”
姜云离半信半疑地穿上，恍然间仿佛回到了自己被架在木桩上练功的时候，也是这样如履薄冰。
可是这才刚刚开始，当她看到即将要学的舞蹈片段的时候，简直惊讶得合不拢嘴。
——穿这种衣服做这种动作，会走光的吧？
架不住工作人员的劝说，她对着镜子试着做了几个动作，她学的倒是很快，可是衣服限制得她根本展不开手脚。
姜云离连连摆手，“哎不行不行……”
工作人员却连连鼓掌，“哎不错不错……”交头接耳道，这个人一定要留下。
实在跳不下去了，她趁着休息间隙找借口出去透气，赶忙把脚上的刑具卸下了，脚腕处已经红肿了一片。
太折磨人了，是身体更是心理，她要跑路了。
蹑手蹑脚地换回自己的衣服，刚一露面却被小助理抓了个正着。
“云离你……”
“江湖有缘再见！”她甚至来不及提上鞋的脚后跟，火箭一般窜了出去，丝毫不顾身后的叫喊。
从直播间出逃后，她茫然地走在马路上，突然想起来陆浑昨天的话。
好吧，她承认，工作确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找。
她可能还是比较适合带军队。
正想着，突然注意到前方一个穿着奇怪，举止诡异的黑衣人。
他东张西望后跟到了身旁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后。
然后伸手搭上了女孩的臀部。
“干什么？！”女孩一下子惊跳起来，怒视黑衣人。
“你叫什么，我只是不小心碰到的。”那人却反装作被冤枉的样子，灰溜溜地想走。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黑衣人嘁了声，“那你拿出证据来啊？不要信口污蔑人，我还说你穿这么少勾引我呢。”那人竟反将一军，见女孩无力反驳，于是得寸进尺，
“就算摸了又怎样，怎么，需要赔偿吗？”
“你！”
不受控制的，姜云离走上前，拍拍那个男人的肩。
然后一拳抡了出去。
“抱歉，我也是无意碰到的，需要赔偿吗？”
原先松散的人群倏地围了上来。
“你敢打我？我要报警！可是你先动手的！”黑衣人撒泼似地躺在地上。
又是报警，姜云离啧了声——也顺势躺下了。
“哎呦，我的胳膊，要断了哎呦……谁来管管啊，这个人竟然打女人，哎呦……”
二人好像在比谁吆喝的声音大，给一旁的女孩都看呆了。
不久后，姜云离终于见到着所谓的“警”了。
他们见到场面有些混乱，听闻动了手，便将三人一起被带进了派出所。
女孩将情况如实告诉了警方，祈求他们原谅姜云离。
警方核对信息后意外发现这人是惯犯，于是将他留到看守所做检讨。
姜云离见那黑衣人不服，刚举起拳头那人就怂了。
以为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一个戴帽子的人把要走的姜云离拦住了。
“这位女士，虽然您此次是正义之举，但涉嫌暴力，我们需要对您进行批评教育，请你出示一下身份证。”
“身份证是什么？”姜云离问。
“不知道身份证？”警察神色突然严峻起来，“难道你是黑户？”
姜云离见情况不对连忙改口，“哦对对，身份证，我有，忘在家里了。”
“那报下身份证号吧。”
“身份证……号？”姜云离尬笑，“抱歉，忘记了……”
警察皱了皱眉，却看她的样子不像在撒谎，也不想为难她，
“行吧，那把你家庭住址留下。”
配合警方做完笔录，出派出所已经将近天黑了，女孩向她道谢走后，姜云离有些失落。
她长出一口气，丧气地蹲在派出所大门口。
今天忙了一天都没有什么收获。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陆浑一定会笑话自己的。
她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念念有词。
“祖师爷，你都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能不能保佑我找到一份工作啊。”她恳求道。
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后，她起身准备离开，突然看到保安室墙上贴的一张小纸。
招聘：不限学历，不限性别，大公司稳定可靠，会武术者优先。
姜云离颤抖着手撕下那片纸。
“爹，祖师爷听到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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