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个雨夜后,江迢成了冷宫的常客。他带来的不再是“遗落”的物品,而是堂堂正正的探望。有时是几卷书,有时是御膳房偷偷匀出的点心,更多时候,只是静静地陪在少年身边,听他磕磕绊绊地读一段书,或是说些外面无关紧要的趣闻。
冷宫荒芜的庭院,因这份无声的守护,似乎也透进了一丝微光。
这日午后,阳光难得和暖。江迢坐在石阶上,看着小拓拔琰专注地临摹他带来的字帖。少年眉眼低垂,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握着笔的手指纤细却稳当。
江迢看得有些出神。眼前这张尚显稚嫩的脸庞,与五年后那张或慵懒、或暴戾、或情动时染上艳色的面容重叠,让他心头泛起一阵酸涩又滚烫的暖流。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小拓拔琰若有所觉,抬起头来,恰好撞入他那片深沉而温柔的眼眸中。少年微微一怔,脸颊竟悄悄漫上一层薄红,有些慌乱地低下头,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
“写错了……”他小声嘟囔,带着点懊恼。
江迢轻笑,自然地倾身过去,手指轻轻覆上他握笔的手,带着他纠正那个写歪的笔画。温热的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少年的身体瞬间僵硬,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
“这里,要这样运笔。”江迢的声音低缓,响在少年耳边。
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廓,小拓拔琰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一股陌生的、酥麻的感觉从尾椎骨窜起,让他几乎握不住笔。他下意识地侧过头,想要避开这令人心慌意乱的靠近。
这一转头,他的唇,却极其偶然地、轻轻地擦过了江迢近在咫尺的脸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两人都愣住了。
小拓拔琰猛地向后缩去,像是被烫到一般,整张脸连同脖颈都红透了,眼神慌乱失措,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迢也僵在原地,脸颊上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而微凉的触感,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浪。他看着少年羞窘得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恼怒,只有无边无际的怜爱与一种近乎宿命般的悸动。
他伸出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少年滚烫的脸颊,拭去那并不存在的灰尘,也像是在安抚他受惊的情绪。
“殿下……”他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与温柔,“无妨。”
小拓拔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怯怯地看着他。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他没有看到厌恶或戏谑,只有一片能将他包容的、沉静的温柔。
一种莫名的勇气,忽然涌上心头。
他飞快地、用尽所有力气般,再次凑上前,这次目标明确,在那片刚刚拂过他脸颊的、带着令人安心气息的唇角,印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青涩至极的吻。
一触即分。
他甚至不敢看江迢的反应,立刻跳下石阶,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头也不回地跑回了破败的殿内,只留下江迢一人,怔怔地抚着自己的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少年生涩而纯净的温度。
阳光依旧温暖,庭院寂静。江迢缓缓收回手,握成拳,贴在怦然心动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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