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郡主,堇王?”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从侧边走向苻瑾瑶他们。
苻瑾瑶和萧澈同时看向了那人,苻瑾瑶没有什么犹豫,只是随意地回应道一句:“睿王殿下。”
睿王是当今的二皇子,萧澄,宁嫔的孩子,几年前被圣上安排在工部做事,苻瑾瑶平时和他接触的不算多。
萧澄含着笑意看向苻瑾瑶:“扶桑郡主,好巧,皇太后近来可还安好?”
苻瑾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祖母身体挺好的,最近心情也好,还时常念叨着睿王殿下,殿下有空就去探望一下祖母吧。”
真的关心,还需要通过别人来问?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苻瑾瑶腹诽道。
萧澄眨了眨眼睛,偏头看向了萧澈:“想来皇太后心情好,定然是因为长兄回来了。”
萧澈刚刚才因为边关事情和周太后以及圣上闹得不快,现在也正是晌午时间,他冷淡地回应了萧澄一句:“睿王有什么事情吗?”
萧澄不在意萧澈冷淡的态度,只是脸上笑意更胜:“长兄也不知多久又要离开,何不到睿王府之中,我们兄弟两人好好喝一喝酒。”
本来还只是靠在一旁苻瑾瑶微微看了看萧澈,没有从他面上看出来有什么情绪波动。
这个萧澄,还真是,一刻都不闲着啊,不过,也是真的很能往钉子上撞,连撞钉子都能撞到最锋利的那个地方。
苻瑾瑶没有忍住勾了勾嘴角,皇子之间的交锋,最为有趣。都说女子善妒,可是这男子嫉妒算计起来,可不比女子弱呢。
那句古话说的,无毒不丈夫。
萧澈微微皱眉,语气平和地说道:“睿王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我刚回上锦,诸多事务缠身,怕是难以抽身。”
萧澄脸上的笑意依旧,他微微向前倾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长兄久在边疆,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想必也有些陌生了。我虽不敢说能为长兄分忧,但些许助力还是可以的。长兄不妨考虑一二。”
“多谢睿王关心,本王在边疆多年,早已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上锦的繁华,我虽久违,但也不至于感到过于困惑。”萧澈不咸不淡地看着萧澄,语气里面却多了几分冷淡。
萧澄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长兄这话,未免有些见外了。我与长兄同为皇室血脉,理应相互扶持。长兄此次回上锦,想必也有诸多不便,不如到我睿王府中,我为长兄接风洗尘,顺便商讨一二。”
萧澈微微摇头,语气平静:“本王也很想要好好参观一下睿王的睿王府,只是我此次回上锦,还有其他要事在身,怕是难以抽身。睿王的好意,还是留着给其他几位王爷吧。”
萧澄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长兄这话,未免有些过于谦虚了。圣上虽有安排,但长兄若是有意,我睿王府随时欢迎。”
萧澈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本王此次回上锦,圣上对我关怀备至,甚至有意让我留在朝中效力。而本王也有意留在上锦之中为父皇排忧解难。”
萧澄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原本还想试探萧澈何时会再次离开上锦,没想到却被萧澈反将一军。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打扰长兄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萧澈微微点头,语气依旧平静:“不送。”
萧澄快步离开,苻瑾瑶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好笑。她轻轻勾了勾嘴角,低声说道:“看来,这上锦的水,是要比边疆深呢。”
萧澈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苻瑾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声说道:“你倒是看得清楚。”
苻瑾瑶微微拉开了一两步的距离,有趣地看着萧澈,一双手随意地在胸前摆出了一个拒绝的手势,说道:“诶,可别误会。我可没说赞同睿王什么的。”
“那,你赞同谁?”萧澈看似随意地问道。
苻瑾瑶眯了眯眼睛,本来还是看戏般有趣的心思忽然也歇了下来,平静地看着前方:“圣上的立场,就是本宫的立场。圣上对待各个皇子,都是一视同仁,无一不希望有所成就,无论是在上锦,还是在边关。”
萧澈愣了愣。
苻瑾瑶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发觉对方楞在原地没有跟上,没有什么表情地转头说道:“请,御花园就在前面。”
随后又转头继续往前走了,也懒得再管萧澈到底有没有跟上。
苻瑾瑶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御花园,心底却平淡了几分。她都还是忘了,是个皇子,谁不想争那个位置呢?
果然,还是很无聊,毕竟,都一样。
御花园之中,两人无言地站在御花园的凉亭之中。
一阵风吹过,带来一阵花香。
苻瑾瑶无奈地心中感叹道,果然,自己就不应该说来御花园,现在的这个时间点一点都不适合再御花园之中,她是半点都不想出凉亭。
她已经开始计划,怎么不动声色地开溜了。
“堇王殿下。”
“苻瑾瑶。”
两人同时出声,又都只是喊了对方一声。
苻瑾瑶思考一下,慢慢站了起来,看向御花园之中的一棵树,轻声说道:“你先说。”
“我向你道歉。”萧澈开口就是一个王炸。
苻瑾瑶都在上锦呆了十七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道歉如此直白的人,她有一些惊讶地看着萧澈,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开口接什么话。
他,是在为刚刚那句话,道歉吗?
苻瑾瑶抿了抿嘴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何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纵然是刚刚的话,也不至于上升到道歉的地步。”
萧澈眼也不眨地盯着苻瑾瑶,认真地说道:“一是因着,麻烦了你解脱我于父皇的气恼之中,结果现在只能无聊地坐在着凉亭之中。”
苻瑾瑶没有接话,其实也不算很无聊,难道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吗?
“二是,因为我刚刚那句话,冒犯于你。不应该,将我的脾气带给别人。”萧澈继续说道。
苻瑾瑶没有转身,只是平静地说道:“这没有什么,你才将将回到上锦,不适应是正常的,而且,那个位置......”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苻瑾瑶转过身,重新看向萧澈:“边关的刀山火海,和上锦的刀锋剑雨相比,似乎都可以夺人性命。”
她看清楚了萧澈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和无奈,苻瑾瑶忽然也觉得有点疲惫。
就像是太过疲惫,连警惕都松懈了几分。
苻瑾瑶低声问道:“你想回边关吗?”
“想。”萧澈坦诚地说道:“虽然,那里风沙很大,也时常战争不断,但是我在那里长大,学会了很多东西。”
苻瑾瑶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思考了一下,计算了一下时间:“你不是束发之时才去的吗?我记得。”
萧澈的笑容带着一丝苦味:“大概是因为,那里的人,都待我很好吧,教了我很多,自然会有一种是在哪里长大的感觉。”
苻瑾瑶再次认真地看着萧澈的眉眼,他和圣上是像的,却又没有那么像,或许正是因为那八年的边关时光。
虽然圣上是实在宠溺苻瑾瑶,但是她也知道,在对待他的孩子上来说,圣上是一个威严公正的君主,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圣上,太冷漠了。冷漠的就像,随时可以放弃任何一个皇子和公主。
想到这里,苻瑾瑶心中忽然萌生了几分愧疚。
她歪了歪头,纠结地问道:“就,这么不想留在上锦?”
但是,萧澈也已经收起了他片刻没有克制而流露出的脆弱。
萧澈重新了挂上了淡然的笑,声音却多了几分低沉:“我不是都和萧澄说了吗?我将留在上锦,为陛下排忧解难。”
苻瑾瑶静静地看着萧澈,他似乎一直的笑容,都不是真正的开心,留在上锦,就如此难过吗?可惜,她才不会这么傻地问出这个问题。
在这上锦,谁都是身不由己的,谁又能怜惜谁呢?
忽然,萧澈声音里面多了几分轻快:“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苻瑾瑶有些诧异地看着萧澈,她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你就已经离开上锦。”
萧澈听出了苻瑾瑶已经记不得了,他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在我十三的时候。”
——
小萧澈站在御花园的空地上,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稚嫩的脸庞上。
他身着一件淡青色的练功服,腰间系着一条素色的腰带,显得格外清爽。他的剑眉微微蹙起,眼中透着一丝专注,却又带着几分迷茫。手中的木剑在他手中显得有些笨重,每一次挥舞都显得有些吃力,剑势歪歪扭扭,总是无法达到师傅所教的那般流畅。
他咬着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上、腿上,已经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他却毫不在意。
四周的其他皇子早已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地在御花园中练习。偶尔有宫女经过,看到他那副模样,也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投来半刻的目光,但很快又匆匆离去,不敢打扰这位皇子的练习。
就在这时,一株桃花从树上飘落,轻轻打在了他的头上。小萧澈抬起头,揉了揉被桃花打疼的额头,就向上看去。
小苻瑾瑶坐在树杈上,两条腿晃来晃去,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灯笼裤,上衣的丝带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她的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垂在肩上,脸上带着一丝顽皮的笑容。可能是因为颜色和桃树实在太像了,竟然没有人发现她一直在那里。
她看着小萧澈,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嘻嘻地说道:“喂,你在这儿练剑呢?”
“苻瑾瑶?”小萧澈当然认得这个父皇身边有着万千宠爱的小姑娘。
小苻瑾瑶微微弯了弯腰,应道:“是我呀。”
“你......你怎么在树上?”小萧澈显然还十分稚嫩而又单纯。
小时候的苻瑾瑶也很坦诚:“因为我逃课了,为了防止夫子找到我,把我抓回去,所以我就躲到这里睡了一觉,没想到,会遇见你在这里练剑。”
小萧澈困惑了一会儿,有点犹豫地问道:“是因为我练剑太吵了,把你吵醒了?”
小苻瑾瑶才没有欺负小朋友的习惯,她坦言道:“没有,我自己醒的,看你们练了一会儿剑,也就睡不着了。”
小萧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继续问道:“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不是很想回去,太无聊了。”小苻瑾瑶解释道。
小萧澈坐在了地上,仰头看向小苻瑾瑶:“为何无聊,书中的知识如浩瀚之海。”
“夫子教的无聊,左右不过是《女戒》《女规》。”小苻瑾瑶无奈吐槽道。
——
苻瑾瑶忽然接话道:“我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因为,小萧澈那个时候说了一句,让苻瑾瑶难以忘记的话,纵然是忘了这个事情,她却记得很清楚。
小萧澈说:“那夫子确实教的浅显而又无聊了,你是扶桑郡主,为何需要学那些,你应该跟着父皇学习,学驭人之术,学帝王权术。”
苻瑾瑶双手撑在桌子上,笑着对萧澈说:“我想起来了,后面,我真的去找了陛下,过后,我一直都是跟着陛下学东西的。”
萧澈也只是看着苻瑾瑶,没有接话。
苻瑾瑶察觉自己似乎有点太激动了,慢慢站直身子,轻声说道:“谢谢。”
“这没有什么。”萧澈微微垂下眼眸。
这个回忆是还有后续的,只不过,苻瑾瑶是不知道的。
——
景硕帝看着小萧澈功课,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轻轻点头,说道:“澈儿,你做得很好。”
小萧澈抬起头,恭敬地说道:“多谢父皇夸奖。”
景硕帝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慈爱:“你做得很好,父皇很高兴。有什么想要的吗?”
小萧澈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片刻后,他轻声说道:“如果父皇愿意,可否为扶桑郡主换一位夫子?”
景硕帝一愣,有些意外地问道:“哦?为何如此说?”
小萧澈语气平静而认真:“那个夫子太过于迂腐,只会叫扶桑郡主读《女戒》《女规》这些东西。这些书并不适合扶桑郡主。”
他脸上带着一丝稚气未脱的天真,在心中默默补充道了一句:“而且苻瑾瑶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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