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陆筝素来早起,醒来时天色尚暗。
考核大会辰时开始,虽说时辰还早,但陆筝习惯提早准备。
考核大会的第一名不仅可以点名心仪的师尊,还有与宗门大弟子比试的机会,沈拒霜不在,差事自然就落到了陆筝的头上。
陆筝天资极高,又有伏羲血脉加持,寻常修士根本不是对手。何况这批新弟子修为最高不过堪堪筑基,与陆筝差了三四个大境界,因此陆筝要做的并非全力准备,而是如何赢得不露破绽,既要展现出忘情宫大弟子的气度,又要不让人觉得是在欺凌弱小,实在难办。
往年这样的事,都是沈拒霜去做的。
陆筝并不喜欢沈拒霜。想来也是,在那九十八次预知梦中,她都被迫为了沈拒霜的爱情以身献祭,实在很难对她产生什么好感。
但如今大师姐被掳走,纵然陆筝知晓结局,还是心中微颤。
她到底还是不想死。
她不想重演梦中结局。
陆筝甩了甩头,将繁杂的思绪甩了出去。外头天已蒙蒙亮,陆筝换好大场合的正式弟子服,随意看了眼镜子,确保并无差错便将眼移开了。
镜中的少女眉目英气而秾丽,任谁看了也要为之心折,陆筝却厌恶极了这副容颜。她佩好香囊,又将佩剑疏桐收入袖中,轻功行至忘情殿。
忘情殿中人并不多,想来是因天色还早,弟子们还未收拾整齐。顾璟倒是到的很早,见陆筝过来,俯身作揖:“二师姐。”
陆筝颔首,又看向一旁的少年。这少年年纪很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却端的是一副风流气度,见陆筝看过来,也起身笑道:“师姐来了?”
这人正是清虚子座下四弟子宋风眠,因着年纪小,性子活泼些。陆筝心无波澜,回了一礼,问道:“师尊今日当真不打算来了?”
宋风眠道:“师尊还在为灵华镜一事想办法,所以这几日都闭门不出,今日的考核会肯定是不会来了。”
陆筝点点头没说什么,径自坐到高位上。
这考核大会从前一年才办一次,但如今收了新弟子,忘情宫有意考校一番新弟子的修为,便改成了半年一次。
因着是新弟子入门的头次考核,掌门颇为看重,亲自到场,以表对弟子的拳拳爱护之情。
陆筝很是不以为然,但还是对眼前的中年男子行礼:“弟子见过掌门。”
掌门清真道人年纪四十上下,长髯及胸,生得一副慈悲模样。他抬手将陆筝扶起,道:“阿筝不必多礼。往年这种事都是由拒霜做的……真是辛苦你了。”
提起拒霜,掌门眼中多了几分痛意。陆筝心底冷笑,垂下头道:“此乃弟子当尽之责,不敢劳掌门挂怀。”
清真道人长叹一声,没说什么,在上首落座。
天已大亮,辰时至,下头弟子们纷纷入场。内门弟子多穿白色道袍,陆筝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红衣服的身影。
……聒噪得很。
她移开眼睛,不着痕迹地端起灵茶饮了一口,平淡道:“时辰已至,比赛开始。”
谢羡之从前在学校时就是学霸,从来不怕考试,再加上这灵根修炼速度很快,因此对比起旁人的紧张,他却多了几分摩拳擦掌。
不过他一点也不想和旁边的npc搭话,只是一味地在高台上找那个孤傲的影子。
陆筝实在出挑的很,纵然仙门弟子都是一身白,她那张脸也能将这身白衣穿得如画中仙子。
可惜谢羡之是个近视眼,没有欣赏美人的心情。他看陆筝和看救命菩萨差不多。
此次参赛者共有七十九人,两两抽签对战,胜者晋级,输者淘汰,剩下的最后一人即为魁首。
谢羡之在入门考核拿了第一,因此第一轮轮空,只需要坐在一边喝茶等第二轮抽签。
谢羡之没有理会身旁弟子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在心中暗自分析。
新弟子中筑基者共二十人,筑基初期者十五人,中期者三人,达到筑基后期的只有两人。若是对上那两人,他只有四成胜算。
好在四十人中抽到这两人的概率实在很小,进入最后一轮应当不成问题,但拿到第一……
他看了看台上坐着的仙女,又想起永堕轮回的契约,浑身打了个颤。
谢羡之一点也不想死,他想完成任务,想回到家里好好上大学。
这个第一,他势在必得。
第一轮弟子比试很快结束,转眼便淘汰半数之多。陆筝看着一旁悠闲坐着喝茶的那抹红色身影,总觉得很不顺眼。
好在谢羡之没有闲太久。余下四十人各自抽签,谢羡之随意挑了一根签子,手上木牌显出字迹——十九。
谢羡之眉心一跳。
二十队中抽到第十九签,有好有坏。他朝四周看了看,身旁的一个少年凑近问道:“这位道友,你是几签?”
谢羡之伸手递给他看,那少年见谢羡之是十九签,庆幸道:“还好我是十三。方才我听众人议论,似乎是张云平师兄抽到了十九签,这位道友,你可真是撞大奖了。”
谢羡之记得张云平这号人物。好死不死,他正是那到达筑基后期的两人之一!
谢羡之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倒霉。
他如今是筑基中期,虽说只差一个小境界,但修仙界以实力为尊,哪怕只隔一寸都有极大的差距,何况他手上拿着的还是个破枪,不管怎么算,这都实在是有些不妙。
之前他还向陆筝保证自己能拿第一,难不成要连前二十都进不了?
谢羡之皱眉提起长枪,道:“你确定是他?”
那少年点点头:“我方才将大家都打听了一遍,是张云平张师兄没错。”
谢羡之突然很想倒在地上。
不过话虽如此,他倒的确没有多怕。
一月前谢羡之一入书中,脑中就多了一卷《疾风骤雨诀》,正适合谢羡之体质,他练习一月下来,进益不少。
所谓疾风骤雨,乃是代指枪法之快之密,正如疾风骤雨一般凌厉,谢羡之如今只粗略领悟两招,但即使是两招,想来也够了。
第二轮的比试就好看了不少,因着留下的皆算是佼佼者,打的有来有回,甚是精彩。陆筝在台上端坐着,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凭她的修为,能感觉出来其中并无特殊之处。想到昨夜师尊特意送来的白檀香囊,她不由有些失望。
清真道人见陆筝眉间多了些困倦,关切道:“阿筝可是累了?”
陆筝强打精神,道:“多谢掌门关心,弟子无事。”
清真道人点点头,仍有忧色:“如今阿筝可是仙门中唯一斩杀魔尊的希望了,一定要保养好身子,切莫累着自个了。”
陆筝不动声色,正欲开口,台下的唱声却打断了她的话。
“十九号,谢羡之,张云平——”
谢羡之?
那个天天来烦她的神经病?
陆筝坐直了身子,很好奇这人能搞出什么名堂。
谢羡之提枪跃上台,并不规矩的向对面抱拳行礼:“师兄好。”
那张云平看起来财大气粗,腰间的长剑乃是精铁打造,身上玉佩衣袍无一不是名品。他看见谢羡之手上那一杆破枪,嗤笑道:“小子,我劝你还是快些下台,别上来丢人现眼了。”
谢羡之却不恼,眉宇间多了几分锐气:“是不是丢人现眼,也要试了才知道。”
话音刚落,少年猛的出□□向对面。
张云平也并非混吃等死之辈,有几分真实力,连忙出剑应战。但他所用的是剑,在长枪面前占不到便宜,几次欲出剑都被少年灵活的枪法挑了回去。
如是几次,张云平颇为恼火,竟在剑上汇入了十成十的灵力,打算强破谢羡之的枪法!
谢羡之看似游刃有余,其实也有些吃力。
对手境界毕竟压他一头,法器又是一等一的上品,再战下去,谢羡之肯定会灵力枯竭。且枪法只宜远攻,一旦近身便不够灵活,张云平显然也这般想,探身向前,凭着灵力破了谢羡之的攻势,剑锋霎时靠得极近,几乎就要碰到谢羡之的心口。
台下众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端看谢羡之如何破局。
谢羡之却并不慌张,抬枪挡下这一势,身随枪动,眨眼绕至张云平身后。张云平没想到谢羡之能强接自己的十成灵力,来不及回防,不过半刻,谢羡之枪锋已至,一枪挑下了张云平的发带。
张云平发髻顿时松散,看起来有些狼狈。谢羡之收枪,笑道:“师兄,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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