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堂姐出事,我和田澈的功课似乎没那么紧张了,叔婶也无暇再对我们严格要求了,家里更加死气沉沉。
这日,我偷偷换好衣服,跑去找田澈,和他一起去城外骑马射箭。我从小的功课几乎和田澈的一样,他会的,我也是要学的;而他不会的,我也不能落下。
我们骑着各自的爱马驰骋在西北辽阔的疆域上,久违的自由和轻松,不禁感叹道,要是时间永远定格在这里该多好。不知不觉,我们跑了好远好远的路。我向田澈大喊道:“我们往回骑吧,要不就赶不上城门下钥了。”他似乎没听见我的话,还在策马远驰,我不得不跟在他身后。
不久后,我们来到一个小镇,他回头看着我,笑笑道:“太晚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下吧。”我有些诧异,但还是觉得很不错,可能是家里关的太久了,严苛的课业和家规,让我们不得不向往松弛与自由,即使被发现,大不了一顿训斥。我也笑笑,点了点头。
我边走边说:“出门前我告诉张妈妈,我去看母亲,最近家中事多,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田澈说:“还是你想的周到,怪不得父亲总夸你。”他轻松地说着这些,我说:“那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结果。”我的声音很小,小到连自己都要听不见了。田澈问:“你说什么?”我回道:“没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找一处落脚的地方吧”。
这个镇子实在太小,连一家客栈都没有,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去敲民户的门,希望可以借宿一宿。
我们走到一家门户前,见里面点着灯,我轻轻敲了门问:“有人吗?”一扇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位背有些佝偻的老婆婆,田澈连忙上前问道:“婆婆,我们是赶路的路人,恰巧路过这里,不知方不方便借宿一晚。”老婆婆手里拿着灯笼笑笑道:“看你们衣着华贵,是从家里私奔出来的吧。”我和田澈相互对视一眼,脸有些烫,我们正要解释,老婆婆说:“进来吧,家里正好有间空房,是我的大儿子住的,我收拾一下,今晚你们就在这将就一宿吧。”说着,我们进了老婆婆的院子,把马匹拴在了门口。院子并不大,只有一个房间点着灯,我们随老婆婆来到房里,我趁机解释道:“多谢婆婆收留我们,我们是姐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脸上布满慈祥的笑容说:“我都懂,都懂……”,她又说:“我的大儿子现在是西北王军的百夫长,不经常在家,小女儿已经出嫁,家里就我一人。”她说起她大儿子时,脸上充满了自豪感,我和田澈又相互对视一下,没再出声。老婆婆走出去,不一会儿给我们拿来几个干粮和水,虽显得有些粗糙,但应该也是她家里最好的食物了。老婆婆说:“家里就剩这些干馍了,别嫌弃,垫垫肚子吧,你们早点休息,有事你们叫我”。我们道过谢后,她就关门出去了。
我坐在床边,田澈则坐在凳子上。我们虽一起长大,但是像现在这样共处一室,还是头一回。我拿过一个干馍,掰开一半递到他手里说:“我们先垫垫吧,味道应该不错。”我咬下一口,说:“还可以,试试。”他拿过半块干馍,并倒了一杯水给我。
我坐在床边,说:“明日我想顺路去看看母亲,你先回城。”按照日子,也确实到了去看母亲的日子。他回了一个好,气氛多少有些尴尬,我们的目光都尽量不再对视,他突然站起身来说:“你早点休息,我去外面,你有事叫我。”虽然我们是姐弟,但到底还是男女有别,我急忙叫住他说:“夏季外面蚊虫多,你还是在房内吧。”他看着我,我又说:“我是你姐姐,姐弟相处一室,有什么妨碍,我们都出身将门,没那么多俗讲究的。”我虽然这样说,但是从小到大,府内对我们的管教极严。他见我这样说,便也没再往出走,我往床的里侧挪了挪,拍着外侧说:“今晚就委屈你和我挤挤了。”我笑了笑,希望可以缓解此刻的尴尬。虽然从小家风严苛,但到底我也没有沉浸于女子的三纲五常,对自由的向往,是刻进骨子里的。田澈也没在说什么,继续坐回刚才的座位上。我躺在床里侧,打了个哈欠,扯过被子缓缓睡去……
当我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这一夜无梦,睡得极好。只见田澈坐在椅子上打盹,我缓缓从床上挪下来,他好像听到动静,看了我一眼,说:“你醒了。”我整理了头发说:“昨晚睡的还好吗?”他轻声嗯了一声,这时有人敲门,老婆婆问:“娃娃们,我做好了早饭,准备了热水。”我下床去开门,答道:“婆婆,辛苦您了,多谢。”打开门接过老婆婆手里的热水,婆婆露出慈祥的微笑说:“姑娘,你们睡得可好?”田澈在里屋答道:“一切都好,多谢婆婆。”老婆婆又说:“你们先洗漱用饭吧。”随后就离开了,去了院子里。我们简单用过早饭,并在柜子上放了10两银钱,和婆婆告别离开。
今日天气些许凉爽,空气中透漏着秋日的气息。我们一路牵着马匹,缓步走在路上,轻松自在,谁也没说话。突然田澈开口问:“我们先去庵里?然后回府?”我说: “我们一夜未归,叔婶会担心,不如你先回去,我见了母亲就回,可好?”他是西北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叔父对他一直看的极严,若再不回去,这个节骨眼,说不上会出什么事,这绝不是我和田澈所乐意见到的,以后再想出来,可能就难上加难了。对自由的向往,我们是一样的。他听后,眼神中有些失落,但还是说了好。
我们在路口分别,他向北回城,我则向西去见母亲。
我与母亲也像大多数时候一样简单说上几句,见她安好,我便也放心了。她见我是骑马来的,并没有多问什么。可能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太多变故,对这种小小的不同也就习以为常了。
我回到府内天色还早,回到自己院中,问张妈妈府内可有什么事,张妈妈则一脸的疑惑说:“除了姑娘你一夜未归,什么事都没有。”我急忙去堵她的嘴,叫她小声一些,好在我的院子里伺候的人很少,近身的就张妈妈一人。听她这样说,我便放下心来。田澈虽然只有15岁,但他早就老成到不需我为他担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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