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我自杀啦???”
这是齐乐睁开眼后的第一句话。
他敢肯定不久前自己还不在这个房间里,至于他究竟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只不过那时所切身经历的感受,他下辈子也忘不掉——
有那么一瞬间齐乐觉得好像有无数个子弹同时穿过他的身体,他发誓枪林弹雨里闯了这么久,都没像现在这样疼过。
理所应当的他变得千疮百孔。
齐乐挣扎了很久,可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他放弃了……子弹仍旧不断穿越身体,破开血肉。
他仿佛听到了血液在空气中炸开的声音,有一幅画面正在脑海里面上演——猩红猩红的,散着热气的血在漆黑的地方不断升腾,然后毫无预兆的炸开,像烟花似的灿烂,像烟花似的美丽。
疼痛还在继续,奇怪的是他竟然在自己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丁点的血的痕迹。
齐乐张开嘴想要嘶吼,却没有声音发出,这种将人割裂的、极度的、无声的痛苦还在继续。
难道这就是报应?
齐乐自嘲一般的笑了笑,心中猛然释怀,“是了,他该下地狱的。”
这种感觉持续了好久,好久,久到齐乐即将失去意识,好似他马上就要随风飘散。
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升腾,他猛然感到身上的那些模糊的窟窿渐渐的消失了,疼痛感同样随之而去。
身体渐渐的归为平静。
只余一处仍旧强烈的灼烧着……伴随着温热的血流顺着皮肤划过。
那是目前为止最真切的感受。
眼皮松动,入目便是白花花的墙壁以及炸开来的冷白色的灯光。
完全陌生的场景。
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手腕上传来的刺痛感所吸引。
扭头看去不由得愣住,脱口而出道,“卧槽!我自杀了?”
看着手腕上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一时间难以消化……陷入沉思。
这伤口这么深他竟然没死?
不对啊!
齐乐猛然反应过来,“我不是死了吗?操!这不是我的手!”
他举起右手仔细端详片刻,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而且一点茧子都没有!跟他自己的手简直天差地别!
环顾四周后他更是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卧室的地板上!
齐乐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连忙起身走进浴室当看清镜中人后,大脑瞬间宕机,震惊的同时竟还有一丝意料之中的坦然。
镜子里的男生看起来年纪很小,清瘦雪白,浑身上下透露出不正常的病态,头发将眼睛盖住大半,一张脸最先让人看到的便是那直挺挺的鼻子和嘴角微微向下弯曲的毫无血色的唇。
齐乐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顺带将遮住眼睛的头发一股脑搂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细长的眼睛,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扬,单看去该是一双多情妩媚的眼睛,偏偏他长了一个悲伤的嘴巴,削去了一半妩媚,多了一分愁情。
又或许因着齐乐的缘故,给这副壳子平白添了几分锐利与豪迈,少了些阴柔和懦弱。
巧的是这恰恰是齐乐最讨厌的一种长相。
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就该顶天立地!
而这家伙太漂亮了细皮嫩肉的跟女人似的,瘦成这个样子身上都没几两肉,看上去就是个菜鸡。
搁以前,他一脚能踹飞三个这样的。
看来他现在住在别人的壳子里。
这样的事落在他身上……于他来说悲喜难辨。
既然自己现在在这人的身体里,那么原本的这个人去哪了?是死了还是去了其他地方,那以后他要是回来了,自己要不要给他腾地方?
想的头疼索性不想,齐乐干脆利落的将满是血迹的衣服脱掉,站在淋浴下冲澡。
手腕上的伤神奇的结了薄珈。
看着看着他突然眯起眼睛,心想:好家伙这孩子不是自杀啊。
这明显是伪装成自杀的他杀。
这点小把戏在他看来格外幼稚。
伤口的一侧还有一个划了半截的小伤口,显然是有人站在他的左侧将他的手握住,这人很慌张划了一半手一抖后便从头来过,又划了一道。
不过这小子也真是配合,别人杀他他是一点也不反抗啊。
齐乐瘪瘪嘴,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人要是真死了也是他的命,要是没死自己就随时给他腾地方,至于其他的,齐乐才懒得管。
洗完澡出来他将卧室简单收拾一番,好在血迹并不是很多。
随后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工整的挂在门口的校服,上衣胸口处別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秦乐,高二三班。
秦乐……跟他名儿还挺像的,高中生吗?
齐乐乐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得上学?
自己上回进学校的门是啥时候来着?
好像是十八前年有次要账,不过只在里面呆了三十分钟。
齐乐死的时候是三十二岁,从未上过学,自然是有遗憾的,若说不期待是假。
困意来袭他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睡过去。
虽然说他对去学校这件事抱有较高的热情,但是当闹钟响的时候在高昂的热情都该冷了。
他横躺着,脚一蹬便将闹钟踹翻在地。
可是偏偏那闹钟持续响个不停,“滴铃铃”的,仿佛是风水大师因做法而放的背景音乐,好像引的是他的魂,连带着七魂六魄都被捉了去。
齐乐只好怨气冲天的下了床,拾起地上的闹钟将其关掉。
世界终于安静了。
本来就烦的很,结果一看闹钟发现现在才四点?!!!
齐乐破口大骂,“神经病啊,定四点的闹钟!"
操!他一边暴着粗口一边拿着闹钟走到窗边,干脆利落的打开窗户将闹钟扔出去。
这一闹,他彻底睡不着了。
转悠着刷了牙洗了脸,然后走到窗前做起了俯卧撑。
那细胳膊细腿撑在地上直打颤,总共也没做多少个便没了力气。
齐乐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秦乐这小子也太瘦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过这也急不来,日后只好在慢慢加强训练了。
他起身穿上校服,又给自己抓了个发型,头发被他一股脑地搂在后面,跟他当初当大哥时的发型如出一辙,可惜的是没有定型剂,不一会儿就又散下来遮住眼睛。
齐乐实在拿这头发没办法只好作罢,拎着桌上的书包就准备出门,余光突然撇到一张贴在墙上的纸,揭下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作息表——四点起床,四点零五洗漱完背单词,四点二十奥数,五点十分听课……
好家伙,按照这个活想自杀也不奇怪。
齐乐将手里的纸扔进垃圾桶,下了楼。
等出来才发现这小子家里还挺有钱。
楼下餐桌上已经摆好饭,一个男的坐在那里正吃着。
那人看起来很年轻,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成熟的气息,他穿着被熨得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一举一动间都展现着矜贵。
只是这人和自己长得也太不像了吧?
男人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实在是一副好皮相。
走过去坐下,突然多出来的身影,令餐桌上的男人微感诧异。
秦乐从来都不会在家里吃饭,也是有心避开男人。
他早饭从来不吃,午饭一般是在学校应付几口,晚上就是超市里买面包牛奶,其余时间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卧室。
而餐桌上的男人由于公司事务时常不在家,因此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是一年也见不了几面。
就算哪天真不小心碰见了也就是个点头的事,连话也说不上两句。
说白了,秦乐在这个家就好比透明人一般,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自己卧室里被杀了也没有人发现。
可是这些齐乐并不知道。
他虽然穿到了秦乐身体里,却没有继承这人的记忆,所以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睁眼瞎子,一半靠猜一半靠试。
“早上好啊……”秦乐试探性地叫道,“爸。”
江宴空手里的刀叉猛然顿住,时间好像跟随着他的动作同时凝固住了。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拧着眉看他,眼神冷若冰霜,“你说什么?”
齐乐见他这眼神便知道自己猜错了,懊悔之余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听错了,我叫的是哥。”
江宴空自然是不信自己会听错,只不过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流。
随后两人便安安静静的,各吃各的饭。
齐乐饿的前胸贴后背,拿起面包便往嘴里塞,他活着的时候糙惯了,吃饭自然是大口大口的吃。
齐乐的豪迈与跟旁边人的优雅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
他吃饭动静很大理所当然的引起了男人的侧目。
齐乐将嘴里那一口面包咽下去,才面不改色的说道,“我饿极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道,“对了哥,一会儿送我去学校吧。”
江宴空扭头看他,心中不免疑惑,秦乐明明很怕自己从来都不敢跟自己说话的,难道今天吃错药了,怎么会这么反常。
视线一转便注意到他右手腕处绑着纱布。
江宴空不屑的咧了咧嘴,这是在闹哪出?
“自己去。”
江宴空的声音低沉又冰冷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冻得人直发冷。
这人看起来是真的很讨厌秦乐。
看样子秦乐这小子在这个家里过的不咋地啊。
江宴空完全不将秦乐的反常放在眼里,无论这人想干什么都无所谓,把自己作死了才好。
结果这时秦乐那理直气壮地声音再次传来,“我忘记学校的路怎么走了。”
没错,归根到底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秦乐的学校是哪个,怎么走。
江宴空被他这不要脸的回答噎住,一听就是借口,他怎么可能会上当,只是这人到底想干什么?连这种谎话话都能说的出来。
他直直的看着对方的脸,想要在上面看出些什么似的,可是秦乐的眼睛被头发遮住,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过送他一趟也没什么,正好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做的出格了正好敲打一番。
“好,我送你。”
吃完饭后齐乐开开心心的坐上了江宴空的车,一路上江宴空都在等着他说话,结果一直到学校门口齐乐都没有张嘴。
车子渐渐停下,他想这回齐乐该开口了吧。
如他所想齐乐还真开口了,“谢谢啊老哥。”
说完他拉开车门便下了车,独留江宴空一人怔愣在原地。
原来他是真把自己当司机了啊。
齐乐找到高二三班,刚站在门口便瞬间齐刷刷的投来了无数道视线,一眼看去每张脸上都带着各式各样的表情,有诧异,有意外,有厌恶,有恶心……总之那叫一个精彩。
纵使齐乐见过大场面也难免被当下的情景所震惊。
他在心里想到:天啊秦乐,你到底干了什么让这么多人都讨厌你的?
“让让,挡道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齐乐回头看去,是被白色卫衣覆盖着的,大片的胸膛。
男生很高,站在齐乐身后像是一座山,从后面看好像他将齐乐一整个包裹在怀里。
他染了一头红发。
那颜色红的发亮扎眼的很,脖子上挂着一个耳机,双手插兜微微垂眸俯视着齐乐,眼里带着倦意,虽是面无表情却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狂傲。
少年气在他的身上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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