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鱼不知道在燕洄眼中是这个揣测她与小魏子的关系的。
她的本意是想利用乔枝给燕洄惹惹乱子,自己若是到时可以趁着燕洄不注意就更好了。
虽然这个想法在目前来说很不实际,但能给燕洄捣捣乱季鱼也开心。
所以她最后还是带着乔枝过来了。
可谁知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可世上哪里有后悔药。
季鱼的头发被燕洄毫不怜惜地往后扯紧,她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燕洄给扯下来了,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双唇发颤,她下意识地就像向燕洄解释。
“不是,真的是臣妾的宫女……”
“谁?”
燕洄的双眸有如万年寒冰,冷冷地注视着季鱼狼狈又害怕的脸。
“乔枝。”季鱼咽口唾唾沫,口中快速报出了一个名字,“她如今就在御书房外,您可以让她进来请她对证!”
燕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审视着季鱼那张已经布满了泪痕的脸。
半晌,他才对下面的宫人道:“把那什么乔枝叫进来,朕要亲自问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眼角余光也没施舍给下面一眼,全部的目光都在阴冷地盯着季鱼。
乔枝很快就进来了,一进去就看见季鱼整个人侧坐在燕洄怀中,她的一半头发都被燕洄抓在手中用力往后扯,逼得她不得不仰头露出脆弱修长的脖子,像一只被猛兽咬住致命处的幼猫。
御书房中的场景让她瞳孔都紧缩了几分,看见燕洄高坐在台上,她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紧,心中恨得滴血。
为什么会这样,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季鱼曾经和她说过她曾经在折子上看见过魏古道的名字,这就说明燕洄并不在意这个,否则也不会再三让季鱼看到折子。
只不过探视一次同乡而已,依照这狗皇帝对季鱼的宠爱,不至于一次探视都不肯给。
她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装得惶恐万分。
“奴婢参见陛下。”
她跪在御案前,嗓音有些哆嗦。
“那魏古道是你什么人?”燕洄冷声道。
“回陛下,是奴婢的同乡。”
“同乡,”燕洄咀嚼着这个两个字,忽而冷笑一声,“只是同乡之情,居然能让你请宸妃娘娘来向我求情去探望他?!”
他登基多年,早年间又在战场沉浮,突然爆发的摄人气势让殿中所有人都喘不过气,而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在他怀中被他扯着头发的季鱼。
最后一句话落下,季鱼被燕洄吓得身体发抖,她只觉得自己如今仿佛成了猛兽的猎物一般,吓得人浑身发冷。
燕洄森冷地看了季鱼一眼,眼眸好像那深不见底的水潭,幽深的视线把季鱼看得牙齿打颤。
燕洄表情不变,抓着季鱼头发的手确是松了些许,季鱼早已经被泪水濡湿的睫毛颤了颤,脸部肌肉也终于因为头皮不再疼痛而放松下来。
乔枝低着头,看不到台上两人的动作,她只能硬着头皮去用与季鱼解释的那套说法去向燕洄尽力解释。
“回陛下,魏古道曾照拂奴婢许多,奴婢在得知他居然意图刺杀陛下,奴婢亦是恨其不走正途,因此奴婢想在他死前见他最后一面,也算是彻底断了奴婢的念想。”
燕洄听了这话,心中阵阵发笑,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游移在季鱼的脸颊,脖颈上,像一只粘腻在她皮肤上的蛇。
季鱼她惶惶地去看燕洄,却又被燕洄毫无情绪的一眼给吓退,垂下眸去。
“这魏古道可是反贼,你提出想去探望反贼,意欲何为?!”
“你也别待在宸妃身边了,免得再受挑唆宸妃来找朕求这求那。”
乔枝浑身一颤。
正巧这时候陈知义也进来了,他看着御书房内的情形,有些不明所以,燕洄淡淡撇他一眼,然后抬了抬下巴冲他道:“把这个人带下去,打三十大板。”
陈知义点头称是,一抬手让两个人过来准备把乔枝抬下去,却听这时燕洄继续道:“等等,把那个魏古道带到她面前,朕要在她面前让他凌迟而死,让她一边被打一边看着,他是怎么一片一片肉割下来慢慢死的。”
“好叫她知道,该不该支使自己的主子为自己做事。”
季鱼听了这话,大脑仿佛生了锈一般再不能动,她的耳中阵阵嗡鸣,呕吐难忍,当场干呕起来。
“想吐?”燕洄勾起唇角,手指轻抚她已经被泪水粘成坨的长睫,眼中却无半点笑意,“这有什么好吐的。”
“我的爱妃。”
-
季鱼被燕洄亲自送回了昭林殿,他扶着她上了轿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季鱼将自己一个人龟缩在角落中,明明轿中温暖,她却忍不住打起冷战。
燕洄坐在她不远处,凌厉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讥讽。
“怕了?”他问道,“刚刚来替那个小宫女说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
季鱼心口一窒,不敢与他对视。
轿子中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哪怕季鱼蜷缩在角落里,也能轻易的感觉到燕洄身上的冷意。
燕洄嗤笑一声:“坐的太远了,到我身边来。”
他的声音在轿子中显得格外的低沉且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季鱼眼睫颤了颤,手指蜷缩,忍不住去扣她身下的坐垫,将上面的动物皮毛都给扣下来一块。
好半天,她才挪到了燕洄身边。
她刚坐稳,一双微凉的手就扼住了她的下巴,力道极重,在她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深印,带着来自帝王的绝对掌控力。
“朕这次不罚你,”他拇指的指腹擦过她的唇瓣,眼神中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只罚那个教唆你的小宫女。”
“以后朕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了,”燕洄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第一次你为那个小太监求情,朕不说什么,依你便是,可这小魏子,不行。”
最后那声‘不行’是覆在季鱼耳边说的,湿热的吐息打在她的耳中,像是蛇的信子在轻舔她的耳廓。
季鱼紧紧抓住手中攥着的衣袖边缘,抖着声音道:“臣妾知道了。”
燕洄打量了季鱼这副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表情半天,才终于松开了钳在她下巴上的手。
他垂眸,视线落在了她因为惊惧而微微颤抖的唇上,而自己的拇指上似乎还留有唇瓣的余温。
到了昭林殿后,燕洄率先一步下了轿。
季鱼的脚一落地,整个人还没站稳,就被燕洄抓着手走向寝殿的方向。
一路上路过的宫女太监看见他们纷纷躬身行礼,季鱼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分外狼狈,于是埋着头不敢见人。
燕洄走在前面,抓着她的手分外用力,分明是用了死力在掐着她往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季鱼一路上被踉跄地拖行着,到了最后,她彻底跟不上前面燕洄,踩到了地面上凸起来的石子,整个人直接斜斜摔倒在了地上。
因为摔倒而擦出来的伤口带来的疼痛远远不及前方的燕洄带给她的恐惧,她双手撑在地上,艰难地喘着粗气。
燕洄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冰冷锐利。
季鱼不敢乱动,只能无措地趴伏在地上。
半晌,燕洄似乎是终于大发慈悲,俯身将她横抱进自己怀中。
燕洄将她抱进屋中,放在了床上。
他坐在床沿上,去摸季鱼因为扭伤而红肿了一大块的脚踝。
季鱼被痛得下意识想收回脚,又被燕洄眼疾手快抓住小腿。
他警告道:“别动!”
季鱼立刻乖乖不敢再乱动。
燕洄想起自己那儿有瓶上好的药油,他原本想吩咐宫人去拿过来自己亲自给季鱼上,可他看了她的脚踝半晌,最后还是起身。
“朕回头让人从朕那儿拿上好的药油过来,你这几日就在床上躺着吧。”
说罢,快步走出寝殿,从季鱼的角度看去,竟有落荒而逃之感。
-
燕洄从昭林殿出来之后,让人把小魏子从狱中提了出来,就在牢狱外面的一块空地上,他如同死狗一样被人拖行出来,所经之处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明亮的天光中,只见他人重新吊在一个大的十字架上,浑身血污,早已经神志不清,只消一眼,便让其余宫人闭上眼不忍心再看。
乔枝被人压到了小魏子对面,塞了嘴巴绑了手脚压在长凳上,被人抬起头被迫去看小魏子行刑的过程。
肉片被行刑的人毫不留情地从小魏子身上一片一片地割下去,他吊在十字架上,发出一声又一声骇人的嘶吼,直到后面因为奄奄一息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就有人来给他灌药让他暂时地恢复神志,他们用一根粗管子硬生生塞进他的喉中,直接灌了进去,让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凌迟带给他的生不如死的疼痛。
行刑的人知道燕洄的意思,他极有眼色的为小魏子选择了最痛苦最延缓死亡时间的割法。
燕洄坐在一旁打了个呵欠,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魏子的身体被逐渐分割成肉片,心中只觉得一阵无聊。
他的思绪已经飞到了昭林殿。
燕洄已经有些后悔了,刚刚为什么不去给季鱼抹药,而是来看这场无聊至极的刑罚。
乔枝余光看见燕洄面上的不耐与心不在焉,此时背后的侍卫一记重杖落下,她又是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与对面正在服刑的小魏子离得极近,溅出来的血喷在了她脸上,她掩下眼底的寒光,心中对燕洄的恨意快要凝成实质。
此时此刻的场景,她又想到了去年在闹市街口的那场凌迟。
她要报复燕洄,她一定要报复燕洄!!!
奄奄一息间,小魏子隔着笼罩在眼睛上的血雾与她对上了视线。
小魏子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他半眯着眼睛,努力分辨着乔枝口中的一张一合。
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乔枝的意思。
他喘了几口气,一股扭曲的报复快意猝然涌上心头,这股快意支撑着他,他喉间吐出一口血,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大声吼道:“季鱼!主子带你不薄,你怎可去做狗皇帝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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