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两人便到了家,谢朗依然倒了两杯薄荷水,小苗从房间拿出药膏给谢朗抹在伤口处,谢朗笑道:“一会估计都结痂了。”小苗也他一眼,道:“那也要抹的。”
两人把薄荷水喝尽之后,小苗便去收拾今日买的东西,谢朗在庭院里杀兔子。
谢朗准备了一碗黄酒,捉住兔子灌入黄酒。兔子被灌入黄酒后就瘫倒在地一动不动,这时谢朗用绳子把兔子的脖子绑住,吊起来,不一会,兔子便死了,谢朗熟练的把兔子毛整片剥下来,把上面的血和脂肪清理干净,便泡在水中,等晚上鞣制,这两只兔子刚好可以做一只围脖,给小苗冬天用。接着又去房间擦了擦身体,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出来。
小苗此时也把菜和鸡蛋都归置好,新衣服床单都过了一遍水刚刚晾上。看见泡在水里的兔毛,道:“这兔毛是准备鞣制好拿去卖嘛?”
谢朗清洗着兔肉,道:“不卖,山里冬天冷,给你做一件兔毛围脖,等秋天了,我再去猎只狐狸,给你做一件毯子,睡觉盖着。”小苗听见是留给自己的,又感动又新奇,便蹲在水盆边看了一会,心里满是对以后生活的期待。
“谢大哥,等你鞣制皮毛的时候,我能在旁边看吗?”
“嗯,等晚上我在院子里弄。”接着,他看一眼天色,道:“今晚估计会下雨,你记得把衣服晾在雨布下面。”
小苗答应一声,道:“谢大哥真厉害,还会看天象呢。”
“只会一点点,都是师父教的。”这时,兔子肉都清洗干净了,小苗赶紧接过去,道:“我来做吧,再清炒一道小油菜怎么样。”
谢朗道:“你去种花种菜吧,不然明天下雨,地太湿了,不好发芽。”小苗也知道现在种更好,便也不再推辞,便道:“那另一只兔子就交给我吧。我明天做。”谢朗应了,提着兔肉转身进了厨房,他知道小苗要做葱爆兔肉,便把另一只兔子绑在窗台上晾着做一道兔肉炖土豆,这道菜不难,正好也可以用汤泡着没吃完的饼子一起吃了,便从厨房拿出两个土豆,又取了一大把小油菜,去院子里洗。
院子里,小苗换上以前的旧衣在篱笆边种花,她蹲着,用小铲子挖出一溜缝,正往缝里填种子,谢朗看见她额头上晶莹的汗珠,风一起,发丝微微晃动,如此静好。
两个人各自忙碌着,谢朗不时给小苗端水,看到小苗把之前买的糕点放在厨房柜子里层,一副不打算擅动的样子,便每一样拿了一点,端给小苗吃。
“谢大哥,我不吃了,一会吃饭了。”小苗咬咬下唇,擦擦手上的泥,有种面对这样精致糕点的无措。谢朗没回话,只捏起一块吃了,道:“很甜呢,这东西不占肚子,吃吧。”说着,端到小苗面前,还给小苗一张湿帕子。
小苗咽咽口水,仔细把手擦干净,也捏起一块红枣糕吃了,“真甜呐。”小苗心里想。她不自觉的又吃了一块云片糕、两块果脯和蜜饯。都吃完了,小苗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谢朗,道:“都吃了。”
“还有呢,还吃吗?”
小苗赶紧摆手道:“不吃了。”
谢朗嗯了一声便端着盘子走了,小苗看他走远,才悻悻的去洗手,一边走,一边想:谢大哥真是的,故意诱着我吃。她舔舔嘴巴,笑了,心想:真甜呐。
小苗接着去种菜,刚把丝瓜种完,谢朗便做好了饭,他一边招呼小苗,一边把院子里的雨布拉下来,谢朗都次感觉要下雨,都会把雨布放下来,这样能遮住鸡棚鸭棚,院子里的东西也不用怕被雨淋,还能坐在院子里吃饭,夏雨一到,最是凉快了。等谢朗的雨布放好,小苗已经把身上的泥清洗干净,换上了干净衣服,把饭菜都端到桌子上。
谢朗从梯子上下来,洗干净手,给两人盛兔子肉汤。小苗看着雨布和变得昏黑的院子,道:“这法子可真好,下雨也不怕了。”谢朗点点头,道:“这法子是我之前在一家花匠铺子里给人搬土的时候学来的,那家掌柜的怕院子里的花被雨打坏,便想出这个法子。”
小苗此时正吃着一块绵软入味的土豆,听见这话,有些惊讶道:“谢大哥下过山吗?”谢朗点点头,跟小苗讲起自己在山下干工的事。一顿饭,两个人一边聊一边吃,竟吃了将近半个时辰。谢朗看看天色道:“我来洗碗,还有多少菜种,抓紧种上。”小苗也不推辞,换下旧衣服,便继续去种菜。
天色渐渐黑下来,夜风渐起,风里的湿度遮也遮不过去,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小苗终于种完了菜,看着三溜菜畦,想着不久就能吃上自己种的菜,小苗笑的开怀。此时,一个闷雷打了下来。小苗便收拾收拾到院子里清洗,谢朗正在劈柴火,看她过来,道:“这是种完了?”小苗高兴的点头,谢朗道:“真厉害。”
谢朗不会夸人,这三个字说的又快又模糊,但小苗还是听清了,她道:“谢大哥就等着吃菜吧。”谢朗笑着点点头,道:“我把这些劈完就鞣兔毛,你先换身衣服。”说着便转过身去劈柴,小苗知道他这是让自己放心洗身上的泥,便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应了声好,接着认真开始洗手洗脚。
两个人都忙完,又是一声闷雷,接着,小苗就听见雨点噼噼啪啪落在雨布上的声音,风从两侧灌进来,瞬时就放大了数倍,小苗顿时感觉身体清凉了下来。
谢朗此时已经坐在泡着兔毛的盆前,他的旁边放着两个小凳子,中间上放着两杯水和一碟桑葚,另一个上放着一张棉花做的软垫,这张软垫是之前谢朗为之前救过的一只野狸猫的幼崽做的,那只猫长大之后就跑走了,再也没回来,谢朗一直留着这软垫,每一年都会把里面的棉花拆出来,重新弹好,再换新布重新缝制好,一直留到现在。
小苗过去,小心的做在软垫上,她端起水来慢慢喝着,看着谢朗鞣制皮毛,她的目光渐渐从他的手看上去,看到他的侧脸,他翘起的睫毛,弯成极好看的弧度,小苗听着雨声,思绪一直飘,从小时候和谢朗在一起学木雕,一起玩的日子,飘到这几天,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对她说的话,他每一份好,她都细细想过,告诉自己要永远永远记得。
又是一声闷雷,正在出神的小苗被惊了一下,打了个寒战。谢朗看过来道:“是不是有点冷。”小苗摇摇头,道:“雷声太突然了,吓了一跳。”谢朗道:“时间不早了,厨房的水应该也开了,我这里马上就成,你收拾收拾去睡吧,这场雨应该会下一夜,你把门关好了,要是夜里起大风,雨布可以会被吹裂,你听见动静也别出来。”
小苗应了,抬头看看雨布道:“真的会被吹裂吗?”
谢朗也抬头看看,道:“希望不会,这个夏天它都撑过来了。”接着看了眼有点担心的小苗道:“别胡思乱想,早点睡觉,明天下过雨,山里会长出许多菌子,我带你去摘。”小苗顿时高兴了,道:“那我早点睡,我们明天一起摘菌子去。”说完便去厨房拿热水。
小苗把热水分成两桶,刚要提,谢朗走过来,道:“都提到后院吗?”
“不是不是,一桶是给你的。”谢朗愣一下道:“我不用的,我用凉水就行。”
小苗拦住他,道:“不行不行,今天风这样大,水也这么凉,用冷水洗澡怎么行,更何况你身上还有那么多伤,越是阴雨天越要注意呀。”接着不由分说的接过另一桶,给谢朗提到柴房门口,两手叉腰,看着谢朗道:“要把这一桶都用完才行。”
谢朗看着她,为她此刻骄矜又鲜活的样子感到由衷的快乐,他认真应了声好,便帮着小苗把热水提到竹屋门前。
回来的路上,谢朗想着过冬的事情,虽然秋冬天一冷,他就会搬到不远处的山洞里,那里石壁很深,挡风挡雪,而且在里面烧炭火柴火也更加方便,他还垒了一张大炕,是之前师父在的时候,他给师父垒的,可以在炕里烧火,晚上睡觉就如春天一般,但洗澡还是一个大问题,山洞旁边的小洞他原本用来放些杂物,现在倒是可以专门收拾出来做洗澡间,这样冬天就让小苗去山洞住,他依然住在这里,便两相宜了。
谢朗想明白了这事,心里轻快,便准备在院子里洗澡。他摸一摸小苗提过来的水,烫的他一抽手,从他十五岁之后,除了冬天就没再用热水洗过澡了,他在里面掺了一多半的冷水,擦过牙,洗好脸和头发,便往身上浇了半桶水,接着擦上皂角,又浇下剩下半桶,搓搓抹抹,便洗完了。
这些天,他都是挑小苗去洗澡的时间,在院子里冲洗,没办法,他在屋里实在是不成,只会弄的到处都是水,还好这个时间小苗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来,谢朗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就去厨房又烧了一锅水,接着又劈了一会柴,等着水烧好了,他便如往常一样,倒一碗放在小苗门口,等她洗完,刚好可以喝。又把剩下的水都倒好,便回了屋。
小苗此时刚刚洗完,凉爽的天气让洗完澡的小苗心情更好,她轻哼着歌到院子里,谢朗屋里的灯已经灭了,她站了一会,把碗里的水喝干,头发也完全干了,便回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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