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灿本来想找个偏僻的地方来个期待已久的冬日露营。
顾慕予建议道：“有个地方不错。”
顾慕予带原灿去了关凛的私人山庄，打了个招呼就在关凛的私人山庄里搭起帐篷。夜晚帐篷外零下好几度，室内却热气腾腾，两人躺在帐篷里看夜空中稀少的繁星。
原灿悠悠道：“我看过西藏的漫天星辰，也很美。”
顾慕予恩了一声，道：“我也看到过。”
原灿惊讶道：“你啥时候去的西藏？”
顾慕予笑道：“在你朋友圈看到过。”
原灿这才明白，自己又被顾慕予耍了。
原灿老脸一红，“我要屏蔽你。”
顾慕予笑着道歉：“不要，我错了好不好？”
原灿指着天空中稀稀疏疏没有几颗的星星，道：“哎，顾慕予，你知道吗？天上有星星，那就说明明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顾慕予点头。
原灿又道：“明天我回家，你还送我不？”
“恩。送。”
原灿笑道：“那就好。”
看着顾慕予明亮的眼睛，原灿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原灿很喜欢顾慕予的眼睛，不同于传统的浓眉大眼，眼睛细长有神，眼尾微微上翘，连带着睫毛也向上微卷，像两把小刷子一样又卷又密，看得人心痒。
尤其是笑的时候，更加美丽无双，很容易把人吸进去。
原灿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注视着顾慕予。
越看越喜欢，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缪斯，他在这一刻确定了他心中的缪斯。
原灿不自觉地靠近顾慕予，两人完全突破了朋友间的安全距离。
原灿注意到，顾慕予的脸颊微红，连耳朵都透着粉嫩的颜色。
原灿靠得越来越近，顾慕予的呼吸也越来越轻，如果不是顾慕予强壮有力的心跳，原灿都要以为顾慕予是不用呼吸的。
两人隔着一指的距离，原灿笑的魅惑，把手心贴在顾慕予的胸口，感受着顾慕予的心跳。
原灿笑道：“顾慕予，你怎么不躲。”
顾慕予连声音都轻了几分：“躲什么？”
原灿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顾慕予喉咙发紧，微喘道：“不知道。”
原灿点点顾慕予的胸口，笑道：“那你心跳这么快？”
顾慕予没说话，看着原灿的眼神无辜又真诚，顺从又期待的样子显得他更呆了。
顾慕予学着原灿也把手覆在原灿的胸口，感受着原灿同样热烈的心跳。
顾慕予道：“那你呢？为什么也跳这么快？”
不料原灿倏然松开放在顾慕予胸口的手，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袋下，看着漆黑的夜色，行若无事道：“因为，它很健康。”
顾慕予跟着原灿躺下来，空气中缠绵氤氲的气氛消失殆尽。
原灿侧过身体，对顾慕予道：“顾慕予，晚安。”
“晚安，阿灿。”
初冬的寒夜，凉意一层厚过一层。
即使帐篷里有着温暖的火炉，还是抵挡不住浸入骨髓的凉气。
顾慕予把厚重的羽绒服搭在原灿的身上，看着原灿小巧圆润的脑袋，眼中透出丝丝笑意。
原灿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禁锢住，动弹不得，睁开眼睛才发现罪魁祸首是顾慕予。
原灿整个人都在顾慕予的怀里，顾慕予一只手环在他的腰间，一只手枕在他的脑袋下面。
趁顾慕予还未醒来，原灿仔细端详着顾慕予的面容。
跟原灿一个样，不笑的时候，显得很严肃。
不过，没有他那么凶。
原灿一直都知道，自己笑起来，很美很动人，像个女孩子。
所以，他很少笑。
他只对着喜欢的人，才会笑。
原灿看的入神，在顾慕予眼睛上的两把刷子半开半合的瞬间，猛然瞪大了双眼。
顾慕予，这是醒了？顾慕予发现我在偷看他了？
要不还是把他打晕吧。
顾慕予看着近在咫尺的原灿，紧了紧手臂把原灿朝他怀里按了按，又迷糊的闭上双眼。
仿佛不曾醒来。
原灿有点迷惑，顾慕予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总不能是怕他把他打晕吧？
他难道没有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和距离，不太对劲？
这他妈的跟同床共枕有什么区别。
原灿还在天马行空的思考当下局面如何反应，顾慕予再次睁开双眼，眼神明显清明许多。
顾慕予松开禁锢在原灿腰间的手，歉声道：“对不起，我睡相不好。”
原灿手指点点顾慕予的脑门，笑道：“我睡相也不好。抓着你胳膊枕了一晚上，肯定麻了吧？我给你揉揉。”
顾慕予看着原灿用来弹琴的手，在自己早已没有知觉的胳膊上旋转跳跃，像是弹奏一曲名为幸福的乐章。
帐篷缝处透出丝丝白光，真的是个大好的晴天。
原灿笑道：“我们好像错过了日出。”
顾慕予点头道：“想看下次再来，到时我提前定个闹钟。”
原灿走出帐篷深吸一口空气，道：“山上的空气就是新鲜。”又转头笑对顾慕予道：“也不算白来一趟。”
“恩。”
看着已经在收拾帐篷的顾慕予，原灿心想：今年冬天没有往年的冷，原来冬天也值得期待。
等顾慕予收拾好，原灿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还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顾慕予跟着原灿的步伐，两人一深一浅回到车上，驶向荣源临府。
看着原灿买的大包小包的礼品，顾慕予上手要拿。
原灿错开身子，笑道：“不重，再说都到了。你还要跟我一起上去吗？”
原灿继续道：“我倒是没意见。不过，那不是我家，我做不了主。”
顾慕予抬头摸摸原灿的脑袋，嘱咐道：“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原灿点头，又不爽的蹭开顾慕予的手，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男人的头，不能摸。”
顾慕予点头，又揉了一把手心里圆润的小脑袋，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手，笑道：“知道了。”
原灿不满道：“你摸狗呢？好了，我真的要上去了。你回去吧。”
原灿敲响了何长添的家门。
开门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儿挡在门口问道：“你找谁？”
原灿支吾了一声，何长添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走了出来，笑道：“阿灿，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转头又对着厨房喊道：“小佩，快出来，阿灿来了。”
张正佩也连忙从厨房出来，快步走到门口，温和的笑道：“阿灿，你终于来了，你爸爸是早也盼晚也盼，到底是把你盼来了。你这孩子，站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何长添接过原灿手中的东西，对何世楠道：“快叫哥哥。这是你阿灿哥哥，也是爸爸的儿子。”
何世楠夺过何长添手中的礼盒，扔在地上，大声嚷嚷道：“我没有哥哥，他才不是我哥哥。”
何长添把哭闹的何世楠抱在怀中，拍着后背轻声安慰道：“楠楠，爸爸不是跟你说好了，哥哥他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多个哥哥，楠楠就多个疼你的人了。”
何世楠在何长添怀中挣扎个不停，嘴里喊道：“不要，我没有哥哥，妈妈说我们是一家三口。”
站在门口的张正佩一把揪住何世楠的耳朵，厉声吼道：“何世楠，你瞎说什么！这就是你亲哥，你对人家客气点。”
转过身对着原灿笑脸盈盈道：“小孩子不懂事，阿灿快进来吧。你爸说你喜欢吃西红柿炒蛋，糖醋排骨，阿姨随便做了几个家常菜，你看看吃得惯不？”
张正佩上来就要拉原灿的手，原灿错开了，冷声道：“我是来拿东西的。”
张正佩也不在意，仍然满脸笑意道：“你这孩子，拿东西那也要吃饭的。这儿就是你家，来了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不是佩姨说你，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我和你爸。”
如果不是原灿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的本性，还真要被她这副摸样给骗了。
何长添不就是被她这这幅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模样玩的团团转。
何长添把何世楠放在地上，语气带着盼望道：“阿灿，陪爸爸吃顿饭吧。”
原灿看着何长添鬓边的白发，拒绝的话哽在喉中。
何长添拉着原灿的胳膊，原灿步伐僵硬的跟着何长添走向餐桌。
看着富丽又温馨的家，丰盛的菜肴，原灿心中的酸水汩汩冒了出来。
这原本、是他的家。
可此时何长添和张正佩像招待尊贵的客人一样，礼仪周全无可挑剔，所有好吃的都往他的餐盘里放。
张正佩笑道：“阿灿，佩姨刚收拾出来一间房，当做你的卧室。要我说，你干脆搬回来住，我们也好方便照顾你。”
何长添也在旁边笑道：“是啊，你佩姨知道你回来不知道多高兴，上下张罗着，都是一家人，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像什么话。”
张正佩继续道：“可不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后妈不容人呢。你回来，楠楠也是开心的，多了个明星哥哥。”
见张世楠又要放声大哭的样子，张正佩甩了个眼刀，张世楠把细小的哭声憋了回去，何长添安抚的往他碗里夹了个鸡翅。
张正佩继续劝道：“楠楠就是小孩子气性，跟你还不熟，熟了肯定喜欢黏着你，到时候你可别嫌他烦。”
原灿放下筷子，似笑非笑道：“那行，明天我就搬过来。”
话音一落，餐厅陷入短暂的静谧。张正佩夹菜的筷子一顿，何长添面色不变，看不出来异样。
张正佩快速调整好表情，又给原灿夹了一块排骨，笑道：“那感情好，我跟你爸还担心，你不愿意回来？吃完饭就跟佩姨一起去家具商场，选张你喜欢的床和家具。”
原灿扔下筷子，冷笑道：“不是收拾好房间了？连床都没有，怎么睡觉？”
张正佩看了何长添一眼，笑道：“这几天太忙了，还没买齐。就算买，也要买阿灿你中意的，是不是？”
原灿冷笑道：“别装了，恶心不？我就是回来拿个东西，不会住下来，也没想过跟你们一起住。”
张正佩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黑，最终依然笑着挽留道：“阿灿，你现在是明星，老住外面让人看到了说闲话。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爸想想。对了，当明星是不是挺挣钱？我听别人说，一年的收入，比你爸那破公司还要多上不少。”
原灿没理张正佩，对何长添道：“你叫我回来，到底想做什么？”
何长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道：“爸爸是真的想你，也知道这么多年对不起你。”
原灿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声音尖锐道：“你还知道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无所谓，你对不起的是我妈。”
何长添从来没有被原灿这样毫不客气的顶撞过，他印象中的儿子，是个爱笑爱闹没心没肺的小男孩。
原灿摆手起身道：“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更不是来替我妈打抱不平的。我拿了东西就走。”
何长添猛然站了起来，抓住原灿的胳膊，道：“阿灿，你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吗？”
何灿没有回身，淡漠道：“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不在妈妈身边，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也不再需要、爸爸。”
何长添颓然放开原灿的手，跌坐在椅子上。
张正佩也站了起来，急道：“你这个不孝子，从进门就没喊过人，就算你爸对不住你，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实话跟你说，你爸的公司这两年欠了不少钱，要是还不上钱，你就等着你爸爸被告吧，到时候，你就真没有爸爸了。”
原灿无声的笑，他就知道，何长添和张正佩联系他，是有目的的。
原灿回过身来，笑的一脸灿烂：“是吗？那正合我意。”
说完拿起顾慕予初中送他的那幅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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