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她的目光转向忘归人那九条冰冷威严的能量光尾,“这不才是……九尾狐……真正的天象之姿么?”她的笑容中包含着对自身过去身份的告别,和对另一种可能性的……认同。
忘归人听到她的话,那对猩红冰冷的眼眸微微一颤,锐利的光在深处闪动。
她并未反驳停云的感慨,反而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个与其说笑不如说更接近嘲讽的弧度:
“能与‘自己’以如此面貌相遇,”她的声音冷冽如刀锋刮过寒铁,“倒也称得上这漫长灾劫长河中……难得一遇的‘奇观’了。”
她话锋忽而一转,带着一丝奇异的敬意投向了仍在屏幕中挣扎着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高文·塞西尔,“其荒诞诡谲的程度,几可与那位在棺材中玩‘仰卧起坐’、与死亡反复角力八百个回合的高文·塞西尔大人的光辉事迹……相提并论了。不过……”
她的目光倏地转向另一个方向,落在了那位气质温婉、穿着研究服正细心观察着场内能量变化的阮·梅身上,微微颔首致意,声音低沉了几分,“我如今得以行走于此间,而非彻底归于死寂,还要感谢阮·梅女士在生命尽头缝隙中给予的那份……再造生机。”
她的致谢简短,却带着一种真实的重量。
“忘归人”的这番话将众多游离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无论是角落探讨“卫星警告”的素裳三人组,还是沉浸在贝洛伯格三人组的错愕中,亦或是刚从宇宙奇景震撼中回过神、依旧有些浑噩的众人(比如刃、波提欧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再次将目光投向巨大的光屏!
那位名为高文·塞西尔的异星公爵,正在众人聚焦的视线下,在一个全然陌生、危险四伏的诡异“烂摊子”里奋力挣扎求生。
他的经历、他所面对的局面,对每个人来说,都成为了一个横跨星海、审视自身命运的全新镜鉴。
…………
时间在这种集体意识被强烈吸引的状态下流逝得毫无概念。
随着巨屏上画面变换,剧情推进,“第二章女士”——缇里西庇俄丝头顶那行“穿越完从棺材里爬出来又是什么鬼”的字迹,也如同前一章一样,在关键情节过后缓缓黯淡、消失。
黑天鹅的手依旧伸着,带着那份洞悉命运的微笑,对准了下一个目标——此刻脸上写满了一百二十个不情愿的赛飞儿。
“到你了,‘终于……能动了!’小姐。”黑天鹅的声音带着点揶揄和不容拒绝的意味。
赛飞儿被当众点名,小小的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像是炸了毛的小刺猬,试图躲到阿格莱雅身后。
她看看黑天鹅伸出的、仿佛带着“魔爪”意味的手,又看看前方那个播放着陌生故事的巨屏,仿佛那是一个要命的刑具。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嘴巴噘得老高,声音充满了抗拒:“一定要看吗?”(她想起了被强行灌入视角的恶心),
“非看不可吗?”(黑塔的分析让她更想溜号),
“不看不行吗?”(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研究那颗星球能量结构,或者去撬飞霄那个“宝库”)?
她的抗拒直接而鲜明。
“要看!不可!不行!”三个斩钉截铁、一个比一个更不耐烦的声音叠在一起,如同惊雷般在赛飞儿头顶炸开!
说话者正是阿那克萨戈拉斯!这位神悟树庭的贤者教授斩钉截铁地说,下一秒却被仙舟联盟那边的一只小谛听吸引到了:这是什么?
魁梧的战士、【纷争】的泰坦半神万敌不知何时已抱着双臂站在旁边,金色的竖瞳里写满了“你快点别磨蹭”的烦躁,他冲赛飞儿翻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大白眼:“搞快点!磨磨唧唧!到你这就那位才刚能动……照你这个效率,咱们猴年马月才放的完这片子?后面那么多人排着队等‘坐班房’(指后续的观影)呢!”
他气势汹汹,不耐烦的情绪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
阿那克萨戈拉斯也立即扭头示意【诡计】的半神不要磨蹭。
万敌的体型、力量气息和不善的语气本身就极具压迫感,此刻那暴躁的态度更是如同实质的音波冲击!
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下层区三人组——虎克、克拉拉,以及刚和她们汇合不久的医生娜塔莎(旁边跟着玲可和沉默的史瓦罗)——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吼声吓得齐齐一哆嗦!
“呜啊!”虎克小脸发白,尖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嗖地一下蹿到了克拉拉身后,小手紧紧抓住克拉拉的衣服下摆。
克拉拉也被这充满侵略性的怒火惊得身体一颤,看了阿那克萨戈拉斯一眼,几乎是本能地,她也立刻迈开小碎步,迅速躲到了如同山岳般沉默矗立的机器人史瓦罗后面,只探出半个小脑袋,紧张地看向阿那克萨戈拉斯的方向,小声惊惧地说:“他……他比……比娜塔莎姐姐打针……还要恐怖!”
娜塔莎站在一旁,看到两个孩子这副“惊吓连锁反应”,又听到克拉拉把自己当作比较对象,不由得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温和的声音带着点哭笑不得:“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啊……平时怕老师怕医生怕打针……偏偏面对史瓦罗这么巨大的机器人倒是一点不怕?”
这逻辑实在让她想不通。
克拉拉紧紧依偎在史瓦罗冰冷的金属腿甲边,听到娜塔莎的话,毫不犹豫地抬起头,鼓起勇气用清脆的声音反驳道:“史瓦罗先生不一样!他……他是克拉拉的家人!”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依赖和信任。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诡异的光华在她们头顶浮现!
四个新出现的标题悬停在四人组(虎克、克拉拉、娜塔莎、史瓦罗)上方:
第五十三章魔网
第五十四章野法师的遗产
第五十五章奠基
第五十六章神的问题
与此同时,一直在旁边安静观察、试图寻找标题间逻辑关联的朗道家小妹玲可,也看到自己头顶悄然亮起:
第五十七章精灵,货币,还有灌溉
玲可抱着厚厚的笔记本,看看虎克头上的“魔网”,又看看克拉拉头上的“遗产”,再看看娜塔莎的“奠基”和史瓦罗的“神的问题”,最后盯着自己这一长串“精灵,货币,还有灌溉”,小眉头锁得死紧,脸上写满了困惑。
“虎克和魔网?克拉拉和遗产?娜塔莎姐姐和奠基?史瓦罗大佬和……神?”
她掰着手指数着,眼神里充满学术式的迷茫,“最后是我……精灵、货币、灌溉???完全没有联系点啊!这排列组合是什么意思?”
她感觉自己的研究思路被彻底打乱了。
“小妹,想什么呢?眉头皱得能夹死裂界虫子了?”一个活力充沛、带着电吉他般颤音的女声响起。
希露瓦(朗道家大姐)凑了过来,揽住玲可的肩膀。
这位贝洛伯格的摇滚偶像此刻倒是精神奕奕,似乎刚才的“宇宙气泡”给她提供了不少创作素材。
她留意到玲可苦恼的脸色和盯着笔记本、手指戳点着头顶标题的纠结模样。
杰帕德(朗道家的二子,贝洛伯格戍卫官)也跟了过来,面容依旧严肃,但眼神里也带着一丝关切。
他看了一眼希露瓦头顶新冒出的“第五十八章诺里斯的故事”和自己头上也刚出现的“第五十九章管理问题”,再看看玲可头顶那一长串格格不入的词汇,沉稳地说道:“玲可,不要强迫自己去找联系。”
他用金属护臂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和希露瓦的新标题,“你看我和大姐也排在大守护者后面呢。”
他示意玲可望向布洛妮娅的方向,那里的大守护者头顶也亮起了新的词条:
第六十章瑞贝卡的大工程
布洛妮娅同样注意到了自己头顶的标题,但她显然更具执政官的大局观。
她的目光并未在自己的标题上停留太久,而是平静地扫过杰帕德、希露瓦,最后落在眉头紧锁的玲可脸上,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领袖气场,提醒着家族子弟们更重要的目标:
“朗道戍卫官、机械专家希露瓦、地质学者玲可,目光无需执着于这些标题字符的排列谜题。”
她缓缓说道,带着贝洛伯格领导者的威仪和洞察,“当务之急,是好好研究、理解、思考那位高文·塞西尔先生的传奇经历。”
她的视线越过众人,投向已经结束第二章、进入第三章内容并正在飞速推进剧情的巨屏。
屏幕中,视角已经切换到阿那克萨戈拉斯头顶的“烂摊子”章节(第四章),镜头正展示着那片巨大的公爵府邸废墟内部——陈旧开裂的地板、倾颓挂满蛛网的廊柱、覆盖厚厚灰尘并留有可疑划痕的家具……每一帧都生动地描绘着一个彻头彻尾的、需要投入天文数字资金和精力去收拾的“超级超级超级大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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