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笔记。
时间:二零一七年十一月初,二十点五十分。
地点:绫城市第六中学,教学楼走廊。
“予安,咱们教学楼前面那棵树,是不是凤凰树啊?观察了好几天了,我瞅着挺像。”
第一段晚自习下课后,不少学生走出教室或是爬阳台上讲闲话,或是拉几个好朋友一起去楼道尽头的卫生间,高一二班的洛予安和朋友于粒就在课间人声骚动的二楼阳台上说着闲话。
洛予安顺着洛予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教学楼前面那棵四季常青的树一成不变的笔挺的立在那里,“这个啊,我们读初中的时候我听学姐们说好像这棵树是凤凰花,可惜这树从种下到现在枝繁叶茂的,就是从来没有开过花。”
“是吗?我都不记得这回事。哦,对了,那时候我两还不认识对方呢。”于粒歪歪头一脸可惜,画报里这花挺好看的,但她接着又说:“说起来也是,我们这种地方这气候凤凰花会开花才是真的奇怪。”
洛予安接着说:“嗯,要不是热过头了,这花估计不会开。”
绫城是有名的春城,气温不太满足凤凰花花开的条件,不过也有过几次极端天气下,一些花草树木错季开花的情况,希望在高中的三年里能看看吧。
于粒支着下巴说:“对了,先不说这个。予安,下个月就要举办文体艺术节了,你有没有报什么项目啊?”
“我报了立定三级跳远,你呢?要报女子八百米吗?”洛予安回答她之后又反问于粒。
于粒摇摇头:“我没有报名,我可跑不过体育生。学校有病似的,让体育生和我们一起比赛,怎么跑得过嘛,我真的是服了。”吐槽了两句,于粒紧接着又兴冲冲地说:“但是我报名了啦啦队。”
于粒激动地摇起了洛予安的手臂,“对了宝,我好像听说褚熠报了男子立定三级跳远哎!”
洛予安不明所以,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她问于粒:“嗯嗯,还有,褚熠是谁啊?哪个班的?我好像没听说过。”
于粒有些惊讶,她说:“啊,不会吧,褚熠你都没听说过啊?就艺术一班那个,迎新晚会上搁一边钢琴伴奏那个。我以前刷到过他的视频,算个小网红呢,没想到我们高中居然成了校友。他会弹吉他,钢琴,长得也不错。你真不认识啊?”
洛予安想了想还是没有印象,然后依旧摇头:“乖宝,我真不认识。可能我没注意看吧,下次有机会在看看。”
于粒故作惋惜道:“好吧好吧,等下次我指给你看。乖宝宝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惜不得见帅哥真容啊。”
“你够了噢,哎,不对”洛予安一脸八卦笑嘻嘻问她:“你看上人家啦?三分钟热度的粒粒同学又又动心啦?”
旁边有几个同学路过,于粒听了作势要去捂洛予安的嘴,“不不不,我可没这意思,我只是看见长得好看的喜欢多看两眼罢了,我只喜欢我爱豆。”
洛予安笑笑忙说:“好好好,知道你只喜欢你家Joe乐队的主唱大人。”
“亲爱的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迅速回到教室……”讨厌的上课铃响起,两个女孩子这才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
五天课程结束,周末双休可以回家住,平时的话六中全体高中生是要求住校的。到了周末,离家远的依旧留校,在学校周边活动,而家住的近一些学生们通常在放学后就回家了。
“老师再见!”
上完周五最后一节课,高一七零二班的同学们就嬉闹着跑出了教室,宝贝手机还寄存在学门口老板家呢,跑慢了的话后面可不知道有多挤。
好在洛予安虽然还不知道,但在隔壁三中念高三的哥哥早早就出来帮她拿到了手机。
洛予逍身高腿长高鼻梁,浓眉大眼白面皮,在人群里比较显眼出众,引得一些学生纷纷侧目看他。
可他此时赶不上回应同学们热切的目光,他望着校门口攒动的人流,寻找着洛予安的身影。
他身上还背着个大大的标着隔壁三中校标的黑色斜挎包。
洛予安予安源源的就看见他那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估计是塞着他准备带回家换洗的校服——因为他没穿校服,而是穿着自己的私服站在岔路口。
“哥哥?”洛予安跟于粒道别后从人流里走来了,听她叫人的语气是在疑惑自己怎么还在这等她。
洛予逍一手递过妹妹的手机,一手接过她的书包,跟她解释说:“这周我跟你回去看看妈妈,我跟爸爸说过了。”
洛予安卸下书包接过手机,抬头问她哥:“哥哥,爸爸怎么同意你过来了?”
打车去车站的路上,洛予逍跟她说:“他又不能一直关着我,不让我们见面,我想来就来了。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样?这几周开学还适应吧?”
洛予安知道她哥哥也是脾气倔,也就没再问他和他们爸爸的事情。
洛予安跟她哥说:“都还好,只是我们新数学老师貌似不大喜欢我。”
洛予逍转头,有些好奇,转头看妹妹,洛予安倒是面无表情,他问:“怎么回事?第一个不喜欢我妹妹的老师出现了?”
予安摇了摇头,接着摊手说:“估计是看不惯我偏科偏的这么严重吧,她喊我去黑板上解题,但是不让我拿书看题目,说我会偷看答案。她想得到挺美,别说我没有答案,就是有我也看不懂,解了一半解不出来,然后她拿板擦把我脸按黑板上了。”
洛予安现在还记得,细小的粉笔灰洋洋洒洒在她眼前飘啊飘,有点像她小学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头晕时眼前冒出的小星星,怎么也消散不下去。
“什么?!把你脸按黑板上了!!”洛予逍一听瞬间炸毛。
“哥!你小声点,那么多人看着呢。”洛予安被他吓了一激灵,忙去拉他。
洛予逍被矮他一个半头妹妹拉住了,可他还在说:“这种人怎么当上老师的,洛仪云,你傻啊,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跟我去找校领导反映。”
洛予安劝他:“暂时不用麻烦,她后来也瘪着嘴道歉了。倒是我这次语文,英语还有文综都拿了第一领了几百块钱,但是数学也得了第一——只不过是我们班倒数第一,所以把她气坏了。”
洛予逍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两下妹妹的肩膀:“是给她气得够呛,你啊,这种事情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啊,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知道吗?数学等我有空给你补补。”
洛予安乖巧点头,“嗯嗯,知道了。回家别说漏嘴了哦,之后请你吃大餐。”
洛予逍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两人这才加快速度走远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有一名叫李华的同学,他看着远去的刚刚引起了一点小拥堵的兄妹两人,“啧”了一声,怪笑着说:“三中的学生都这么勇的吗?不光直接来我们学校门口接人,还敢在大路上就打情骂俏。”
一旁同行的男生似乎对这种随意臆想女生或者他人的话语表示不赞同。
他说“看两人长相就知道他们大概率是兄妹啊,瞎猜猜什么呢。”
“嘿,说不定是亲多了呢,传说中的夫妻相。那女生长得挺好看,便宜三中那人了。”李华好像听不出朋友严肃起来的语气,还在开玩笑。
男生皱眉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滚。”
说完就背着挎包和吉他独自大步走了。
“哎哎哎,等等我啊,我说错了错了,褚熠,褚熠!”
褚熠听着身后好友的大呼小叫听得恼火,因为看见洛予安时,他想起了中考后那个假期里的一些零碎的记忆。
……
手札。
假期里他也没闲着,有事没事都去贝雷琴行练练琴敲敲鼓。
虽然这些是他爱好的东西,但是日复一日的练习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累和枯燥。
又是一天傍晚练完琴后,他买了瓶苏打水,头上戴个橙色冷帽,再加个米白色降噪耳机放个纯音乐,就这样慢慢踱步吹着凉风走回家,即使走路要花掉他一个小时的时间。
在路上,有趣的事情倒是不少。
在琴行旁的滑板场看几个小哥滑滑板,瞧几眼花店新摆出来的花,买根猫条喂喂路边钻出来的流浪猫。
就在他喂完猫走出几步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柔柔的女孩子的声音,“七点,谁喂你吃过东西啦。”
他停住脚步在前面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摆弄他的耳机,抬腕看了看手表,晚上七点八分。
路灯下一个穿了米粉色开衫和浅色裤子的女孩子,半蹲在地上轻轻点了点还在吃地上猫条的小狸花猫脑袋,然后就着片大大的树叶子往里面倒了些手上的矿泉水给那猫喝。
褚熠清楚地看见了她的侧脸,女生乌黑的的头发扎成个大丸子束在脑后,只留了几缕弯曲的碎发垂在耳畔,在整体的温柔风中显得活泼俏皮。
“七点,好几天没见过你了,有人给你喂好吃的就忘了我呀,大橘去哪啦?。”女孩子看着小猫吃东西,跟它碎碎念。
流浪猫吃饱喝足还喵喵叫了两声就钻进了草丛里,那女孩子收拾了地上的残渣垃圾才走。
女孩从他面前径直走过,褚熠抬手看了看腕表——指针指向晚上七点十八分。
距离她来到这正好十分钟。
七点,这么巧,这猫的名字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也许有机会能问问她,不过现在他也起身准备要走了。
数十米的同行路上,褚熠见那女孩悠哉悠哉慢慢走着,偶尔掏出手机拍拍路边的花花绿绿的草木,偶尔好奇地盯着某一处出神思索些什么,在有时候捡掉花丛里的塑料袋。
在岔路口他们遇到了一个推着三轮送水桶的老人,不知道怎么的他车上的水桶一咕噜掉了几个出来,有两个卡在了缺口的工场护栏里拔不出来。
褚熠迈了两步想上前帮忙来着,只是看见女孩二话没说拐进护栏里边,一手握拳猛打出去,水桶终于掉了出去,他都没来得及上前。
“她的手不疼的吗?”褚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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