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曲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赶紧摇头：“不了，我还有点东西没看完，你们先去吧。”
谢远行的眼神暗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身和张昊一起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林曲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看着桌上的可乐，瓶身上的水珠已经干了，柠檬图案也变得有些模糊。
可这是塑料瓶子。
模糊的或许不是图案。
是他的视线。
他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他却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好喝了。
下午，林曲换了一个位置，在图书馆的另一角，离谢远行他们原来的位置很远。
他以为这样就能避开谢远行，可没想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谢远行居然又找了过来。
“你怎么换位置了？”谢远行走到他身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林曲抬头，看到谢远行站在他面前，背着双肩包，眉头皱着，眼神里带着疑惑和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
“这里人比较少，安静一点。”林曲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不敢看谢远行的眼睛，只能低头看着书本。
谢远行没说话，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把书包放在桌上，拿出书本开始复习。
林曲的身体又僵住了，他能感觉到谢远行的气息就在身边，熟悉的味道让他心神不宁。
他想站起来离开，可又怕这样太刻意，会让谢远行觉得奇怪。
就这样，两人在沉默中复习了一下午。
期间，谢远行偶尔会问他一些专业课的问题，林曲都尽量简短地回答，不敢多说一句话。
傍晚的时候，谢远行接了一个电话，是他妈妈打来的。
他走到走廊里去接电话，声音放得很低，但林曲还是能隐约听到一些。
“妈，我知道了，暑假我会回家的……嗯，林曲？不知道行不行，到时候再说吧，他搬走了，换宿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说……”
林曲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连书页被他折出细微褶皱都没察觉。
他盯着眼前那道解了一半的高数题，符号和数字在视线里扭曲成一团，耳边反复回响着谢远行那句“他没说”。
原来在谢远行眼里，他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吝啬给。
林曲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指尖冰凉。
他知道自己逃避得有多狼狈，可比起坦白后可能失去的一切，他宁愿让谢远行觉得自己是突然抽风、莫名其妙。
走廊里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林曲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演算。
谢远行坐回位置时，身上带着一丝走廊里的凉风，他没再说话，只是翻书的动作比刚才重了些，纸张摩擦的声响在安静的角落里格外清晰。
林曲偷偷用余光瞥他。
谢远行的侧脸绷得很紧，下颌线比平时更锋利，连握着笔的手指都微微泛白。
他好像在生气？
可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自己不告而别，还是因为少了个能帮他划重点、带早餐的室友？
林曲越想越难过。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都没有一个能够确切难过的身份。
充其量只是谢远行一个玩的好的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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