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凉，三天之后，便又是去镇上的日子，谢朗还是背了鱼去卖，小苗带着做好的首饰，和要送给季师傅的一篮子鸡蛋和一块咸肉，两只鸡。两人便下了山。卖了鱼，谢朗和小苗到了云堇首饰铺，舒掌柜正在铺子里招待客人，伙计带着他们俩进了后院，喝着茶等了一会儿，舒掌柜便进来了，道：“小苗来了啊，别站起来了。”说着端起桌上的茶碗便一饮而尽。小苗拿出自己做好的首饰，道：“您请过目。”
舒掌柜接过去，她一边看着，小苗道：“舒掌柜，三天前，我们去了季师傅的家，本来只是想过去看看，没想到直接拜师了。还得感谢您，一直劝我让我去学，不然真就错过这么好的师傅了。”
舒掌柜把首饰交给伙计，笑道：“我早知道了，你们是不是还在她斜对面租的房子。”
小苗和谢朗对视一眼，道：“是呢，是季师傅跟您说的？”
“哼，老都老了，还是一肚子的心眼。你们出门的时候，她是不是让你们去找王牙子？”小苗点点头，舒掌柜继续道：“那就是了，她心里满意的徒弟就说找王牙子，要是不满意，就说去找刘牙子。这两个牙房都是她亲戚家的后生，你一说是季师傅介绍的，这王牙子就带着去看那间好房子，明眼人不可能不租。这刘牙子呢就专带着去看些烂房子。”
舒掌柜喝一口水，继续道：“她啊，以前就怕有人来吃她的绝户，又是一个人，直接拒绝人家，怕招来祸事，只能用这种办法。再加上刘牙子这个人，会说话，他三言两语的说她点坏话，那些人也就知难而退了，原来年轻的时候，我劝她招徒，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好歹这几年愿意了，却一直也没个准信，现在好了，终于招了一个喜欢的。”
小苗听了这话，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一个手艺非凡的老工匠，还要靠这样的方法保护自己，真是让人唏嘘。谢朗道：“季师傅一个人生活不容易，以后我们会把她当自家长辈一样对待的。”
舒掌柜听了这话，眼眶微红，道：“你们俩都是实诚人，我也能放心了。我跟老季也算是忘年交了，当年要不是她，我这间店也开不起来。她这个人不爱交际，就收着她那间作坊不肯出来，我呢，收着这店面，还丢不开手。同住在一个镇上，细数数，竟没多少见面的日子，真是想想都觉得难过。”
小苗又给舒掌柜倒了碗水，道：“没事的，虽然你们见不到面，但是心里互相都记挂着对方，那可比有些人天天见面，却貌合神离要强上许多呢。”
舒掌柜喝了水，道：“我明白的，就祈愿我们俩的身体都能好好的，以后还有更多见面的日子。”小苗点点头，道：“肯定会的。过几天就是我们的乔迁宴，不如您也去给我们捧捧场，还能跟师父见一面。”舒掌柜笑着点点头，道：“那我就等着你们给我递帖子。”小苗应了。
一番交谈之后，谢朗和小苗跟舒掌柜告别，转头去了镇东。
他们一路走，一路说话，小苗道：“没想到舒掌柜和师父关系这么好，不过他们一个在镇西，一个在镇东，看起来是在一个地方，可离的却远，真要见面也不是一件易事呢。”
谢朗给小苗带上草帽，这天气越来越干燥了，再晒久了太阳，肯定要头晕脸干了。
“距离上的差距确实很难弥补，不过，这两人一个喜静一个喜热闹，他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但要天天待在一起，恐怕会经常吵架呢。”
小苗歪头看他，道：“所以现在这种方式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合适的，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又能不定期的见面，感情也会继续很好。”
谢朗笑道：“朋友之间能够如此，便是世间难得。”
两个人就着这个话题说了一路，等到了甜水巷，两人先去季师傅家里摆放，没想到季师傅竟没有在家，两人有些诧异，这时旁边的邻居过来，道：“你们是来找季师傅拜师的吧。”小苗见来人是一个年轻妇人，看起来很是和善，便道：“我是季师傅的徒弟，今天来是签赁房的契书的，本想先给师父说一声，没想到她不在。”
那妇人有些激动，道：“没想到季师傅真收了徒弟啊，我开始还不相信，那你是不是赁了斜对面那间房？”小苗点点头，那妇人继续道：“那可巧了，我就住你们隔壁，我姓尚，叫尚桂花，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多照应。”
小苗笑道：“尚姐姐好，我叫小苗，这个是我夫君，姓谢，是山上打猎的。”尚桂花跟谢朗点头示意一下，道：“今天王牙子一大早就来接季师傅出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小苗知道王牙子是季师傅的亲戚，没有多想，便道：“谢谢尚姐姐，等我们搬来了，请你们一家来吃饭。”
尚桂花道：“行，到时候来给你们捧场。”
双方又聊了一会，尚桂花便回家做饭，小苗和谢朗便到斜对面等。
不一会，街头传来一阵喧闹，小苗看过去，就看王牙子和季师傅打头，后面跟着几个精壮汉子，抬着些东西。
王牙子一看他俩，高兴的迎上去道：“你们来的早啊。”小苗和谢朗也迎上去，双方行了礼，小苗到季师傅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季师傅偏头看了她一眼，暗笑一下，道：“行了，别堵在这里，都跟我进屋。”
说着便打开房门，领着一行人到了后院的小屋，王牙子擦擦汗，道：“我大姨给你做一个新的做工的桌子，还定了一套工具，正好今天就做好了，我们一早去拿的。”小苗反应过来，这季师傅是王牙子的大姨，她看着鱼贯而入的工人，心下感动，道：“师父，还未行拜师礼，就让您这样破费了。”谢朗也把身上的背篓拿下来，道：“我们夫妻准备了一些山货，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
季师傅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有鸡有肉，她道：“这些东西我用不上，平时我都是去食肆吃饭的，不过放在我这里也可以，以后你们做饭的时候用。”小苗和谢朗对视一眼，没想到会是这样，谢朗道：“实在是失礼，我们没想到这一层。等小苗行拜师礼的时候，我们再好好送些您满意的。”
季师傅摆摆手道：“我讨厌那些虚礼，什么拜师礼，敬师茶我这里通通都不要，四天之后，小苗来上课，你来送饭，就这样。”
小苗见季师傅有些急了，赶紧道：“好，就听师父的。我们今天是来签赁房契书的，等我们搬过来，暖房的时候，您来做我们的上席，您看行不行。”
季师傅点点头，道：“这个可以，到时候我让街坊邻居都过去，给你们添点人气。”
小苗高兴道：“哎，那可太好了。”
谢朗见季师傅没有生气的样子了，呼一口气，跟王牙子道：“王大哥，带我们过去验房吧，要是没问题，就麻烦您带房东过来签契书。”
王牙子看季师傅一眼，季师傅道：“嗯，房东就是我。那座房子跟我住的这间是一起买下的，当时我有一个徒弟，就住在那里，不过，空了许多年了。”谢朗和小苗有些惊讶，不过想起舒掌柜的话，他们也能理解，谢朗道：“既然这样，那更好了，以后我们住在这里，便就是一家人一样。”
季师傅看谢朗一眼，没说话，跟小苗道：“走吧。”谢朗挠挠头，感觉还是惹季师傅生气了，这时小苗偏过头来看他，冲他眨眨眼，谢朗冲她笑笑。季师傅把他俩的眼神官司看在眼里，在心里叹口气。
两家相距不过几步路，王牙子拿着钥匙开了门，谢朗进去，里里外外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问题，便道：“季师傅，王大哥，我确定没问题了，咱们签契书吧。”王牙子高兴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拟好的契书，道：“好嘞，这契书，一式四份，你一份，大姨一份，我这里留一份，剩下的一份上交官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
谢朗点点头，在每份契书上签好名字，王牙子和季师傅都各自签过。谢朗拿出准备好的银子，道：“这里一共是六十六两。”王牙子接过来掂了掂道：“好，足银。”接着把钥匙交给小苗，道：“这一共有两把，你们俩一人一把，够用。”小苗笑着点点头。
王牙子和季师傅回去便把这六十六两分账，按下不提。
两个小孩勇闯成人世界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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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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