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拉莱耶难得盛装出席，银灰色的礼服衬得他身形修长，领口的蓝宝石领带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卓拉替他整理衣领时，忍不住感叹：“老板，您不穿正装真是可惜了。”
“每个老板必须都要穿正装？”拉莱耶挑眉。
“可不是嘛，白瞎了这张帅脸。”卓拉小声嘀咕。
皇宫宴会厅灯火骤亮，三公主万绮一袭白裙站在高台聚光灯下，宣布自己分化成Alpha的消息。
宾客们纷纷鼓掌恭维，唯有二皇子万塔站在角落，笑不见眼底。
万塔是君上三个孩子里面唯一的Beta，成为Beta就意味着永远被排除在权力游戏之外。
拉莱耶端了杯酒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大皇子，突然僵住。
万霄正穿过大厅向他走来，军装笔挺。
“感谢赏光。”万霄声音低沉，与拉莱耶保持了一米的礼貌社交距离。
“还你人情而已。”拉莱耶像是害怕沾染病毒一样后退半步。
这万霄是什么意思，他们又不熟，难道真以为自己手滑送的爱心是对他有意思。
拉莱耶后退不小心撞上一个人。
“拉莱耶先生。”
清透温和的声音传来。
万塔微笑着扶住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无害，“听说您的实验室有了突破？真是令人敬佩。”
拉莱耶这几年很少与皇室打交道，不过他一直对万塔印象不错。
这位二皇子在科研领域颇有建树，平日待人谦和，比起高高在上的万霄顺眼得多。
“万塔殿下。”拉莱耶点头致意，“您对仿生神经学也有兴趣？”
“当然。”万塔微笑，“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万塔将拉莱耶引到露台，递上一杯酒：“我大哥最近好像对您格外关注，听说昨晚他亲自带队剿灭了一伙星际海盗，里面就有巨人企业的物资。”
“皇储殿下只是关心纳税大户。”拉莱耶嗤笑。
“是吗？”万塔状似无意地看向远处，“那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这边？”
拉莱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万霄站在宴会厅另一端，视线牢牢锁定他们。
他的表情让拉莱耶心底一阵发寒。
万霄不愧是有战争机器称号的杀神，投过来的眼神与看死人无异。
拉莱耶不明白万霄为什么这种表情看他。
不会是自己在星网每天用小号骂他，砸钱抹黑他，皇储游行雇人闹事，这种小事被发现了？
万塔看着拉莱耶走神的样子轻笑：“看来我打扰了你们的私事。”
“我和他有什么私事，我和他一点也不熟。”拉莱耶皱眉。
“是吗？”万塔忽然凑近，“星网上您高调送露西亚红心…”
拉莱耶脸色冰冷打断万塔的话，“这是个误会。”
万塔退开一步，恢复温和笑容：“抱歉，我多言了。”
拉莱耶不想再与万塔多纠缠，“万塔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您别误会。”万塔推了推眼镜，“我只是觉得如果您想找一位伴侣，有多的是比万霄更适合您的人。”
拉莱耶眯起眼：“比如？”
“比如。”万塔忽然执起他的手，在指尖落下一个轻吻，“一个真正欣赏您的人。”
拉莱耶愣住，万塔的举动太过突然，他没有来得及抽回手，万塔已经离开了。
远处与人交谈的万霄面色镇静，手中特殊材质的酒杯却已经被捏进去一个凹陷。
深夜，拉莱耶回到公寓，刚洗完澡就收到原恒的视频请求。
这小伙子怎么最近一直联系他。
拉莱耶拒绝了视频请求。
原恒的消息紧接着发了过来。
【您今天又送大皇子露西亚红心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
拉莱耶擦着头发，表面漫不经心打开视频投影，实际已经把缪尔骂死了，缪尔一直抽风也查不出问题在哪。
拉莱耶看着原恒那张乖巧的脸出现在面前，调侃道：“怎么，你要管我的社交？”
原恒语气急躁，“你如果真的喜欢万霄，我支持你。”
“你说这些干什么？”拉莱耶不悦。
大家都疯了吗，都在给他俩配对，看来他这个黑粉头子太不称职了。
原恒不敢正视拉莱耶的眼睛，垂下目光盯着眼前人露着的锁骨，闷闷道：“反正我觉得大皇子和你更配。”
“不愧是平权社的社员，居然支持我和万霄。”
拉莱耶对外一直Alpha的形象，因为信息素的原因两个Alpha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没想到原恒一个Beta，还支持AA恋。
“不和你聊了，我还要工作。”
拉莱耶把浴巾丢到一边，打开智脑悬浮屏幕，“你这两天一直在关心这个问题，那我就正式告诉你，我和万霄不可能的，你别瞎想了，好好学习。”
被拉莱耶挂断通信，光屏被挂断的另一端，“少年”盯着皇宫的监控画面。
一向冷静的万霄脸上充满寒气，他盯着屏幕里万塔亲吻拉莱耶手指的一幕，循环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次日清晨，拉莱耶刚睁开眼，卓拉的消息就弹出来。
“老板！我觉得有必要与您汇报一下，缪尔又给万塔送露西亚红心了。”
拉莱耶猛地坐起，打开被屏蔽的星网，果然看到自己的账号高挂在万塔最新动态的首位。
动态内容是万霄站在舰队指挥室发表的年度民意考察动员演讲。
视频里他身着军装，语气沉稳：“帝国的未来需要每个人的声音。”
评论区早已炸开锅：
【黄毛哥连续四天示爱，这是要官宣？】
【AA恋实锤了，平权社速来打卡！我要当为爱情彻夜站岗的保安】
【万霄殿下今年支持率稳了，有金主疯狂砸钱】
【抛开性别他俩配一脸啊，是谁磕糖磕到昏厥】
【有的人表面装作不熟，实际晚上在一起酿酿呛呛，嘿嘿嘿】
配图是昨天三公主生日宴上两人的照片，疏离又冷漠的表情看不出二人有任何的交情。
不过那个照片很快就被删了。
拉莱耶脸色铁青：“缪尔。”
缪尔的蓝光微弱闪烁：“经检测，缪尔数据一切正常…”
“立刻关闭所有星网联动功能！”拉莱耶咬牙切齿，“再乱花钱就把你拆成零件捐给学校做教具！”
巨人企业会议室，ABO平权社社长埃克搓着手，欲言又止。
“今年赞助照旧。”拉莱耶将电子合同推过去，“但支持目标从二皇子换成三公主万绮。”
埃克瞪大眼睛：“照旧吗？可您这几天明明还送了大皇子…”
埃克见拉莱耶脸色冰冷，自动闭嘴了。
“那是智脑故障。”拉莱耶冷笑，“万霄必须下台。”
说着调出一组数据，“万绮刚分化成Alpha，民间对她好感度飙升。我们只要能抓住这次机会，把万霄的支持率压到30％以下，皇室就不得不启动考察程序，重新考虑换皇储。”
作为帝国的皇储，每年都要接受民意考察，只要是帝国公民，每个在星网稳定消费的真实用户都可以对其进行投票，支持率如果低于30％，将额外执行严格的二次考察程序，考核合格后才能继续担任帝国皇储。
埃克咽了口唾沫：“先生，达到30％以下很难吧。听说洛伦元帅那边有关键的一票，代表着10％的支持率，如果洛伦元帅投了同意票，支持率是不可能降到30％以下的。”
“我花了钱，只想要一个结果。”拉莱耶手指轻点协议书。
“可是洛伦元帅的这一票至关重要。”
埃克看起来很为难，他担心拿了钱没有完成任务，以后ABO平权社就失去了拉莱耶这个最大的经济来源。
拉莱耶思考了片刻，他与洛伦元帅有些交情，多亏了埃克提醒，他可以提前探探口风。
“行了埃克，你先找卓拉对接一下资金，还有我不想看到平权社的社员在星网上评价我和万霄的事。”
“拉莱耶先生，我觉得星网上您与皇储的…互动…”埃克观察了拉莱耶的表情，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反而对我们的行动是一种保护，针对皇储的矛盾不会引到平权社身上，我们的计划会更加稳妥！”
拉莱耶点点头，表示了认可。
他不是害怕别人知道他在支持换皇储，只是不想参与到那群政客的圈子里。
他之前支持过二皇子万塔，二皇子万塔本人也是不知情的。
他只有一个目标，万霄不能成为下一任君上。
拉莱耶独自一人来到洛伦元帅的私人庄园，老人听完拉莱耶的来意，突然大笑。
“年轻人，你觉得我会给万霄投什么票？”他指向窗外。
悬浮屏幕上正播放新闻。
【边境星系十年无战事，失业率降至历史最低】
“十年前我反对他，是因为他太弱小。”洛伦已经一百多岁了，目光依旧锐利，“但现在，他成长了，他自己也证明了战争才是和平的手段。”
拉莱耶攥紧拳头：“可是他的成长是踩在百姓头颅上的成长！”
“绿眼星那场战役死了1万多人，却避免了至少30万人的牺牲。”元帅叹息。
“孩子，我很感谢巨人企业一直为我们受伤的战士免费提供辅助治疗，绿眼星的事情我很抱歉。”
“别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这个不行。你以后会发现，万霄是最适合接过帝国皇冠的人。”
离开时，拉莱耶的悬浮车刚升空，洛伦就拨通了万霄的通讯：“那孩子来找我了。”
皇宫书房，万霄看着光屏上骤跌的支持率曲线，拖着腮思考着：“每年支持率下跌都是他的手笔？”
副官擦着额角的汗：“是的，拉莱耶先生通过平权社雇佣投票者，专门在民意考察期间集中投反对票，十分抱歉是我工作的失职，没有发现这段异常数据。”
往年拉莱耶的操作不成气候，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监视到这段异常数据。
万霄点开最新数据。
短短三小时，他的支持率已从88％跌至72％，评论区充斥着“换皇储”的呼声。
最醒目的是置顶评论：【“每日一问帝国今天换皇储了吗”：万绮殿下更适合领导帝国！#反对战争##皇储考察#】
“要干预吗？”副官问。
“不用，随他去吧。”万霄关闭光屏，挥手让副官退下。
他打开加密相册，指尖抚过一张泛黄的照片。绿眼星的废墟上，少年拉莱耶抱着机械义肢嚎啕痛哭。
这是绿眼星那场战争后，负责清理战场的机器人传回的照片。
当时他就在皇宫，坐在这个位置，接受着四面八方的祝贺。
而那个金发少年，在废墟中摇摇欲坠，孤立无援。
万霄抿着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光景。
各种炫彩的飞行器在高楼间有序穿行。
这种繁荣，牺牲的将士和百姓再也看不到了。
那场战争，他预留了让绿眼星百姓撤离的时间，但是转移传输空间出了问题。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不及撤退的人全部死在他面前。
那样惨痛的画面，一直是他萦绕不散的噩梦。
他逼迫自己记清那场战争的每一个细节。
他一次次在梦境中复盘该如何更好的处理那场战役，最终得到的答案就是只有一种。
舍弃小部分，保全大部分。
身为皇储的他，如履薄冰，有些东西没有办法。
他无法和拉莱耶解释，他就是原策，十多年前他因为意气用事偷偷躲到了绿眼星，他在绿眼星度过了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他想一直以原策的身份生活下去。
可是他不行。
那时他是帝国君主唯一的Alpha后代，弟妹尚幼，泽拉星人步步紧逼，他不能后退，他也没有后退的空间。
做回万霄，他不敢再靠近拉莱耶，他不敢和拉莱耶说话。
是他让绿眼星的朋友都失去了生命，是他亲手毁掉了与拉莱耶所有的回忆。
最讽刺的是，那场战争唯一的赢家就是他。
他得到了元帅洛伦为代表的所有战争派的支持。
他也失去了站在那个明媚的长发少年身边的资格。
万霄收起照片，深吸一口气。
也好，这么多年了，至少说明拉莱耶一直记得那个“原策”。
他真的嫉妒原策。
非常嫉妒。
谢谢小宝的关注和灌溉！[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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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投票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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