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知的视角)
20多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了。这个新的城市很冷,经常下雪,我这个没见过雪的南方人,以后要经常独自在纷飞的大雪中走很远的路,这个地方的名字叫多伦多。
这其实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刚来到这,我确实经常会想念,想念家,想念学校,想念朋友,想念顾徊。留学生活就这样慌慌张张,忙忙碌碌的开始了。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年伊始的钟声敲响了,看着手机里国内家人亲戚,朋友发来的新年祝福,我望向窗外,大雪纷飞,路灯照着街道,一个人也没有,不知为何,脑子里开始会想顾徊呢?他在干什么呢?多伦多的春节也会放烟花,朋友们叫你一起去热闹热闹,穿戴整齐,我便和朋友开车来到了广场,这里聚集了好多人,烟花也即将开始,抬头望着天空中绚丽绽放的烟花和若有若无的月亮,身边人声鼎沸,心里好像想起了那个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和那里的人,他们会不会也在想我呢…
“哎,多伦多又下雪了,低沉的云快速的飘动,细密的雪花编织起一层雾。看不清远处的山,看不清远处的楼房。云飘向深沉的尽头,像深渊,像种满玫瑰的小岛,像孤独的灵魂夜归的天涯。不一会儿,雪停了,云散了。远处还是山,还是房子。这儿没有花,没有岛,也没有家,所以,太平洋对面的那个家,还好吗?”——你的日记本
我频繁的想起顾徊。想起那个闷声不响却总在我需要时递来水的男生,想起他高三时拉着我去食堂的背影。鼻子一酸,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我急忙翻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告诉自己不要哭。可心脏里那股揪扯感,却让我彻夜未眠。
每天我都给顾徊发消息。我们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我的白天是他的深夜。常常是我在上完课想找他说说话时,他已经睡了;而当他在凌晨打来视频电话时,我正在课堂上,只能挂断。我们的聊天记录里,总是充满着错位的“早安”和“晚安”。
可我依旧贪恋这些简短的联系。有时候,他会发来一句:“外面冷吗?”我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哪怕隔着无数时区,他依然记得我怕冷。我拍给他一些照片:校园里的红枫叶,商场里琳琅满目的橱窗,第一次下雪的街道。
他会回复:“挺好看的。”
然后补上一句:“其实你比这些风景好看。”
手机屏幕前的我,脸瞬间烧红。可合上手机的那一刻,孤独却更深了。原来,越是想念,越是觉得远。
慢慢地,我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课堂上我努力记笔记,课后去请教教授。偶尔也会和同学出去喝咖啡,笑着点自己听得懂的简单菜单。别人眼里,我或许算是个勇敢的留学生,学会了自己坐地铁,自己去银行办卡,自己一个人拎着大袋大袋的超市购物袋回家。
可是每个夜晚,当我独自关上房门,世界安静下来时,那份勇敢像是瞬间坍塌。我会打开和顾徊的聊天框,从头翻到尾。看着他发来的“早点睡”“别乱跑”“吃饭了吗”,眼泪总是止不住往下掉。
有一天,他发来一张图,是校园操场的黄昏。他说:“今天风很大,吹得眼睛疼。”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仿佛我还能闻到那个操场上青草的味道,听到学生的嬉闹声。可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那一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走在回国的路上,满世界找不到他的身影,醒来时枕头已经湿透。
时差成了我们之间最难越过的鸿沟。有几次,我满怀期待给他打电话,却被冷冷的“对方正在忙碌”挡回。等到他回复时,只一句“刚在小组作业,抱歉”。我知道他在努力,我也在努力,可这种落差还是让我心里泛凉。
有一次,我鼓起勇气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离开了,就不像以前那样重要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直到我以为信号断掉时,他才低声说:“夏瑶知,你在我心里,比以前更重要。”我捂着嘴,眼泪一瞬间涌出来。顾徊,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在这里的第一个圣诞节,我收到了他的快递。厚厚的围巾,还有一封信。信封已经被折得皱巴巴的,字迹却一笔一划,熟悉得让我眼睛发酸。
夏瑶知,这里快要下雪了。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别总忘记。
我在操场跑步的时候,想着你在看雪。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一场雪,好不好?我一遍一遍读那几行字,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围巾带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我把它紧紧围在脖子上,仿佛这样就能让心里暖一点。可心底仍有一股说不清的酸楚。因为我知道,“回来”不是那么快的事。
时常有人问我,为什么选择来这里读书。我总是笑笑,说为了未来。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条路有多孤独,有多痛。夜深时,我常常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走,会不会不一样?如果我留在顾徊身边,我们是不是会更幸福?可我又清楚地知道,这样的选择没有如果。我必须走下去,即使这条路,注定漫长而寂寞。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又把心里的思念写进了日记:顾徊,今天的雪下得很大。街道白茫茫一片,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冷到手指僵硬。我想起你曾经在雨里给我撑伞,想起你偷偷把暖手宝塞进我口袋里。我好想你。想得心口发疼。
我写到这里,手停住了。泪水砸在纸上,晕开了字迹。我忽然明白,也许比告别更寂寞的事,就是——我想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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