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玄溟渊冷冷地乜斜了一眼面前颓丧离去的中年秃顶雄性，着实觉得眼睛难受，祂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宿主，这是第十四个了！”
系统浅浅计算了一下，仅仅在等候大厅排队的这半个小时的功夫，刚刚被玄溟渊冷漠拒绝的雄性兽人已经是第十四个了。
基本上每两分钟就会有一个过来开屏的，这还是在宿主已经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逼人寒意的情况下了……
系统无奈叹气一声。
玄溟渊垂放在扶手上的手烦闷地敲击着，时不时掀眸查看分子缝合医疗舱的排队情况。
终于在第二十一次逼退上前搭讪的雄性兽人后，祂听到了广播的播报——
[尊敬的溟渊女士，您预约的分子缝合医疗舱已准备就绪。请立即前往治疗区的A13舱位……]
不多时，玄溟渊戴上特制的护目镜，安静地躺在封闭的治疗舱里。
冷白的分子能量光束从舱顶直射而下，从祂的发顶依次向下检查，直至脚底，最后所有的光束都自动汇聚于祂右腿的一处。
断裂处的皮下开始传来细微的刺痒和发烫，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祂的骨骼缝隙中缓慢爬行，这种轻微的不适感一直持续到祂治疗结束。
玄溟渊从医疗舱里缓缓坐起，浑身的不适一扫而空，祂稍稍舒展了一下身子，便稳稳地站立起来。
祂随后将目光转移到空间里的玄晶床内，凹槽里盘踞的一龙一蛇都还在昏睡。
玄溟渊正想将浑身血污的黄金巨蟒提溜出来，却无意间瞥到小小一黑团的龙角下鼓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肿块，看样子清晨撞得挺严重的。
或许，也可以使用医疗舱给小家伙治疗一下。
思及此，祂眸底闪过一丝亮光：“系统，小龙似乎伤得很重。”
祂拎起小黑龙的单边龙角，在系统光屏前晃了晃，指着肿包暗示：“吾看它现在也需要治疗一下，你说呢？”
“宿主……”
这和明目张胆讨要信仰之力有什么区别？
系统喉头一时哽住，但片刻后，在玄溟渊冰冷的死亡微笑下，它还是没有骨气的屈服了。
“叮——检测到小黑龙身体受伤‘严重’！触发治疗任务，请宿主在二十四小时内帮助小黑龙治愈‘小肿块’！任务完成将奖励一点信仰之力，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
玄溟渊无视系统咬牙切齿的机械音，颇为满意地将小黑龙与黄金巨蟒一同塞进医疗舱里，设定好一小时后的在线提醒后，祂自顾自得出了治疗区。
骨折的剧痛消失后，饥饿感便迅速向祂袭来。玄溟渊无声地叹息一声，带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向着休闲区走去。
*
生物修复中心，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内。
一位油腻的秃顶雄性，正痛苦地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的衣服已被冷汗完全浸湿，紧紧地贴在他臃肿的脊背上。
他肥胖的手指痉挛般抓挠着地板，指甲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指缝间也渐渐渗出暗红的血丝。
他的喉咙里挤出凄惨的呜咽，然而站在他面前的英俊男人却置若罔闻，甚至他的唇角还噙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求您……放过我……求你……”
中年男人气若游丝般低声哀求，他实在不明白，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自己是如何得罪了这位，以至于遭此横祸？
但对方强势冷冽的石榴味信息素如今正如同一把实质的刀刃，在一寸一寸地凌迟着他的神经，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就算是再无理的凌虐，他也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英俊男人微微俯身，深棕色的碎发垂落至他锋利的眉骨上，半掩住他毫无温度的暗金色瞳孔。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似乎还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愤怒情绪：“呵！放过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信息素的威压骤然加重。
中年男人不堪重负地惨叫一声，浑身开始咯吱作响，剧烈抽搐起来，最后竟完全无法维持住人形，痛苦地蜷缩成一只濒死的秃鹫。
萨隆冷冷地睥睨一眼，脚下摊成一片烂泥的死秃鹫，冷笑发问：
“你现在怎么不散发出你那恶心的烂黄瓜味信息素了？刚刚不是很能耐显摆吗？”
他刚和苏煜通完电话，正是心情郁结烦闷的时候，就撞上这个油腻的雄性竟兀自在那位面前放肆地释放可以诱导雌性提前进入易感期的雄性信息素。
虽然他知道那位也是雄性，毕竟在山洞时，他有亲眼看到那位在泉水里的模样……可是他还是莫名地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戾冲动。
萨隆的质问，最后回应的只有一道微弱的、濒临消散的喘息。
他冷漠地收回目光，有条不紊地整理好领口与袖口后，径直转身离开，一道浓郁到发苦的石榴果香渐渐消散在冰凉的空气中，唯有留下刺鼻的血腥铁锈味，充斥着这个昏暗的空间。
*
治疗区的A13舱位内，悠悠转醒的小黑龙，轻巧地跳下医疗舱，兴奋地奔向半倚在门口的修长身影：“嗷！”……“人！”
洪亮的声音惊得玄溟渊睁开眼睫，吃饱后的困顿瞬间消散。
但下一秒祂就不幸督到，小家伙漆黑泛着油光的鳞片，顷刻间祂后颈的汗毛就战栗起来。
“别！——”离吾远点！
祂拒绝的话被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怼回了喉咙里。
算了……养宠就是麻烦！
但玄溟渊还是为了避免小家伙过于激动的触碰，不着痕迹地侧身躲开了。
祂径直走到医疗舱设置面板前，简单点击一下，舱门自动闭合起立，将还在昏睡中的黄金巨蟒包裹其中，开始了最后一小时的治疗。
“走吧！”
玄溟渊淡淡出声，信步走出A13舱位，祂的身后“嗷呜”一声，也赶忙追着祂的背影，一拱一拱地飞着。
又是一个小时后，玄溟渊原先就餐的包厢内。
一只浑身漆黑的小长条，挺着一个滚圆的大肚子正躺在餐桌上昏昏欲睡。
它的整张黑脸现在满是油污和食物残渣，腮帮子里还鼓着没咽下去的鸡腿，两只龙角上还挂着两片绿色菜叶子。
这一副暴风进食后的潦草模样，玄溟渊嫌弃地挪开眼睛，祂如若再多看一眼，祂觉得刚刚吃的饭会很不幸地呕出来，着实是太挑战祂的洁癖极限了！
玄溟渊懒散地抬起手腕，看到分子缝合医疗舱使用时间结束的通知，在心中轻声询问系统：“那条蛇治好了吗？”
“恭喜宿主，已经检测到黄金巨蟒身体痊愈，任务完成，奖励三点信仰之力已到账，目前宿主信仰收集情况为：27/10000，请宿主继续努力！”
听到系统确认任务已完成，玄溟渊立即起身，长臂一挥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黑龙一把塞进玄晶床里。
没了黄金蟒庞大身躯的遮挡，祂一眼就看到玄晶床内原本干净整洁的用品，如今上面布满了一团团皱巴巴的血污和一块块黑乎乎的肮脏……
玄溟渊瞬间眉头拧紧，烦闷叹息一句：“哎，吾的床可以扔了……”
便径直走向修复中心的大门。
系统望着祂脚步的方向，不由疑惑：“宿主，治疗区在右边，你走错方向了啦？”
玄溟渊：“任务已完成，吾为何还要去治疗区？”
祂未在战机报废时，将那个雌性丢在太空，任其自生自灭。
这已是祂一时惜才，才会做的蠢事了。
这种给自己找麻烦的事，做一次就好了，为何还要再带着麻烦一起走呢？
况且祂也不清楚她到底还有何身份，留着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难道是嫌自己现在这人类身体的命太硬了？
系统：“……”
好有道理啊！
既然任务已完成，那个黄金蟒也就没用了。
没用的东西，丢掉没毛病！
此时，治疗区A13舱位内。
被神明打上“没用”标签的派珀·梅克悄然掀开睫羽，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缓慢撑起身子，刚想看清眼下的情形，她的视线里倏然出现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
“你醒了。”
那人依靠在墙边，抬手撩开遮在眼睫前的深棕色碎发，露出那双晦暗幽深的眼眸。
蓦地对上，派珀·梅克昏沉杂乱的意识一瞬间回归，她赶忙站起身，身体微微前鞠上一礼。
“尊主。”她余光扫视到四周，类似是医院的布置环境，“我这是……？”
“当时离开半人马座星系后，发生了什么？”
男人摩挲着食指上的暗金戒指，并不搭理她的问题，而是直奔主题。
“……半人马座星系……”
派珀·梅克只记得使用分身拖延住拉斐尔·亨特后，她带着圣物，驾驶着战机朝费罗斯星球驶去。
行驶途中，她给尊主拨去通讯……可始终没有拨通。
之后，她就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厥。
等再次醒来，也就在这了。
梳理完混乱记忆的派珀·梅克一瞬间脊背窜起寒意……！
她猛地单膝跪地，低下头，战战兢兢地主动讨罚：“属下无能，未能带回圣物。请尊主惩罚！”
话落，她强忍着心底的恐惧，垂头等待男人的冷血审判。
可……半晌后，她听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两个字——“罢了”。
“什么？”
向来冷酷狠戾的尊主，竟然一反常态地轻轻揭过了此事？
派珀·梅克太过疑惑地抬头。
然而那人已悄然离去，视线的最后只残留下他的一截玄色衣角。
突然，手腕处接连传来消息通知的震动，唤回她的愣神。
是终端自她意识清醒便自动开机了，她瞟了眼，虽然对信息发送人已有预料，可当目光真的捕捉到那两个字时，她还是抿紧了唇线，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憎恶。
【小剧场】
小龙把整个饭盆拱得哐当响，边狼吞虎咽边含混不清地呜咽：“人！呜呜……泥竟然嫌弃龙？”
某严重洁癖症患者望着那疯狂四溅的米粒，眉头紧锁：“……你还是吃完饭再说话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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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信息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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