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豆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江云离蹲在地上,从食盒中拿出一只鸡腿递给面前把尾巴摇出残影的小金毛狗。
“汪!汪汪!”
小金毛狗看了一眼鸡腿,没急着吃,直往江云离怀里钻,毛茸茸的狗头蹭的江云离下巴痒痒的。
他像揉面团一样从狗脸揉到狗耳朵,声音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好了好了,快去吃吧,好不容易不用吃药后他愿意放我出屋了,我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你了。”
“你也很想我吧,就是不知道阿娘和阿爹如何了。只要我一提想回家,萧行野的脸色就很难看,我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汪!汪!汪!”
“你喜欢金豆子这个名字吗?这是我偷偷给你取的,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江云离看着小金毛狗圆圆的身子,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脑袋,还有金灿灿的毛发,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取的极好,在心里小小的雀跃骄傲起来。
“萧行野是你未来的主人,他人很凶的,养的豹子也凶,你要聪明一点,不要被他们欺负了去。”
江云离捧着小金毛狗憨憨的脸不停地碎碎念,存着一点报复的心思,他偷偷地喊了萧行野的大名。
“后天我就要回家了,萧行野说只让我回去两天,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他就是想占我便宜,但是他亲也亲了,我还让他抱了很多次!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我就…我就不跟他计较了,除了阿爹阿娘我都没亲过别人!”
“总之,我才不要只回去两天。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直接抢人吧,名声对帝王不是都很重要吗,我觉得…”
江云离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有底气,他捏了捏小金毛狗弹软干净的小狗爪子,莫名止住了话头,不想再说下去。
没事的,萧行野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个月了,他一定很快就回京城了,到时候他就自由了。
江云离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陛下,江小公子今天一早就去翠芳庭玩去了,瞧着甚是开心,笑得奴才心里都忍不住乐起来了。”
萧行野穿着黑金蟒袍坐在桌前,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并未出声,一双黑沉的眸子盯着底下的文字,看起来像完全沉浸在了政事中。
片刻,他搁置手中的笔,揉着眉心,难掩烦躁,
“他的事不必都跟朕说,朕也不想知道。”
赵宏眼观鼻,鼻观心,知道是江云离近日回家心切,惹了萧行野的不快。
他沉默地站在旁侧给萧行野研墨,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萧行野就又说道,
“他去翠芳庭做什么”
“回陛下,那养了只小金毛狗,是寻来献给您的,据说血脉稀有,很是珍贵,过两日就该送来了。”
“江公子喜欢那狗喜欢的紧,花朝节那天就是过来看他的。”
萧行野听完几乎是气笑了,周遭寒意有如实质,冻的赵宏正在研墨的手滑了一下。
“对朕没什么好脸色,对一只狗倒是上心的很。”
“陛下息怒,江公子不过刚年满17,还是孩子心性,自是喜欢这些动物会多一些。”
玄影懒洋洋地趴在萧行野脚边,原本闭着的眼睛在听到赵宏的话后就睁了开来,金色的双眼幽幽地闪着光,邪性危险。
“东西到哪了?”
萧行野扫了一眼躁动的玄影,黑沉的眸子与那双金色的豹眼对视一瞬,原本想要起身的黑豹转又趴回地上,嘴里发出不耐的低吼。
“后日便到了。陛下送江公子的生辰礼他一定会喜欢的。”
赵宏只管挑些讨喜的话说,若说那江云离是否真的会喜欢,是最无关紧要的事。他就是再不愿,也得乖乖地收下,在萧行野面前,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陛下,江府托人来问,说姑苏这边的习俗是十七生辰一个月后由……由长辈来为小辈取字。”
“江府那边说既然江云离被陛下留在宫中养病,想必是这孩子讨陛下的喜欢,不知道他能不能有这个恩宠,由陛下来为他取字。”
赵宏这话说的心惊胆战,在心里想这江府未免太过胆大。萧行野把人留在宫中的意思不会有人不明白,更遑论江墨竹行商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自然更不会不懂。
萧行野十七称帝,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三,虽年长江云离六岁,但也正是大好年纪的时候。
这取字一事,哪个不是由四五十岁往上的年长者来取。如今江家这般来问,分明是在借此提醒萧行野以长辈身份自居,偏这皇上赐字也是耀祖光宗的事,纵然萧行野没有那个岁数,身份也是足够了,还真挑不出来这江家什么错处。
“哦?让朕来给人取字?”
“不过是区区商人之子,也想让朕赐字,他江家也是真敢想。”
赵宏仍旧眼观鼻,鼻观心,见萧行野阴沉的脸色,知晓他也明白了江家的意思。
“陛下,奴才这就让人去回绝了江家。”
萧行野冷冷地撇了赵宏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既然江家敢想,那朕就遂了他们的心意。”
“只不过…既给了,那就是朕的了。”
什么是萧行野的,他没说,赵宏心底也跟明镜似得。
如果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萧行野一时兴起,那么,从他决定给江云离赐字的那一刻起,少年人就已经彻彻底底地被萧行野打上烙印,视作所有物,这辈子是再没有机会能离开萧行野身边了。
赵宏在心里叹着气,若换做旁人,江家这招兴许能起到作用。
但好巧不巧这人偏生就是萧行野,萧行野是什么人,手上沾的血不知道能有多少,岂会在乎这点规矩。
江云离这段日子在屋里呆的快闷坏了,他一点也不想回去,索性就在翠芳庭玩了一天,连饭也是在这吃的。
阵阵微风拂的周围树叶沙沙作响,夕阳斜晖笼罩在江云离身上,映出斜斜长长的影子。
少年正在屋外和小金毛狗玩丢球捡回的游戏,天水碧色的衣袖轻甩,咕噜噜地滚到了萧行野的脚边。
“朕不来找你,你就可以一天不回去。”
小金毛狗吐着舌头哼哧哼哧地迈着短腿向萧行野脚边跑去捡球。
玄影从萧行野身后绕出,看着萧行野脚边的小金毛狗,宽大的脚掌“啪”的一下把小金毛狗打翻在地,任它咕噜噜地滚离了萧行野的脚边。
“金豆子!”
江云离原本听着萧行野话里的不悦有些畏惧,不敢上前。但见到小金毛狗被拍飞,他一下子就被吓到了,慌张地就朝狗跑过去,连偷偷给狗取的名字都在惊吓之余喊了出来。
江云离蹲在地上把狗抱在怀里检查,金豆子嘤嘤地哼唧着往他胸前蹭。
玄影的尾巴低垂扫荡,金色的豹眼紧紧盯着江云离怀里的小金毛狗,锋利的爪尖在地上划出道道显眼的痕迹。
它缓缓踱步靠近江云离,嘴里含着那颗被少年丢过来的球。
江云离虽然知道有萧行野在,玄影不会伤他,但仍是害怕这个体长有两米多的猛兽。
他紧紧抱住金豆子,把小金毛狗的脑袋按在怀里,怕它看见了再被吓到。
“啪嗒”一声,那颗小球被放在江云离脚边,柔长的豹身蹭过江云离的身子,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拂过江云离裸露在外的白皙小臂,缓缓摩擦着。
突然,怀里的小金毛狗猛的挣扎起来,硬是从江云离怀里冒出来头,呲着牙冲玄影吠叫起来,
“汪!汪汪!”
江云离纤长的手指慌忙地握住小金毛狗的嘴筒子,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过它的脑袋,柔声安慰道,
“好了,有我在呢,不用害怕。”
江云离实在是喜欢这种小金毛狗,连是挑衅还是害怕都主观地偏向一边。
玄影没有理会小金毛狗的挑衅,那颗比小金毛狗都大的脑袋蹭在江云离的手背上,粗壮的豹尾卷了那颗小球递到少年的手边。
“你…你也想玩吗?”
江云离害怕之余貌似有点懂了黑豹的想法,他不确定地问玄影,音调还有些颤。
江云离试探地接过那只小球,轻轻地抛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黑豹不再蹭他,转身似是要去捡那只球。
“够了!你也是狗吗!”
带着森寒冷意的怒斥响在江云离耳边。
萧行野好像比上次揪他头发还要生气…
江云离默默地往金豆子身上埋头,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揪住了小金毛狗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往外拽着。
江云离怕伤着金豆子,只能被迫松开怀抱。
萧行野弯腰俯在江云离的身前,他实在太高了,应该有一米九多,江云离站起来也堪堪只到他肩膀。
此时俯身站在江云离身前,宽大的身躯将少年罩的严严实实,极具压迫感。
他看都没看那只小金毛狗一眼,只往旁边一丢,就一手揽背,一手托臀地把江云离抱了起来,不顾少年的挣扎,死死地把人按在胸前。
可怜的金豆子才被拍飞没多久,现在又咕噜噜地滚了一圈,原本金灿灿的耀眼皮毛都扑了一层灰上去。
小金毛狗几乎是刚起身就要蹬着腿过去追萧行野,奈何萧行野人高腿长,它身圆腿短,根本追不上,还没跑几步,就被宫人抱走进了屋,只能在萧行野身后不甘地吠叫。
“你干嘛啊!突然发什么疯!你是金豆子的主人,怎么能这样对它!”
江云离双手捶着萧行野的肩膀,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脾气。
“朕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它,更没有给那只蠢狗取过名字。”
江云离忽地愣怔了一下,挣扎的动作都停了。
他偷偷地给皇帝的狗取了名字,还被人知道了…
萧行野会不会打他板子……
因为这些日子萧行野有意无意地纵容,江云离对于自己一些大逆不道的举动几近于无知无觉。
如今因为萧行野的怒火,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一些事有多没有规矩,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连挣扎的动作都变小了。
萧行野心里像有一团野火乱窜,一节节地烧着他的理智。
他放江云离出来后在殿内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少年主动过来找他。
一个月的时间,他日日过去给人喂饭擦发,婢子做的事全让他萧行野做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只是一个人而已,天下都是他的,为何要在意江云离的想法。
养了一个月了,一松手就跑的远远的。想方设法地躲着他,畏惧他,
真是…养不熟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手背青筋暴起,箍在背上的手用力压着,江云离的心脏一下下的在他右侧的胸腔跳着,
“闭嘴!一身蠢狗味,臭的要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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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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