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食堂那一嗓子，江屿算是彻底不要脸了。
他和宋辞的关系，以一种堪比火箭发射的速度，成了全校师生默认的秘密。
当然，闲言碎语也不少。
“江屿那种学渣，跟宋学神在一起，不是拖后腿吗？”
“就是，你看他天天黏着宋辞，肯定影响人家学习。”
“等着瞧吧，宋学神肯定要被他拉下神坛。”
这些话，江屿听见了。
他妈的。
江屿把手里的篮球往地上一砸，发出一声闷响。
什么叫老子拖后腿？
老子当年也是上过学前班的人！
不就是学习吗？
搞得谁不会一样！
他气冲冲地找到宋辞的时候，学神大人正在安静地做一套物理竞赛题。
阳光洒在他身上，侧脸的轮廓柔和得不像话。
江屿心里的火气，“噗”的一下，灭了一半。
“宋辞。”他闷声开口。
宋辞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嗯？”
“教我学习。”
江屿说得斩钉截铁。
宋辞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眼镜，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好。”
于是，江屿地狱般的补习生活开始了。
当晚，视频电话接通。
屏幕那头的宋辞穿着居家的白色T恤，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前，背景是满满一墙的书。
江屿这边，穿着大裤衩子，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摊着一本崭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画风差异巨大。
“我们先从数学开始。”宋辞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清清冷冷的，格外好听。
“行。”江屿信心满满。
十分钟后。
“这个函数为什么要求导？”
“那个辅助线为什么要这么画？因为它长得比较正直吗？”
“这道题的答案为什么是C？就因为它在四个选项里看起来最顺眼？”
江屿觉得自己脑子已经变成了一锅粥。
这些鬼画符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发明数学的人是不是跟人类有仇？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整个人都快趴在了桌子上。
“操，不学了！”
屏幕那头的宋辞沉默了片刻。
“江屿。”
“干嘛？”江屿没好气地抬头。
“抬起头来。”
江屿不情不愿地抬起头，对上视频里宋辞的眼睛。
宋辞看着他，语气很认真。
“你不是笨。”
“只是以前没用心。”
“再试一次，我慢慢给你讲。”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轻轻挠在江屿的心上。
江屿看着屏幕里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看着他认真的眼神。
心里那点烦躁，忽然就没了。
操。
他怎么能这么好看。
讲题都这么帅，还有没有天理了？
学！
必须学！
为了这张脸，老子今天就是头悬梁锥刺股也得把这破函数搞明白！
“咳。”江屿清了清嗓子，重新坐直了身体，“那行吧，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讲吧。”
宋辞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江屿也是过上了高三冲刺班的生活。
白天上课被老张的催眠曲折磨，晚上回家还要接受学神的一对一“摧残”。
他的兄弟们约他去游戏厅，他挥挥手。
“不去，要学习。”
胖子递给他一本新淘来的小说，他推回去。
“不看，要刷题。”
整个高三七班，乃至整个年级，都见证了校霸江屿的惊人转变。
他不再上课睡觉，不再跟胖子传纸条，甚至连走路的时候手里都捧着一本英语单词。
大家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最后变成了一种……敬畏。
这他妈是爱情的力量吗？
也太可怕了！
考试如期而至。
江屿走进考场，破天荒地感到了一丝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座位。
宋辞已经到了，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支笔，闭目养神。
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宋辞睁开眼，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江屿的心，瞬间就定了下来。
怕个屁。
我男人就在我旁边。
我们这是情侣双排，准备上分！
考试铃响。
江屿拿起笔，看着试卷上熟悉的题型，脑子里是宋辞给他划的重点，耳边仿佛还回响着他清冷的讲题声。
他第一次觉得，这些题目，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他下笔如有神。
考完最后一门，江屿走出考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但他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宋辞在他身边，递过来一瓶水。
“感觉怎么样？”
江屿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然后咧嘴一笑。
“还行。”
“等着吧，哥这次带你飞。”
宋辞看着他故作潇洒的样子，没说话，只是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快要溢出来。
成绩公布那天，整个年级都疯了。
教学楼下的光荣榜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卧槽！第一名还是宋辞！总分735！这是人吗？”
“这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后面！”
“哪儿？哪儿？”
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
“江屿！我看到了江屿的名字！”
“什么？！”
“倒数榜吗？”
“滚！是红榜！年级第四十八名！！”
整个走廊，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拼命往那张红色的榜单上看。
第一行，是雷打不动的“宋辞”。
而在那张长长的名单中段，“江屿”两个字，清晰无比，黑得发亮。
年级第四十八。
从之前的年级六百多名，直接杀进了前五十。
这是坐火箭了吗？
不，这是坐了宋辞牌的超光速飞船啊！
江屿站在人群外围，听着周围的惊叹和议论，心里爽得一批。
他妈的。
看到了吗！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颤抖吧！凡人们！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宋辞，眼睛亮晶晶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怎么样？”
“厉害吧？”
宋辞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嗯。”
“很厉害。”
一个字，比一万句夸奖都让江屿受用。
班会上，班主任老张扶了扶眼镜，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欣慰笑容。
“这次考试，我们班有两位同学，要进行重点表扬。”
“一位，是我们的老牌学霸，宋辞同学，继续保持了年级第一的优异成绩。”
全班鼓掌。
“另一位，”老张顿了顿，目光投向了江屿，“是我们的进步之星，江屿同学！”
“江屿同学这次取得了年级第四十八名的好成绩，足足进步了五百八十多名！这是什么精神？这是迎难而上，奋起直追的精神！”
全班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在了江屿身上。
掌声雷动。
江屿坐在座位上，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努力维持着酷酷的表情，但耳朵尖已经红透了。
老张继续说道：“更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他们两个向我们证明了，好的感情，是能够互相促进，共同进步的！让我们为他们鼓掌！”
掌声比刚才更热烈了。
胖子在旁边拼命地捅他，挤眉弄眼地小声说：“屿哥，牛逼啊！官方盖章了！”
江屿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得端着。
他偷偷瞥了一眼宋辞。
宋辞也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清浅的笑意。
下课后，江屿被叫去了办公室。
他以为是老张要给他开小灶，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了教导主任刘主任。
刘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平时最爱板着一张脸，抓学生早恋。
江屿心里咯噔一下。
完犊子。
这是要秋后算账？
没想到，刘主任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
那眼神里，有惊讶，有审视，最后，竟然还有一丝……赞许？
“江屿啊。”刘主任开口了。
“……到。”江屿立正站好。
“成绩单我看了。”刘主任端起保温杯，吹了吹上面的枸杞，“不错。”
江屿懵了。
这就完了？
“年轻人嘛，”刘主任喝了口水，咂咂嘴，“有冲劲是好事，但别忘了自己的本分是学生。”
“把这股劲头用在学习上，很好。”
他放下杯子，挥了挥手，“行了，回去吧。让宋辞也好好保持，你们俩，都是好苗子。”
江屿晕晕乎乎地走出了办公室。
这就……被认可了？
他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觉得今天的天气真是该死的好。
他一回头，就看见宋辞靠在不远处的墙边等他。
“主任说啥了？”宋辞问。
江屿大步走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
宋辞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说，”江屿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让咱们俩好好保持。”
他顿了顿，舔了舔嘴唇。
“学神，你看我这么努力，考得这么好，是不是……该给点奖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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