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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照片

江城心理医师协会的督导会议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

圆桌周围坐着十几位资深心理医生,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疲惫的气息。

谈圩盯着面前的案例报告,纸上的字迹却不断模糊成祁唿那双压抑着风暴的眼睛。

“谈医生,你对这个案例有什么看法?”

协会主席张教授的声音将谈圩猛地拉回现实。

全桌人的目光都转向他,等待这位后起之秀的专业见解。

“抱歉,能重复一下案例吗?”谈圩推了推眼镜,指节敲击桌面的节奏暴露了他的不安。

张教授皱眉,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我说的是这个边缘型人格障碍伴随自杀倾向的案例,患者对治疗师产生了强烈移情,而治疗师似乎也陷入了反移情困境,这很危险,谈医生,非常危险。”

“危险”这个词在谈圩耳边炸开,他下意识摸向衬衫口袋里的照片。

——那张突然出现在他抽屉里的教室合照。

过去一周,他几乎每天都会拿出来看,照片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我认为...”谈圩清了清嗓子,“关键在于建立清晰的边界,同时不切断情感联结,患者需要感受到被接纳,而非评判。”

“教科书式的回答。”张教授冷冷地说,“但如果治疗师自己都分不清专业与个人的界限呢?”

谈圩的背部渗出细密的汗珠。

张教授不可能知道祁唿的事,这只是常规督导...

但每个字都像是对他的直接质问。

会议结束后,张教授单独叫住了谈圩:“你最近状态不对,出什么事了?”

“只是有些累。”谈圩勉强笑了笑,“最近病例比较复杂。”

“是你那个新转诊的患者?”张教授意味深长地问,“林芮跟我提过一嘴,特殊案例?”

谈圩的脉搏骤然加速:“林芮说了什么?”

“只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依恋问题。”张教授拍拍他的肩,“如果需要督导,随时找我,别重蹈李明华的覆辙。”

李明华是五年前因与患者发生不当关系而被吊销执照的心理医生。

谈圩点点头,喉咙发紧。

走出协会大门,江城夏夜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仍然感到窒息。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今天是他生日,他从不庆祝,但每年这天都会喝到不省人事。——CM。”

谈圩盯着这条来自陈明的短信,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理智告诉他应该删除,应该保持距离。

但那张照片背面的“对不起,”和祁唿手腕上的新疤痕,像鱼钩一样拉扯着他的良心。

他打开病历系统,调出祁唿的登记地址:江滨大道88号,云顶公寓顶层。

距离协会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出租车穿过霓虹闪烁的街道,谈圩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职业性的关心。

——确保高危患者不在生日这天伤害自己。

但当车停在江城最豪华的公寓楼下时,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需要我等你吗?”司机问。

“不用。”谈圩付了钱,站在金碧辉煌的公寓大堂里,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进不去。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给陈明打电话时,一位保安认出了他。

“您是谈医生吧?祁先生交代过,您随时可以上去。”

这个“交代”让谈圩心头一颤。

祁唿预料到他会来?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谈圩就闻到了浓烈的威士忌酒香。

公寓门虚掩着,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下,祁唿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面前摆着半空酒瓶和几个药盒。

“陈明,我说了别来烦我...”祁唿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已经有些含糊。

“是我。”谈圩轻声说。

酒杯从祁唿手中滑落,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粉碎。

他缓缓转身,眼睛因酒精而湿润发亮:“幻觉...又是幻觉...”

“不是幻觉。”谈圩小心地跨过玻璃碎片,“你吃了什么药?”

祁唿歪头看他,突然笑了:“谈医生...你下班时间也出诊吗?”他指了指药盒,“只是安眠药...还没吃,酒比较管用。”

谈圩松了口气,收起药盒:“生日快乐。”

“生日?”祁唿嗤笑一声,“我妈的忌日还差不多。”这句话像一把刀突然划开他酒精麻痹的面具,他的表情瞬间扭曲,“操,我不该说这个。”

谈圩想起病历上的家族史——母亲自杀身亡。

他从未问过具体细节,但现在他猜测可能与祁唿的生日有关。

“你不需要一个人喝闷酒。”谈圩在祁唿对面坐下,“有朋友可以陪你。”

“朋友?”祁唿又倒了杯酒,“陈明只是员工,其他人...都怕我。”他仰头喝干,喉结滚动,“除了你,但你...你应该怕我的。”

酒气在两人之间弥漫。

谈圩注意到祁唿今天没穿正装,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休闲裤,看起来比诊室里年轻许多,几乎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为什么觉得我应该怕你?”谈圩轻声问。

祁唿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清明:“因为我差点毁了你。”他的手指抚过酒杯边缘,“高考志愿...记得吗?我差点...把你困在江城。”

“但我还是去了南净大学。”谈圩说。

“因为我放手了。”祁唿的眼神又变得迷离,“那晚...你走后,我打电话给教育局的同学,让他...把你的志愿改回去了。”他苦笑,“那通电话...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他妈难的事。”

谈圩震惊地看着他。

十年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连夜赶去教育局改回的志愿。

原来...是祁唿放的手?

“为什么?”谈圩不由自主地问。

“因为你说了...恨我。”祁唿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什么都受得了...除了那个。”

他伸手去拿酒瓶,却碰倒了它。

琥珀色的液体在吧台上蔓延,像极了那年夏天谈圩离开时祁唿眼中溢出的泪水。

谈圩下意识抓住祁唿的手腕阻止他,两人皮肤相触的瞬间,祁唿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伤了。

“别碰我。”祁唿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我会...控制不住。”

谈圩收回手,心跳如雷:“你需要休息,卧室在哪?”

祁唿指了指走廊尽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差点摔倒。

谈圩不得不扶住他,祁唿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但没有推开。

“放松,我只是帮你到床上。”谈圩说。

“我知道...”祁唿的声音带着苦涩的笑意,“你现在是医生...对谁都这样。”

卧室比谈圩想象的简洁许多,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一张大床和整面墙的书架。

祁唿瘫坐在床上,突然抓住谈圩的衣角:“那年...你去南净后...我给你写过信。”

“信?”谈圩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二十三封...没寄。”祁唿仰头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烧了,在浴缸里...像我妈那样。”

这个比喻让谈圩心头一紧。

他轻轻掰开祁唿的手指:“躺下吧,我给你倒杯水。”

祁唿却突然从床头柜摸出一包烟:“介意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谈圩皱眉。

“大学。”祁唿点燃香烟,深吸一口,“但不在你面前抽...你不喜欢烟味。”他顿了顿,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补充道,“我是说...医生都不喜欢烟味。”

谈圩接过他手中的烟按灭:“别抽了,我去倒水。”

厨房宽敞得一尘不染,显然很少使用。

谈圩找到水杯,注意到冰箱上贴着一张便签:“周三下午3点- TW讲座-心理学系官网直播。”

TW——谈圩的缩写。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倒水时,他无意中瞥见料理台上摊开的文件夹。

那是一份国际心理学研讨会的邀请函,日期是去年,参会者名单上有谈圩的名字,后面标注着“资助方:祁氏心理健康基金会。”

谈圩的手微微发抖。

去年这个研讨会,他差点因为经费问题无法参加,直到最后一刻收到匿名资助。

原来...

“找到水了吗?”祁唿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带着浓浓的睡意。

谈圩迅速合上文件夹,端着水回到卧室。

祁唿已经半躺在床上,眼睛半闭,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小小的纹身——两个花体字母“TW。”

“你...”谈圩指着他的锁骨,声音哽住了。

祁唿低头看了一眼,苦笑道:“酒后冲动...忘了遮。”他拉高衣领,“别看...恶心是吧?”

谈圩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递过水杯:“喝点水。”

祁唿乖乖喝水,然后突然说:“你申请了哈佛的访问学者?”

“你怎么知道?”谈圩震惊地问。

这件事他只跟几个同事提过。

“陈明说的...他表妹在你医院人事部。”祁唿躺下,手臂遮住眼睛,“去吧...那是你的梦想,我不会...再拦着你了。”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谈圩心里。

他想起十年前祁唿威胁要改他志愿的场景,与眼前这个让他“去吧”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睡吧。”谈圩轻声说,准备离开。

祁唿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别走...就等我睡着,行吗?就像...以前那样可以吗?”

谈圩僵在原地。

十六岁时,祁唿经常失眠,有时会半夜打电话让他“别挂,等我睡着。”

那时的祁唿还是个会因为噩梦而哭泣的少年,尚未变成后来那个用伤害表达爱的控制狂。

“好。”谈圩最终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祁唿的呼吸渐渐平稳。

谈圩的目光扫过卧室,在书架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铁盒。

——高中时他送给祁唿的生日礼物,里面装着一块廉价电子表。

令他震惊的是,铁盒旁整齐排列着这些年他发表的所有论文抽印本,甚至包括大学时期的课程作业。

最边缘的一本相册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轻轻抽出,翻开第一页,顿时呼吸停滞。

——那是他们高中春游的照片,照片边缘被烧焦过又精心修复过。

往后翻,每一页都是他们共同的回忆,有些照片他甚至不记得存在过。

相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谈圩。”

日期是十年前他们分手的那天。

信纸有被泪水晕染的痕迹,但从未寄出。

谈圩没有打开信。

他将它放回原处,看向熟睡中的祁唿。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的脸上,那道眉弓上的疤痕依稀可见。

谈圩突然想起那天祁唿是怎么受伤的。

——不是因为砸墙,而是因为挡在谈圩面前,接住了飞向他的玻璃碎片。

“你到底...”谈圩轻声自语,“是救我的人,还是伤我的人?”

祁唿在睡梦中皱眉,像是听到了这个问题。

谈圩轻轻起身,准备离开时,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药瓶,标签显示是强效抗焦虑药物,副作用包括“可能加剧自杀倾向。”

他犹豫了一下,将药瓶放进口袋。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祁唿,轻声说:“生日快乐,祁唿。”

公寓门关上的瞬间,床上的祁唿睁开了眼睛,里面一片清明,哪有半点醉意。

他缓缓坐起,从枕头下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公寓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

——包括谈圩在厨房发现资助文件、在书架前翻阅相册的全部过程。

“晚安,谈圩。”祁唿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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