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忱遇回到寝室的时候,除了回家的刘多述,其他人已经都在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脸上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柴满和李照江兴冲冲地凑近,视线绕着薛忱遇来回打量,看清他手里空空如也的时候,脸上的激动渐渐转变为迷茫。
“我们的饭呢?阿遇。”
薛忱遇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自顾自地脱着外套,动作机械地放下背包,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
“阿遇!阿遇!”李照江上手拍了他两下。
感觉到肩膀上轻微的痛意,薛忱遇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面前放大版的李照江和柴满吓了他一大跳,他猛地往后靠,椅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拉出刺耳的声音。
“干什么?这么突然的出现?!”
李照江和柴满阴恻恻出声:“哪里突然了?我们从你进来就在喊你了。”
“我们的饭呢?”他们重复着又问了一遍。
薛忱遇也迷茫地把视线转到自己的双手,后知后觉想起李照江发的那条微信。
他在第一节下课收到那条“回寝室的时候帮忙把外卖捎上楼”的信息,又在第三节课后忘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外面下大雨而自己没伞的伤心。
对了,伤心。
他假模假式地拿手捂上脸,声音闷闷的:“我今天回来的时候没伞,就忘记了。”
一听他这么倒霉,下雨天没带伞要一路淋着回来,李照江和柴满顿时换上了怜悯的目光,勾肩搭背地跑下去拿外卖了。
薛忱遇没点外卖,他下午还有课,准备上课前再出门吃饭。他也没上床午休,而是打开了电脑,想着把下午上课要交的代码最后运行一遍,看看有没有问题。
从包里摸出U盘,薛忱遇把代码导回到电脑上。他在作业上一向比较严谨,虽然源代码就在电脑上,可万一U盘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净损失一块U盘不说,还要另外损失平时分。
唉,U盘易买,平时分难得啊。
薛忱遇按照往日的习惯登上校园网,账号密码输入完之后却显示登录失败。他一个数字一个字母认认真真检查完,又重复登录了一次,依然是失败。
李照江和柴满刚好在寝室楼下拿了外卖回来,看薛忱遇一直在登录校园网的页面停留着,就猜到他没有登录进去。
李照江撕着保鲜膜,学校食堂统一规定,汤汁比较多的外卖,都要在打包的时候给打包盒裹上保鲜膜。
芝麻酱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他一手掰开筷子做出狼吞虎咽的准备,一边不忘提醒薛忱遇。
“那个校园网登录不了,别白费力气了。”
“为什么?”
薛忱遇连上自己的热点,偏头看过去。
“学校论坛都在说了,这几天一直下雨,影响了校园网线路,所以今天下午用不了要维修。”
李照江嘴里嚼着米线口齿不清地回答。
光标点开文件管理器,又迅速地掠过打开了微信。
即使已经从室友嘴里知道了校园网出问题的原因,他还是想联系她问问。
吃完饭的李照江和柴满早就迫不及待爬上了床。寝室里关了灯,平常只有阳台还会透着光,只是近几日阴雨连绵,只剩下乌云遮天蔽日,室内也是一片昏暗。
薛忱遇的电脑幽幽的亮着光,他的目光像是被施了魔法,紧紧黏在屏幕上,一动不动的。
屏幕上那行“好宝宝,我马上给你问一下哦。”惊得他瞳孔地震。薛忱遇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彷佛是眼睛失灵,他惊愕地揉揉眼框,那行字依然无所畏惧地躺在那里。
是不是发错了。
可是她怎么不撤回呢?
为什么要叫他“好宝宝”?但是她真的还记得那是他的微信吗?
无数想法在他脑海中来回乱窜,又被他一个个否定剥离。
他愣愣地盯着屏幕,等着方时雨的下一句话。
没等多久,方时雨很快就回了信息。
她没有再提那句话,好像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就像那天,她用宝宝开头发出的信息,最后只是为了问他要不要租校园网。那这么说,“好宝宝”应该也只是句拉近关系的客套话吧。
薛忱遇眼神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慢慢恢复平静。他失落地叹口气,责怪自己又多想。
李照江在床上辗转反侧、来回翻滚,最后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
他挠着头扒着栏杆向下看,迟疑地问道:“不对啊阿遇,你淋着雨回来的身上怎么是干的啊?”
柴满闻言也坐起来看着薛忱遇。
薛忱遇面不改色、极其淡定:“我今天回来的时候是没伞啊!没骗你们。”
他顿了顿,在李照江和柴满愈发疑惑的眼神中关掉电脑。
他不紧不慢地往背包里塞着他的U盘和雨伞,慢悠悠地把椅子拉回原位:“方时雨送我回来的,我真的没带伞。”
李照江挣扎着要起床,大声嚎叫控诉他的欺骗。
薛忱遇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把背包背到左肩,从容地和他们挥手再见,最后欠扁的加上句“再见”。
下午的雨也没小到哪儿去。薛忱遇跑去餐厅吃了饭,又跑到实验楼等老师讲课。
他们这门课是额外加的,因为薛忱遇参加了计算机专业的创新比赛,学校老师另外开了门课,想在比赛前给学生讲解一些相关知识,传授比赛经验。
他们这门课的老师是退休返聘回来的,老师住在校外,每次上课总要迟到三五分钟。薛忱遇早就习惯了,顺水推舟利用那三分钟玩起了蜘蛛纸牌。
学校实验楼的电脑使用的是统一安装的系统,没有其他的游戏能玩,他只能在大鱼吃小鱼和蜘蛛纸牌里做出选择。
玩了三局,薛忱遇依然没有见到老师人影。
他安慰自己,可能是今天天气不好,老师堵在了路上。
玩到第十局,老师还是没有来,教室内一大半学生都到了,此时距离上课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
薛忱遇打开微信,想和系主任反映一下,确保老师不是路上出了问题。
微信还没有打开,这门课的班级群就跳到了置顶下,课代表在群里发了消息。
他说:“不好意思同学们,老师今天联系我,因为雨太大今天下午的课调到下周周日下午,和下周的那两节一起上。”
他迅速地滑跪道歉:“真的对不起,老师发的通知我没有及时收到,没有及时和同学们联系。很抱歉让很多同学都白跑一趟。”
薛忱遇看着那短短的两行字,无力地叹了口气,沉默着收起了电脑。
原来倒霉,不是蹭把伞就可以避开的那场雨,而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猪队友。
想开点,万一课代表也是校园网出问题被连累的呢。
薛忱遇气愤了两秒,又好心的原谅了他。
玩了半小时的蜘蛛纸牌,他脑子晕的可以随时随地大小睡,别说在心底骂两句课代表了,他现在回寝室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幸运的是出了实验楼,雨势小了很多。乌云散去,阳光照耀下的世界像是重新焕发了生机。
薛忱遇莫名多了些力气,磨磨蹭蹭地回到寝室,把自己甩到了床上。
李照江和柴满午休结束,现在打游戏打的热火朝天,见薛忱遇垂头丧气地开门进来,奇怪的对视一眼。
李照江摘下自己一边的耳机:“阿遇,你不是有培训课吗?怎么回来了?”
薛忱遇有气无力的开口说清缘由,差点把自己给气笑。
“你怎么这么倒霉?!那你怎么累成这样,白跑了一趟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搬砖了?”
柴满刚结束了局游戏,也凑热闹看过来。
薛忱遇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没招了:“你说呢?我们学校这么大的面积,放只东北虎进来都能撒欢跑,下大雨我还担心会淹也没有骑车,我又跑到实验楼去上课……”
他越说越生气,最后几个字甚至带上莫名的杀意。
“你们到底懂不懂实验楼,简直发配边疆!”
“懂懂懂!”李照江和柴满地回答,点头如小鸡啄米,生怕自己慢一下就被暗杀在寝室。
薛忱遇把被子蒙在脸上,安详地闭上眼。
有的人看似还活着,其实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李照江和柴满在下铺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把躺尸在床上的薛忱遇放在眼里。
薛忱遇气沉丹田,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眉头不自觉紧皱。
两个人紧张起来,声音渐渐压低到彻底消失。
薛忱遇满意地准备再次躺下,就见李照江犹豫着开口:“阿遇,述子他家不是有事提前回去了吗?”
薛忱遇带着暴躁和压迫感的视线移过去,满脸都写着废话。
李照江咽了咽口水,接着说:“述子托我们今天晚上送一下汪澄意和方时雨她们,她们的票时间比较晚,两个女生去车站不太安全。你去吗?”
“我去。”
还没听清薛忱遇说什么,李照江就笃定地看向柴满:“你看吧,阿遇都累成啥样了,哪有力气……啊?!”
他慢半拍意识到薛忱遇的回答,惊疑地看过去。
薛忱遇好像瞬间满血复活,疲惫感一扫而空。他套上外套拉开门,片刻也等不了似得往外走。
“我去。”他坚定的声音和脚步声同时响起。
“哎哎哎!阿遇!阿遇!晚上,不是现在!别着急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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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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