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拆开快递箱时，陆沉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抬眼瞥了一下。
“这什么？”
林予安从泡沫填充物里抱出个玩偶，拍了拍灰：“我订做的。”
那玩偶约莫半人高，穿着和林予安同款的睡衣，头发颜色也一模一样，甚至连嘴角那颗小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最特别的是，玩偶胸前嵌着一块小小的电子屏，显示着实时心率——68。
陆沉合上书，眉头微蹙：“解释一下。”
“通感娃娃！”林予安把玩偶塞进陆沉怀里，“我特意找工作室定制的。你看，它心跳和我手机上的健康APP是同步的。”
陆沉低头看着怀里这个软绵绵的复制品，指尖无意识地擦过玩偶胸前的心率显示屏。
数字跳动了一下，变成了72。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抱着它睡。”林予安掏出手机晃了晃，“要是我熬夜或者心跳太快，你就能随时发现。”
陆沉沉默地捏了捏玩偶的脸，触感意外地柔软。
“多少钱？”
“不贵不贵，”林予安摆摆手，“就是以后你抱着它的时候，记得轻一点，那边传感器挺灵敏的……”
话音未落，陆沉突然用力捏了下玩偶的左手。
“啊！”林予安猛地缩回自己的左手，“你还真捏啊！”
陆沉挑眉，又轻轻戳了戳玩偶的腰。
“别！”林予安笑着往后躲，“痒！”
“灵敏度确实不错。”陆沉把玩偶摆正，手指在它头发上捋了捋，“所以我现在摸它头，你也有感觉？”
“不太明显，”林予安揉着刚才被捏疼的手，“不过基本所有的感觉都能穿过来。”
陆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玩偶放到沙发角落，起身朝书房走去。
“你去哪？”林予安抱着玩偶跟上。
“工作。”陆沉在电脑前坐下，瞥了眼亦步亦趋跟过来的人，“把它放旁边。”
林予安乖乖把玩偶放在书房的懒人沙发上，调整好姿势。正要离开，听见陆沉又说：
“心率79了，去喝点水。”
林予安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胸口，果然跳得有点快。
等他端着水杯回来时，发现陆沉正一边敲代码，一边用左手无意识地捏着玩偶的手指。
玩偶胸前的心率显示72，平稳而规律。
“你好像挺喜欢它的嘛。”林予安靠在门框上笑。
陆沉头也不抬：“测试传感器稳定性。”
“嘴硬。”林予安小声嘀咕，却看见陆沉嘴角微微上扬。
晚上睡觉时，林予安抱着自己的枕头站在床边，看着那个玩偶堂而皇之地躺在他的位置上。
“它是不是该回自己房间了？”林予安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床沿。
陆沉侧身看着玩偶胸前平稳跳动的数字：“不是你说让我抱着它睡？”
“那是我不在的时候！”林予安把枕头扔上床，“现在我回来了！”
陆沉伸手把玩偶挪到床的另一侧，空出位置：“那就一起。”
林予安钻进被窝，伸手想把玩偶推远点，却被陆沉按住手腕。
“别乱动，”陆沉把玩偶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压到传感器你会疼。”
“你果然很在意它。”林予安酸溜溜地说。
陆沉关掉台灯，在黑暗中准确找到林予安的手，十指相扣。
“我在意的是你。”他顿了顿，“明天记得把玩偶的睡衣换下来，和你那件一起洗。”
林予安在黑暗中眨眨眼：“为什么？”
“沾了我的味道。”陆沉转身把他搂进怀里，“它现在是你的替身，得尽职尽责。”
林予安把升级版通感娃娃放在沙发上时，明显比上次紧张许多。
“那个……工作室说传感器升级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陆沉的表情，“现在所有触感灵敏度提高了。”
陆沉正在泡茶的手顿了顿：“所有？”
“就是……摸头，捏脸，甚至……”林予安耳朵微红，“反正你碰它哪里，我都能感觉到。”
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陆沉走到沙发前，指尖悬在玩偶上方。
“验证一下？”
没等林予安回答，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玩偶的额头。
“！”林予安捂住自己的额头，“你……”
“看来是真的。”陆沉的指尖顺着玩偶的鼻梁滑下，“灵敏度很高。”
林予安咬着嘴唇后退半步：“你故意的？”
“测试功能。”陆沉一脸坦然，却在玩偶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轻轻揉搓着娃娃的耳垂。
林予安感觉自己马上要炸了：“陆沉！”
“嗯？”陆沉若无其事地在玩偶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搭在玩偶肩膀上，“这个距离，能感觉到温度吗？”
林予安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能。”
“很好。挺不错的。”陆沉把玩偶往怀里带了带，“去收拾行李吧，明天不是要出差？”
林予安站着不动：“我突然不想出差了……”
“三天而已。”陆沉低头看着怀里的玩偶，手指轻轻梳理它的头发，“这次有它陪我。”
林予安看着陆沉的手指在玩偶发间穿梭，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你该不会趁我不在……”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陆沉打断他，指尖不经意地擦过玩偶的脖颈。
林予安落荒而逃。
喂明明是自己要定制的你怂什么！
第二天在机场，林予安坐立不安。
他反复叮嘱，“你不许对它做奇怪的事。”
陆沉看了眼手表：“该安检了。”
“要是让我发现你乱来……”
“昨晚是谁抱着它不放？”陆沉淡淡反问，“还蹭它的脸？”
林予安瞬间闭嘴，拖着行李箱飞快溜走。
当晚酒店里，林予安刚躺下就感觉不对——有人在轻轻拍玩偶的背。节奏缓慢而规律，就像平时陆沉哄他睡觉时那样。
他忍不住发消息：「你在干嘛？」
「睡觉。」陆沉回复，「它好像有点认床。」
林予安把脸埋进枕头里。这感觉太奇怪了，明明相隔千里，却仿佛正被陆沉搂在怀里轻轻拍抚。
第二天开会时更糟糕。汇报到一半，林予安突然感觉有人在玩他的手指。
他猛地闭嘴，在甲方疑惑的目光中微红着耳朵继续。
中场休息时他冲进洗手间打电话：“你在摸它的手？”
“嗯。”陆沉的声音很平静，“它在陪我工作。”
“我在开会！”
“我知道。”陆沉轻轻捏了捏玩偶的指尖，“你心跳很快，是因为紧张？”
林予安看着镜子里通红的耳朵，咬牙切齿：“今晚别想抱着它睡！”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可是它想你了。”陆沉的声音低了几分，“刚才一直往我怀里蹭。”
“你胡说！我明明……”
“现在它在点头。”陆沉打断他，“看来它同意我的说法。”
林予安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最后一天，林予安一早就感觉不对劲。玩偶被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轻微的晃动。
「你带它出门了？」
「嗯。」陆沉发来一张照片——玩偶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上，「带它去买你爱吃的泡芙。」
林予安看着照片，突然不生气了。玩偶被小心地固定在座椅上，身上还盖着陆沉常穿的那件外套。
回程的飞机上，林予安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一直在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让人想哭。
他睁开眼，空姐正在提醒飞机即将降落。
开机后第一条消息跳出来：「到了吗？它在想你。」
林予安笑着回复：「它是谁？」
陆沉回得很快：「我。」
取行李时，林予安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回头正对上陆沉的眼睛。
“你怎么进来的？”
陆沉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我说来接重要的人。”
坐进车里，林予安发现玩偶被小心地放在后座，胸前的心率显示着89。
“它这几天很开心？”林予安故意问。
“嗯。”陆沉倾身给他系安全带，“比某个在会议室脸红的人开心得多。”
林予安正要反驳，却看见陆沉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
“给玩偶的礼物。”陆沉打开盒子，是一对精致的手链，“戴上它，下次出差就能知道彼此在哪里。”
林予安拿起手链，发现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回家路线」。
陆沉给他戴上：“这个没有距离限制。”
车窗外，机场灯火通明。林予安低头玩着手链，突然感觉玩偶被轻轻碰了碰。
“别闹。”他捂住额头，“开车呢。”
陆沉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写于25年10月6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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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通感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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