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夹着一块茄子放到口中嚼着,眼睛斜斜看了一眼那挑完刺的鱼:“不吃,我最讨厌吃鱼了。”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时,咀嚼的嘴停了下来,她讪讪去夹跟前的鱼肉,却被他抢先一步夹走,眉眼带笑望她:“不想吃便不吃。”
从前都是萧沐阳给什么她吃什么,如今把她脾性养出来,她也学会挑食,原来她不爱吃鱼肉,暗暗记在心里。
她的性子其实应当不算冷,甚至有些欢脱,这些时日渐渐地也没了从前的冷漠,反而像个小女孩般爱跑爱闹,萧沐阳也不拘着她,由着她带着红珠绿宝玩闹,不论是去御花园放风筝,还是爬到树上摘硕果累累的柿子,都甚是……可爱。
“陛下,那位醒了。”一个蓝衣男子右腰间别着剑,向他鞠躬行礼,带来一个好像天大的好消息,萧沐阳连饭都未吃完便迫不及待跟着那人离开了。
陆栖梧奇怪,从前不论多大的事,他都会陪她吃完饭再处理,如今怎么会这般,难道是她最近用膳太过听话,他对她不上心了。
第一次对他的事起了好奇,悄悄问红珠:“怎么了?他要去见何人?”
红珠正要开口,却被绿宝拉住了衣角,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对陆栖梧道:“奴婢也不知,都是陛下的事。”
陆栖梧怎会看不出来,但见红珠欲言又止,也没再追问,左右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多余的事她也没有那么想过问。
夜幕低垂,天上挂着三三两两的星星,他依旧未归,除却他们之前闹别扭的日子,他从未这么晚会紫宸宫,陆栖梧怕他又去了人笼,毕竟他伤刚刚好,眼下又愈发冷,不由得想去人笼看他一眼,他也不在那处。
李福海恭恭敬敬前来传话:“姑娘,陛下说有要事处理,让您先歇下,不必等他。”
陆栖梧第一次多嘴问了句:“他去哪里了?”
李福海笑吟吟的答话:“自然是在御书房批折子了。”
陆栖梧冷笑,且不说他从不是这般勤政之人,她已经去御书房寻过,哪里有他半分身影。
罢了,这些事她也不愿多管,只是躺下,望着那明黄的蝉翼纱帘,竟觉得有些冷,虽未入冬,殿内已经烧起了银丝炭,现下炭火还在炉中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怎么就觉得冷呢?
许是没了那人在一旁给她焐热手脚,不太习惯。
一夜无眠,陆栖梧自嘲一笑,怎的这么没出息,别人待你好你便依赖上了,人心易变,陪了十二载的人都能轻易将你抛弃,更何况不过相识数月,他本就是个骄奢淫逸之人,这些日子厌倦了也属平常,有什么可失落的呢?
早膳,他未来,午膳,他依旧未出现。
陆栖梧觉得殿内闷得很,便带着红珠绿宝去了御花园,秋日里,各种花都败了,没什么花可赏。
她跃到那棵柿子树上,望着远处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袭来,绿宝匆匆去给她拿外袍,她淡然一笑:“红珠,你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红珠见她有心事,便也没有强留,只到了远处远远地瞧着。
陆栖梧脚下不稳,竟然坠下去,想着这树这么高,摔下去好像有点惨,闭了眼,竟落到一个宽广的怀抱,目光触及那黑袍,陆栖梧立刻跳下去,恨恨地看着那人:“萧砚卿。”
那人微微颔首:“嗯。”
陆栖梧不想多做纠缠,转身便走。
直到晚膳,萧沐阳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紫宸殿,彼时,陆栖梧正咬着筷子失神,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调笑道:“怎么?朕不在饭都吃不下了?”
陆栖梧放下筷子,没有看他,径直往内室走去:“我吃饱了。”
他却快步拉上她的手,一把将她拽在怀里,坐定饭桌旁,按在自己腿上:“朕还未吃,陪朕吃点。”
陆栖梧从他怀里挣脱,冷冷道:“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我没什么责任陪你用膳吧。”
“交易?”他的声音里盛满了怒气,将她抵在一旁的柱子上,低头将她笼罩在烛光之下,“陆栖梧,你就是这么想的。”
陆栖梧仰着头,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是。”
他带着怒气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堵住她的唇,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带着侵略与盛怒,那句话刺痛了他,此刻只想着证明两人是如此亲密的关系。
陆栖梧呼吸渐渐地沉重,只觉得受到了薄待,任谁说他对自己如何好,也不过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唇齿咬破他的唇,铁锈气在二人口中散开,他蓦然放开了她,唇上还带着血。
手扯开领口,陆栖梧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做这件事可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夺权夺得如何了?你应当告知我。”
他更怒了,想到白日里萧砚卿将她接在怀里她失神的模样,手紧握成拳,猛地捶到她身后的柱子上:“好,好得很。”
甩袖离开,柱子上只留下他关节处的血,陆栖梧的眼睛酸酸的,可她没有哭,即便萧砚卿背弃她,她都没有哭过,更何况不过是相识数月的他。
又是一夜,睡得一点也不安稳,萧沐阳七日未曾回过紫宸殿,她面上淡淡的,也不多做什么,依旧喜欢去那棵柿子树上坐着。
正发愣,却听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有说有笑从树下走过:“你听说了吗?储秀宫那位醒了。”
“是吗?”右侧的宫女惊讶道,“她不是睡了三年,怎的突然醒了?”
“不知道啊,陛下一直让太医无微不至地照料,许是伤好了吧!听说陛下已经连日宿在储秀宫七日了。”左侧的宫女压低声音。
“啊?那紫宸殿那位怎么办呢?不会失宠了吧?”右侧宫女左顾右盼悄声,恐怕让人知晓她们在暗地议论陛下。
“谁知道呢?储秀宫那位当年自尽,草草捡回来性命,和紫宸殿那位刚入宫时不是一样的做法吗?许是陛下在紫宸殿那位身上找到了储秀宫那位的影子,如今储秀宫那位醒了,倒也是不好说……”
随着两个宫女越走越远,陆栖梧的心也跌到谷底。
只是如此倒也好,她心不在焉地在宫中乱走,不知不觉来到一间宫殿门口,抬头看,上面储秀宫三个大字映进双眼。
她转身欲走,但听殿内传来女子的低吟:“陛下!”
脚步顿住,殿门虚掩,她鬼使神差地望进去,只见殿内女子衣衫半褪,跨坐在明黄身影之上,她不敢再看,加快脚步只想逃离此处,殿内女子惊呼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啊!”
即便没经历过几场情事,她也知晓那是什么声音,奇怪,明明是晴朗的天,怎么感觉一层薄雾模糊了视线。
跌跌撞撞回了紫宸殿,红珠绿宝怎么叫她都似未曾听到,像失了魂。
金屋藏娇,是萧沐阳惯用的手段,她如此,储秀宫的那女子亦是如此,枉她以为他对自己有一丝真心,真是可笑至极。
第一次发了怒,将红珠绿宝端来的膳食砸了一地,他来到紫宸殿的时候,她正砸着东西,但见他的时候,更生气了,盘子竟直直的向他扔去,他未来得及躲,额角便被砸出一个红彤彤的印子。
殿内宫女侍卫跪了一地,战战兢兢趴在地上,抬头都不敢,他冷冷出声:“都滚出去,今日之事谁若敢透露半分,朕诛他九族。”
那些人哪里还敢停留半分,连滚带爬屁滚尿流逃也似的离开。
他缓缓向她走来,薄唇轻启,看到她任性发怒的模样,竟没有半分生气:“今日去储秀宫了?”
说着,手轻轻抚上她垂落的一缕青丝,掖在耳后。
陆栖梧侧头躲开:“别拿碰过别人的手碰我。”
他一怔愣,竟低头勾唇浅笑,陆栖梧暗骂他有病,只瞪着他。
他依旧笑:“陆栖梧,你吃醋了。”
“你胡说。”陆栖梧矢口否认,怎么可能,她才不会吃醋。
“没吃醋为什么要摔东西?”萧沐阳说着 ,扫了一眼地上的碎屑。
陆栖梧不吱声,满地狼藉确让她无可辩驳,有些后悔如此冲动,倒叫他白白高兴,看他神采奕奕的模样,只怕他还觉得掳获了她的心甚是骄傲。
“朕没碰她。”他悠悠解释。
“你骗人,我都看到她坐在……”陆栖梧竟抬头辩驳。
“看到什么了?”他笑得更甚,如果说方才他还不确定她的心意,此刻他可以肯定,她的心中有他。
说着,竟然将她抱起身,坐到身后的木椅上,两只大掌捉住她的大腿,她就这跨坐在他身上:“这样吗?”
说着,手上还用力捏了捏她的大腿。
陆栖梧更生气了,他还是笑得邪魅,眸光紧盯着她,她想离开,却被他桎梏在怀里,挣脱不得。
手打上他的胸口:“那她叫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的脸刷的红了。
萧沐阳笑着捉住她的唇,轻轻亲了一下:“那是朕将她推开了。”
“朕只会对你这样。”说着,刻意坐直了身子,挺了挺腰,陆栖梧惊呼出声:“你不要脸。”
她分明感受到他的反应,脸此刻熟透了,蹭的起身。
萧沐阳也不拦她,笑着道:“来人,布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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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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