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青给陈度清洗好之后,给他灌了一杯安眠汤,“好好睡吧,我不欺负你了。”
陈度视线模糊,高大的身影向他覆盖而来,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就沉沉地陷入了黑暗。
在意识回笼,视线清晰起来时,陈度从木板床上坐起来,他揉了揉酸涩的腰。
木板床即使垫了三层被褥,依旧很硬,很抗人。
陈度感觉自己的手上一阵滑腻腻地,睁开眼去看,手猛地一甩,“哇哇哇!穆念青!”
门猛地被推开,穆念青穿着紫青色苗服,长身玉立,端着饭盒进来,额头上还有没擦的汗珠,看了一眼陈度,“怎么了?”
陈度全身裹在被子里,“那个臭虫子,拿走!不要让它靠近我。”
穆念青捏起被甩在地上的蛊虫,“这是我的蛊虫,不会伤害阿度的。”
“拿出去啊!”陈度脸色惨白,声音尖锐了起来。
穆念青神色幽深,“好了,我让它多起来了。”
陈度这才把被子从眼睛上拿开,欲盖弥彰地说,“别以为我怕虫子,我只是被那只臭虫子丑到了而已。”
“阿度怎么会怕虫子呢,快去洗手吃饭吧。”穆念青附和道,他更关心陈度的身体。
“你凭什么催我。”陈度心情很差,无差别攻击道,“我不吃你的东西,我现在就要回家了,你别在我面前烦我。”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了,穆念青神色幽深地看向陈度,陈度穿上鞋子站起来,只穿着中衣就往门边跑。
穆念青反常地没有去阻止陈度。
陈度心底一轻,打开门,身体僵硬在原地,胃里泛酸,眼前一阵阵发黑。
数不清的虫蚁堆在门外,此刻涌到了陈度的脚边。
“阿度,过来吃饭。”
只有穆念青旁边是一块没有虫蚁的净土。
陈度脸色惨白地看着穆念青,“我会恨你的,穆念青。”
“人和人在一起,一开始或许是有爱的,但到了最后剩下的除了厌烦与怨怼,别无他物。”穆念青坐在木桌上,注视着陈度,“阿度,我不强求你爱我。”
陈度脚边的每一条路都堆满了恶心可怖的虫蚁,只有通向穆念青的那条路,是干净的。
陈度只能任由那条看不见的缰绳操控着他,走向此时此刻最可怕的人——穆念青。
“都是你爱吃的,”穆念青自然地为陈度盛饭,像是两人还是关系很好的室友,没有闹出强制结婚的戏码,更没有监禁控制。
陈度一把把盛好的米饭推开,米饭掉落一地,“我说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会,呜呜”
穆念青扣住陈度的后脑勺,把人往自己的怀里扣,唇瓣相碰,不再温柔地蜻蜓点水,而是撕裂战场般地侵占掠夺。
陈度被亲得双腿发颤,但双手一直在捶打穆念青,咬紧牙关坚守阵地。
坚持了一会儿,陈度就因为不会呼吸而松开牙关,企图能呼吸一点空气,却被穆念青攻入门室,长驱直入,不放过陈度的一丝一毫。
“呜呜,不要唔。”
陈度眼睛酸涩,眼尾泛红,划过一滴泪珠,轻轻地打在穆念青的另一只手背上。
穆念青心头悸动,把人放开,用指腹擦了擦陈度的嘴角,“你说一次'不',我就亲你一次,你说一次,我就亲一次,我说到做到。”
陈度双手还攥着穆念青的衣服,他满脸通红,“混蛋!无赖!你回头上厕所没有纸,吃泡面没有调料包,出门就下雨,手机永远没有电!唔唔!”
穆念青用筷子把陈度的双唇闭上,“食不言寝不语。”
“混蛋!”陈度打掉穆念青的筷子,“别用你使用过得筷子碰我。”
“你的嘴都被我亲过了,”穆念青非但不觉得冒犯,还有心情打趣,“你怎么还用我使用过的嘴说话呢。”
陈度气得想掀桌,又看到远处存在感极高的虫蚁,头皮发麻,他接过穆念青给他重新盛的米饭。
“你真的喜欢我?”陈度不相信地看向穆念青,他从未在穆念青的眼底看见过温存的眼神,如果真的很喜欢的话,三年半的时光,为什么自己没有感受到。
“先吃饭。”穆念青没有正面回应,只是一味地挑鱼刺,挑完一整块鱼刺后,沾了沾酱料,放在了陈度的碗里。
陈度一筷子塞到嘴里,反正被伺候的是我,不吃白不吃。
两个人在如此诡异的状态下吃了一顿平静的饭。
接近于尾声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陈度靠在木椅上,懒懒地揉着肚子,穆念青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秀丽女孩把脑袋伸进,“念青哥,听老族长说你领回来一个人,我和阿姐今天刚回来,过来看看小嫂子。”
话还没说完,麻花女孩和走神的陈度措不及防地对视。
“陈度?”
穆念青把门打开,丝毫不遮掩地介绍,“这是我的爱人,陈度。”
陈度把身子转了过去,不去看眼前的三个人。
穆念青执着地把人翻过来,“陈度,这是我从小长大的朋友,这个是沈念。”
方才和陈度对视的麻花辫女孩。
“这个是沈青。”站在沈念旁边的一个高挑女子,和穆念青如出一辙的高冷气质,在看向陈度时,眼神上挑,不像是友好的信号。
“你好,陈度。”沈念的眼角又圆又亮,声音清脆得像夏天的李子水,“我认识你,我们是校友。”
陈度对沈念没有印象,但他忽然想到,如果他要逃跑,一个人是很困难的,必须要有一个当地人帮他引路,而眼前这个女孩的眼睛干净,看起来很善良,或许能借助她逃跑,面色转变,面风春风拂面地说,“是吗?我记性不太好,你可以讲一讲吗?”
沈念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可能碍于穆念青的在场,她简洁地说,“篮球场,我给你送过水。”
陈度挽了一个笑容,“谢谢你啊。”把手轻轻地放在沈念的肩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穆念青扣住腰腹,脸上的笑容凝滞,“你有病啊。”
沈念的眼睛瞬间因为震惊而睁大,沈青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你去刷碗。”穆念青吩咐道。
“我不去!”陈度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你让我滚吧,好给沈念找一个可以帮你刷碗洗衣做饭的嫂子。”
沈念呆在原地,最后是被沈青拽走的。
而穆念青沉着脸,“那你住在这里,白吃白喝吗?羞不羞。”
陈度不愿意听他这么说自己,还是在女孩面前诋毁自己,“你胡说,我就吃了你两顿。你还!”
陈度实在没有脸面把这个混蛋亲自己的话说出来。
“反正我不刷碗。”陈度双手抱胸,“有本事你就让我滚。”
“我为什么要让你滚?”穆念青嗤笑一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自愿刷碗。”
“你是人吗。”陈度被他这一声笑,激得头皮发麻,“烦死了,让开。”
穆念青看着陈度不情不愿地拿起摞好的碗碟,没走两步,脚下一滑,“啪!”
全碎了。
陈度狼狈地回头偷偷看他,想站起来,却因为洒落的汤液再次要滑倒,陈度紧闭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他又偷偷地睁开眼睛。
穆念青把人扶起来,念念不忘地数落道,“你把我们家的碗碟全摔了。”
陈度很抱歉地看着他,“我的鞋子有点滑,不是故意的。”
穆念青垂着眼睛,用力掐了一下陈度的腰腹,“拿个碗碟都能摔,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度拿碗碟摔了就够窘迫了,还被穆念青亲昵地扶在怀里,心情非常憋屈,“谁会故意装蠢啊。”
“那你是真蠢啊。”
“穆念青!”陈度咬牙切齿地看着穆念青,“你把嘴闭上。”
穆念青听从他的话,把嘴闭上了,用唇去够对方的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后面穆念青再不敢把家务交给陈度,有的时候,连吃饭他都要事无巨细地帮陈度摆盘、挑菜、盛饭,陈度从一开始的不习惯,慢慢地真的变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米虫。
期间,他与穆念青虽然冲突不断,但大部分是以陈度退让来结束争端。
穆念青性子霸道,两人从各睡各床到一起睡一张床。
穆念青的小动作越来越多,陈度不胜其烦,“穆念青,你可真混蛋啊,给我搞清水煮青蛙这一套。”
穆念青把陈度冰凉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腿上,不满地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啧!”陈度不满地踹了穆念青一脚,“说谁呢,混蛋。”
穆念青看着陈度漂亮素净的脸上,一张莹润的唇瓣不停地张开、闭上,一道心悸的电流从他的四肢百骸里穿过,遵从心意地低下头,闭上了嘴。
陈度的身体软在他的怀里,被亲之后总会哼哼唧唧地骂人,骂的狠了,穆念青便会再亲一次,这导致陈度被亲之后,不敢再骂人了,只用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怒视着他。
穆念青实在受不了陈度的诱惑,但不想打破与陈度之间的平衡,更不愿意打破努力维持的日久生情的平和现象,只能一个人拿着毛巾去浴室冲冷水澡。
陈度觉得莫名奇妙,有好几次他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旁边没有人,再往前走两步就看到浴室里有灯光,穆念青再上床的时候,全身都冒着冷气,像在冰里泡过。
一次两次还好,陈度勉强都能忍,可这些日子,穆念青似是对半夜泡冷水澡有了执念。在十二月寒冬里,陈度睡着睡着就被一大块冰块搂进怀里。
有一次,陈度再次被泡完冷水澡的穆念青抱在怀里,刚暖好的脚被这么一冰,瞬间把陈度惊醒,抬脚就是狠踹,“半夜不睡泡冷水澡,你再有下次,我就去那张小床上睡。”
穆念青不敢吭声,只能应下。
白天的时候,穆念青很忙碌,陈度看不到他的人影,但门口会有人来把守,也有穆念青放出的虫蛊。
沈念得空的时候,也会过来陪他闲聊。
“看来念青哥是真的很喜欢你。”沈念温笑道。
陈度淡淡地‘哦’了一声,“他很厉害吗?看你们的反应,他应该是你们这边的领袖。”
沈念没有防备地点头,语气崇拜地说,“是的,念青哥是年轻一代里练蛊最厉害的,他成年时就举行了族长认定仪式,我们都称他‘少族长’。”
“这么厉害。”陈度好奇道,“你们的蛊于你们而言是什么?”
“是相依为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沈念认真道,“每一个练蛊师都是以自己的心头血喂养自己的蛊虫,只有这样,蛊虫才会与练蛊师心意相融。在对待敌人时,才会配合默契,同仇敌忾。”
陈度连想到穆念青执着让他触碰他的蛊虫,想要多问一些关于蛊虫的事情,还没开口,眼前一阵阴影。
陈度抬头,看到熟悉的面容,锋利的五官,平淡地说上一声,“回来了。”
穆念青点头,伸出手。
“起来,吃饭。”
两人宛如一对老夫老妻。沈念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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