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昨晚没睡好？”谢远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林曲的手指顿了一下，才低声说：“还好。”
谢远行没再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放在他桌上：“清醒点，别考砸了。”
林曲看着那颗薄荷糖，是他平时喜欢吃的牌子，柠檬味的。
他喜欢柠檬味道的一切东西。
柠檬和他有点像。
都是酸酸的。
他的心也总是酸酸的。
他想起以前在宿舍，谢远行总说薄荷糖还是柠檬味道的，很奇怪，却还是会在他复习到深夜时，默默扔给他一颗。
眼眶突然有点发热，林曲赶紧拿起薄荷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冰凉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稍微压下了翻涌的情绪。
“谢谢。”他声音有点闷。
考试铃响了，监考老师开始发试卷。
林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试卷上。可旁边谢远行写字的沙沙声，偶尔翻动试卷的声音，还是会让他心跳加速。
考试进行到一半，林曲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他转头，看到谢远行指了指他试卷上的一个选择题，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神里带着疑惑。
林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远行是在问他这道题选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指比了个“B”。谢远行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答题。
看着谢远行认真的侧脸，林曲心里五味杂陈。
他明明在刻意疏远，可谢远行却好像没察觉，依旧像以前一样对他好。
这种好，让他更加痛苦，也更加舍不得。
考试结束后，林曲收拾好东西就想走，却被谢远行拉住了手腕。
“等一下，”谢远行的手指很暖，握得不算紧，却让林曲动弹不得，“考完试了，一起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林曲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想拒绝，可看着谢远行眼里的期待，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
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店，是以前他们偶尔会去的那家。点完菜后，锅里的汤开始沸腾，冒出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搬宿舍后，还习惯吗？”谢远行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锅里翻滚的牛肉卷上，没看他。
林曲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低声说：“还好，室友们都挺友好的。”
“哦。”谢远行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为什么突然想搬宿舍？真的是因为离图书馆近？”
林曲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谢远行迟早会问这个问题，可当真正面对时，他还是慌了。
该怎么开这个口。
让他怎么开这个口。
无地自容。
他避开谢远行的目光，假装夹菜，声音有点含糊：“嗯，主要是想方便复习。”
谢远行没再追问，只是夹了一筷子牛肉卷放在他碗里：“多吃点，考试累了吧。”
林曲看着碗里的牛肉卷，眼眶又开始发热。
他知道谢远行可能不信他的理由，可他还是没戳破，只是默默地关心他。
可这种小心翼翼的维护，让他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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