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滚烫已经让晏鸣沙放弃了对未来抱有的幻想,何况今早开会前他还面基了委员的蛐蛐。
晏鸣沙闷着一肚子气坐在工位上,兴致缺缺地搅已经凉了的咖啡,电脑屏幕上还是这个月剧团的草案。
“欸晏哥别垂头丧气的,谁没有个这么时候呢,算了算了。”临工位的同事交完报表回来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我没事,就是气不过。”晏鸣沙放弃冷咖啡的搅拌活动,生咽一颗胶囊,开始认真打字。
同事点点头,坐了会儿玩会儿手机才准备开始工作。
“欸——晏哥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去彩排来着?”同事看到大群里刚发的各组日程表,突然问他。
“啊?啊!”晏鸣沙反应了一下,同事不说这茬事他早忘了。
“你们组人也太少了,群演还要你们文职上。”同事感叹到,语气中不乏含有一些揶揄。
这种揶揄晏鸣沙很熟悉,从他下调到市剧院时就总是围绕在他的身边。
“还好还好,起码不用一天到晚交报表。”晏鸣沙也意有所指地笑笑。
同事如他所料地咽了一下。
什么反击不算反击呢?
说着晏鸣沙就关闭电脑拿上外套往外走。
“欸你这个月的策划还没交呢!”同事提醒他,其实只是不想看到别人有正当理由提早下班。
“哦,谢谢。”晏鸣沙退后几步,抽出打印机刚吐出来的几张纸,咧嘴冲他笑了一下,晃了晃纸,“刚写完呢。”
“橙子,你今天下午有课没?”一下课,舍友就搭上项澄的肩问,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见踪影了。
项澄确实是被阻挡了步伐,微微皱眉无奈的笑着问:“没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小组决定出去搓一顿,庆祝这次的小组作业获得圆满成功。”舍友说着还不忘拍了拍他肩膀。
“……”项澄沉默了一下。
“哎我滴神你今天就别去图书馆学习了好吗?”舍友察觉出他的不愿,说道。
“哎就是啊……”左右的组员和舍友都小声地起哄,既想让他一块儿去又怕因为起哄惹他生气。
项澄生气了,下次的小组作业了怎么办啊?
项澄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蹭开舍友搭在肩上的手。
虽然舍友是个Beta,但他并不喜欢别人随意碰他,这对于不同性别的人来说算是冒犯了。
要是谁都像晏鸣沙那个疑似Alpha的Beta有边界感就好了。项澄想。
“我没说我要去图书馆卷你们啊……”项澄笑着说。
“那就好……”舍友急着说话打断了项澄,同理,舍友还没说完就被项澄打断。
“我今天下午有事,我家的猫生了重病,躺医院呢就等着见我最后一面了。”项澄一本正经地编造谎话。
“啊,这样啊,那下次约吧。”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想都没多想就放项澄走了。
等项澄消失在楼梯口时,舍友才反应过来来,“唉项澄你等会儿,你家猫不是早就老死了吗,上星期的事。”
“什么啊,他家猫不是上个月才生了一窝仔的吗?”
“哪有生仔,他去年还专门请假去接他家做完绝育的猫回家啊。”
“嗯?到底是公猫母猫。”
“他家就没有猫好吧。”教室里走出一个Alpha,慢悠悠地说,“我之前去项澄家时问伯母了,没有养,项澄怕猫。”
“杏华溪,谁让你不说的,你直接邀请他他肯定来好不好。”有人抱怨道。
“他不想来就算了,下次再说。”杏华溪摇摇头。
“唉项澄你给我等着,再信你说的你家猫的事我就是小狗。”但还没等杏华溪说完,就有人从窗边冲下面喊。
“哎好的,先汪几声给我听听。”下面遥遥传来项澄的声音。
项澄才坐上直通地铁站的校园大巴,手机就叮咚一响,有人给他发来信息——
[杏华溪]:不好意思,我把猫的事情告诉他们了[哭脸哭脸]:
[杏华溪]:但我们都很想让你来
[杏华溪]:就是就是,我们都特别希望
[杏华溪]:特别是华溪
此条撤回
[杏华溪]:你别理他们,他们太幼稚了。
项澄都能想到他们乱作一团互抢手机的场景。
随手发了句“没事,本来信我的人三年必被诈骗不是?”
随后消息又炸锅了,叮叮咚咚响个没完,项澄干脆开了静音。
项澄和杏华溪算是竹马,但是是那种不太熟的竹马。
童年时一个小区形影不离的玩伴。
但在亲春期分化后就来往变少,错过了最重要的彼此陪伴的成长窗口期,所以俩人在大学中认出对方时都略抱有惊讶——这人怎么这样了???
然后在几乎所有人都不熟悉的情况下,有童年回忆的俩人就顺理成章地恢复了好友关系。
但项澄还是觉得别扭,但又说不上哪里别扭。
可能是因为性别吧。
大概是的。
不都说性别是人最难跨越的鸿沟吗?
然后挡在他面前不让地铁上的人先下车的大妈又让他认为——其实认知才是最难跨越的鸿沟。
你和“智障”是没办法沟通的。
“晏哥,道具组呢?”有人从晏鸣沙背后的小门探出头,说话故意压低声,像是从齿缝中吹出来的,“总不能捋捋胡子就上了。”
晏鸣沙擦擦额头上的密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抬手在空中往下压压,示意先别说话,附在耳边的手机嘟嘟响着。
那人急得火上眉梢,也只能干等着,他一个小助理也不敢回去面对唱戏的角儿们,更不敢催促他勤勤恳恳的苦命组长。
“那个老四啊,我的那些道具你给我放哪儿了?我来剧院这边不见啊。”话电话终于接通了,晏鸣沙说。
“道具?就你那些破烂?给你放那了,我才不要呢,都拿着老奶才会要的东西。”电话那头情绪不太好,“三筒!胡了胡了!哗啦哗啦……我先不跟你说了,这边忙着呢啊。”然后就迅速挂了电话。
“唉?!喂!喂!这人……”晏鸣沙气得都不觉得天热了。
一转身,就见到组里唱花旦的女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腮帮子鼓动,像是嚼着口香糖,“道具没了?”
阳光被宏达的建筑分割,斜斜挤进剧院侧门这小小的角落。光似乎也偏爱美人,只落一点在了女人的发丝上,像戴了点翠般的闪耀。
“裴姐,不见了,我去找找。”晏鸣沙无奈摊手。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下放到这里养老。”裴姐头疼似地按按额角,“我们京剧最后,不着急,到时候没了也没事,没人看。”
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那这样,小羊你和我一起去周边找找,看看是不是被人捡走了。”晏鸣沙招呼着小助理。
“真被老奶捡走就拿不回来了。”小羊在一旁小声说。
“嘀嘀咕咕什么呢?没说当面拿呀,我们智取。”晏鸣沙说。
“姜奶奶,要不要帮您搬?”项澄见隔壁家的姜奶奶又拖着一堆不知从哪里刨来的破烂艰难地上石梯,便这样说。
“小项啊?可以啊,谢谢你了啊,”姜奶奶没有犹豫,“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就是年轻有为啊,还会帮我们这些老人家。”
项澄接过来,结果姜奶奶转身就下去,“哎奶奶!你干嘛去?”项澄赶紧叫住她。
“我下面还有。”姜奶奶指了指下面。
“哦好的,那我先上去了。”项澄说。
姜奶奶点点头,动作比项澄还麻溜。
遍布的盖顶绿树也掩盖不了夏日蒸腾的热,项澄后悔了,看着抬头看不到顶的石梯,颓丧地扯着袋子往上走。
他平常怎么没感觉这条路这么陡这么长呢?
“哎小项你行不行啊?不行就算了,你们年轻人体力不好。”姜奶奶在他后面说。
“没事,可以的。”项澄回头冲下面隔了几十级台阶的姜奶奶说,然后就磴上平台,把有点朽了的肥料袋子拽上去。
“他行不行啊,我都要废老大劲儿了。”姜奶奶不住嘀咕,费劲抬腿把袋子甩了上去。
“哎呀累死我了……”项澄把袋子拽上来之后就瘫坐在地上大喘气。
突然刺眼的光消失了,项澄抬手挡住眼睛,以为是幻觉,因为他还闻到了股熟悉的味道。
丁零当啷的声音传入耳中,项澄费力转头一看,才知道不是幻觉——晏鸣沙这个人又又又不贴阻隔贴地出现在了他旁边,还在翻他的垃圾袋,额不是,是姜奶奶的垃圾袋,但不管怎样,他都要誓死守护。
毕竟是好不容易搬上来的。
“晏鸣沙你干嘛呢你!”项澄坐起身。
“哎哟,项澄同学啊,你在这里干嘛?”晏鸣沙有些意外。
“这破烂我的好吗?”项澄指指晏鸣沙在翻的肥料袋。
“嗯?!”晏鸣沙明显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拽出一叠纸板,“我还以为这片只有姓姜那老奶才会捡。”
“什么意思啊你,对姜奶奶尊重点啊。”项澄一骨碌爬起来。
“这些是我们的啊,她一天捡走什么意思嘛。”晏鸣沙也有点无语,可能是天气的原因,烦躁得很,把手中的纸板递给小羊,然后接着掏。
“你!”项澄没话说。
“哎我记得你家应该不……”晏鸣沙顿了下,想起姜奶奶家也不困难来着。
“这些是姜奶奶的,我帮他拿。”项澄赶紧撇清关系,生怕留下不好的案底,“但你还是不能拿。”
“?”晏鸣沙问号,“你到时候就和他说是老晏他孙子急用拿走了,到时候请她吃饭。”
“……也行。”项澄勉强答应。
说着晏鸣沙就整理整理袋子递给他一个角,不知道姜奶奶怎么放的,没拿东西前还能把口收紧,现在却满满地根本不行。
“我们先走了,感谢感谢。”晏鸣沙抱拳。
项澄点点头,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有点头晕。
“唉你是不是贴了阻隔贴?”晏鸣沙走时又问,“我闻不到你的味道了。”
小羊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的组长说了什么。
“……我去你的!”项澄翻了个白眼,又不自在地抬手按在后颈上。
“因为我又开始烦躁了,可能是因为闻不到吧。”晏鸣沙没察觉自己有什么不对,解释道。
“那你吃药去啊!”项澄把袋子简单束了个口,拽着往前走。
晏鸣沙疑惑,我做错了什么?
小羊不说,小羊震惊。
他的组长什么时候开黄腔都那么自然了?他的组长什么时候脸皮那么厚了?
anti:小羊啊,你组长只是不知道而已[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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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以为你是无业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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