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恒笑着起身,“看来你已经清醒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程娇也不再多问,“谢谢,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我叫一辆计程车。”
傅一恒点点头,“也好。”
他突然握拳在唇边笑了声,“还是第一回听你这么有礼貌地说话,有点不习惯。”
程娇一愣,眼睑垂了下来,“人都会变的,请忘了过去那个我。”
傅一恒送她上车时又说道:“我平时不住在这儿,你想来,随时可以来,密码是……”
程娇打断他,“不用了,人都不在,来了有什么用。”
她不想让温铮发现,给彼此添麻烦罢了。
傅一恒愣怔了下,也笑道:“说得对,人应该往前看,照顾好自己。”
***
德阳融资项目顺利得开展。
丽莎对这事同样困惑,她实在不觉得温铮欠了她家多大的恩情,能让他不惜得罪海宏和红信,她问傅一恒,“真是因为我求他?会不会是因为他妹妹?”
傅一恒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丽莎双手抱胸笑了下,“不是你给我指的明路,让我去找他的吗?”
傅一恒低声嘀咕道:“要知道他这么好心,我就不指了。”
丽莎没听清,“你说什么?”
傅一恒:“我能说什么?管他怎么想的,你目的达到不就成了?想不明白就当他是心疼妹妹,对人家态度好点,少天天训人,行吧?”
丽莎给气笑了,凑近了一步盯着他,“第二次了。”
傅一恒挑了下眉。
丽莎没想明白这事,决定去找温铮,一来是为了感谢,二来也是打探。
丽莎动用了家里的资源,带来了十足的诚意来致谢,温铮没有要,他面带了几分揶揄的笑,语气温温柔柔的似调侃,“你这样倒是把我看轻了。”
对方没有要,也只字未提程娇,让她莫名窃喜,脸上不禁带了些笑意,“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帮我,但我的确受了好处,自然要还你的人情。”
温铮弯着眉眼,“以我和你父亲的关系,也不用这样郑重地道谢。”
丽莎定定地望着他,这与她预想的答案并不一样。
她沉默了一秒,颇为认真地回答道:“他是他,我是我。”
温铮只是笑了下,端起茶杯,“这顶好的茶要凉了,不喝一口吗?”
尚未被察觉的微妙气氛如热气散去。
他绅士得恰到好处。
丽莎索性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礼物盒,“这是我特意寻来的迦南香,是否能入温先生的眼?”
温铮神色一顿,唇角渐渐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极品。”
丽莎见有戏,立马又说了客套话,客客气气地将礼物放在了他面前。
温铮眉眼含笑,“丽莎小姐的诚意,我接受了,下次若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丽莎大喜。
不枉她来之前请教了程娇。
***
近来的组里每一人都是喜气洋洋,除了被派遣到鹿城的程娇。
知道这件事是温铮促成的,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但她也没那本事掀桌不干。
就和温铮当年说的一样。
除非她也有本事反抗,否则只能认命。
不仅不反抗,她还比以往干得更卖力,因为这个项目的奖金非常可观,只要她多努力一点,哪怕领导多给她千分之一个点,也抵得上她干很久的兼职。
她希望尽快还清温铮的债,早日脱离苦海。
自从她被派遣到鹿城,与温铮见面的次数直线上升。
但只要他没出差,都会找她,不过再没提过那一次的不快。
她听话点,乖一点,他便永远是那副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不说伤人的话,不做令她蒙羞的事,两人竟然就这样诡异地恢复了和谐关系。
原本二人除了吃饭上床,不会有别的项目,今晚温铮破天荒地叫她陪他去打球。
起因是前日没能配合他完成某个新姿势,还把腿弄抽筋了。
他嫌她体力太差,还狠狠挑剔了她的身材,说她肌肉松弛,骨头僵硬。
他嫌弃她的话,不是第一回听了,也没从他嘴里听出过一句满意的话,但仅仅是说一说。
程娇早练就了充耳不闻的本领,没想到这回他来真的。
在鹿城,她也没办法用加班的理由搪塞他,只能准时收工。
鹿城的日落要比鹭岛晚一小时,从德阳出来时,天还很亮,刮着燥热的风。
程娇听到后方有人在叫她,她回头边看见一位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走向自己。
对方一脸惊喜,“程娇,真的是你。”
见她眼神有点茫然,他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钟毅。”
听到这名字有点耳熟,程娇依然有点迟钝。
对方兴奋的表情已变成了哭笑不得的无奈,“我也是国大的,大你两届,还……追过你。”
程娇终于想起来,这是那个追了她一年的男生,鹭岛钟家的小少爷。
她说道:“你好。”
钟毅仿佛没感觉到她的疏离,“好多年没见了,刚看到你背影还不敢认,你怎么来鹿城了?”
程娇:“我来出差。”
钟毅:“是哪家公司?我也在这儿上班。”
程娇:“是德阳。”
钟毅:“他们最近在找融资,是找了摩尔证券?”
程娇有点意外他居然知道自己在摩尔证券工作,她点点头,礼貌地问道:“你呢?”
钟毅:“我现在在管理分公司,在这两年了,你看这么巧,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程娇摇摇头,“谢谢,有安排了。”
钟毅:“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要是以前的她必然毫无顾忌地拒绝,但现在在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下,她出于怕得罪人,以及懒得再应付,她选择拿出了手机。
钟毅高兴坏了,这可是他大学追了几年都没得到的待遇!
坐在车内的温铮看着二人互相拿出手机低头的动作,像是在加联系方式,还见程娇对他笑。
他眯了下眼,“给她打电话。”
程娇正在报自己通讯ID,就被温肖的来电显示打断了。
“大小姐,我到了。”
于是,温铮又看见她如临大敌的表情,与对方匆匆拜别,朝这儿来,他露出愉悦的微笑。
程娇看见温铮就坐在车上,难得他竟然一句数落也没有。
通常情况,他不开口,她也不会主动说话。
二人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程娇还等着他不知何时会发难,结果五分钟过去了也不见他开口。
看来这事算过去了,于是她调整了个轻松点的坐姿。
她的动作落入温铮的余光里,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撇了下。
车直接开到了俱乐部。
四面都是沙漠,这儿却养了大片绿茵地,还有个可以划船的湖泊,可想奢华程度。
程娇目光从大厅里的赌桌掠过,不过是多停留了一会儿,大约连自己都未注意到,耳边突然一道声音,“想玩?”
她收回了目光,心中邹然诧异,面上神色却极淡。
温铮收好卡却不走了。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从钱包里取出了几张大额现金,“去吧。”
程娇还杵在那不动,不知道他什么心思。
温铮微微笑着,“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程娇:“这么好心?”
温铮作势要收回,程娇先他一步抽走了纸钞。
稳赚不赔的事她没有理由拒绝。
万一她赚了个几百上千万把债还了呢?
她以前玩,赢能赢几个包包,输也能输掉一辆超跑。
几张钞票很快就输光了,她面无表情地要起身,温铮又递了两张纸币给她。
程娇诧异了一瞬,二话不说又压在了赌桌上。
输了,他又给。
就这样十几局之后,程娇脸都要黑了,她的运气从来没这么臭过,甚至怀疑是不是温铮做黑庄。
“不玩了!”
她接下来的时间都在打球上与他不对付。
温铮:“自己手气差,拿我出气做什么?”
程娇又是喂他几手臭球。
温铮兴致自然也没了,回了庄园。
程娇洗完澡出来,听到卧室内有动静,几个挂满衣服的衣架被推进衣帽间。
随后,几家品牌方的人带着自家的衣服在那站了两排。
程娇不理解,“这些是什么?”
几位销售顾问露出热情而周到的笑容,“程小姐,我们来给您试衣。”
程娇:“不用了。”
穿着这么贵的衣服住贫民窟,挤地铁就是个笑话。
温铮抬手勾起她的衣领,用着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把身上这些廉价又粗制滥造的衣服脱了,我不想别人误会我虐待妹妹。”
销售顾问非常殷勤,争先恐后地亮出自家款式,希望她能青睐一眼。
程娇始终没给出任何反应,温铮直接说道:“挑得的确眼花缭乱,不如直接试穿。”
“温先生说得对,程小姐,这条裙子真的非常称你肤色和气质。”
“程小姐看看我们这款衬衣,特别适合通勤穿。”
……
程娇被迫在衣帽间换了三十多套衣服和配饰。
温铮今晚大概是闲得很,全程都坐在沙发上,陪着她一件一件地挑选。
每穿出来一件,他就会问一句,“喜欢吗?”
见她没有表情,他就让换下一件。
偶尔,他会评论两句好与不好。
程娇刚打完球,小腿肌肉正发酸,这会儿又在频繁走动换衣换高跟鞋,程娇累得腿软,脸上也热出了薄薄的细汗,这澡是白洗了。
温铮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要耐心,她从来没比过他。
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你说哪件就哪件。”
温铮看着她身上这件大红色连衣裙,这颜色不是一般人能撑得起来,容易穿俗,但穿在她身上再适合不过。
原本死气沉沉的人,一下衬得明艳动人,是她原本的样子,只是那张脸还是太寡淡了。
温铮想起她傍晚对那男人的笑,“笑。”
程娇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温铮:“笑一个。”
程娇盯着他,不知道这人又是什么毛病。
但迫于他的视线压力,她脸皮扯了扯,要笑不笑。
温铮:“难看,再笑。”
程娇表情更僵硬了。
不管让她笑几次,都没有那一个好看。
温铮忽然失了兴趣,也意识到这行为的幼稚,于是结束。
“这件,还有那件,那件……”
他从刚刚试过的款式中挑出了几件。
等这群人围着她又量又比划的折腾半天离开后,温铮又拉她到一间衣柜前,“这里的衣服,你也挑一件。”
程娇已经被整得没脾气了,懒得多问一句话,用力一推,移开了柜门,猝不及防看见里面挂满了千奇百怪的款式,瞳孔震缩。
温铮看着红晕从她的脸蛋蔓延到脖子,终于笑出声。
程娇恼羞成怒地要关门,手背被温铮压着将门又推了回去。
他站在她身后,将她笼罩在阴影下,呼出的气息落在她耳廓,“那是白天穿得,这是晚上穿得,挑一件,两件,几件都行,随你。”
低哑磁性的嗓音,压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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