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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负伤

**损失惨重,好不容易带着残军跑回来。

一口气憋不下,去找伍小五算账,质问他为什么不讲道义。

结果伍小五比他还生气,觉得我打的好好的,你来凑什么热闹,坏我的好事。

两人越吵越上头,言语间甚至动起手来。

赵挽正也不制止,甚至站在一旁看热闹。

等两人都冷静下来,一人一边坐着,赵挽正才走上前。

伍小五立刻蹦起来,凑到赵挽正身边数落**鲁莽坏事,**嘴笨,憋了半天只回一句:“你放屁!”

看两人僵持不下,一副想让赵挽正评理的样子,赵挽正只对**说,这样,小五我之后自会教训他,但是你现在是韩威满帐下的军官,你先回去复命吧。

**与伍小五争吵完后,原本还带着青年人的不逊,听这话,一瞬间满眼失落,低声应了一句,失魂落魄走了。

“除了有点力气,我真不知道老大你看上他什么了。”伍小五不忿道。

赵挽正无奈摇了摇头,没解释,问他另一件事:“找到了吗?”

伍小五神色沉重起来,摇摇头。

这段时间,伍小五整日带兵出去,包括久唯族也认为他是为了缴获战利品,但赵挽正让伍小五主动出击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找久唯族的后勤部队。

其实从地势远近看,发动这么场战争,久唯族是绝对亏本的。不像北城人,现吃现拿,而久唯族跨过遥远的路程,顶着寒风,是非常冒险的事。别说路上需要耗费的资源,人还好说,拿遥远的利益忽悠一下,硬挺也能挺住,但马不一样,它们可听不懂人话,吃不饱又天寒地冻,说不干就不干。

不论从天时还是从地势,久唯族在此时发动战争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稍有不慎,单单路途中冻死的战士和战马都不计其数。

原先所有人都没曾料到,久唯族会在这种时候发动战争。而见塞卜正是利用了这种心理,你们都认为我此时不会打,那我就一定要趁你不备打。只要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城池,那么胜利唾手可得。

他是一个有脑子的将领,某种程度上,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个赵挽正,见塞卜完完全全可以取得成功。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战争竟然拖延这么长时间。

赵挽正明白,他的粮草供应是他的咽喉,只要能在这个地方插一把利剑,久唯族就再也蹦跶不起来。

因此,伍小五明为挑衅,实则暗中在调查久唯族的粮道。

赵挽正抿了抿唇,神色凝重。

她知道,北城中其他首领可以拖,甚至和久唯族拖得越久,北边各州郡越有优势。

但赵挽正拖不起。

因为没钱。

打仗是一件非常烧钱的事,光是供给兵器、粮食、辎重都需要不少钱,而赵挽正还要给赏金,她清楚明白,理想、道义这些东西,喊喊口号壮胆的时候用还行,真正能让人卖命,一定得给够足够的好处。

而参军的这帮人,最想要的好处就是钱。

赵挽正的军资是十分有限的,她也有些着急。

接下来的几天,赵挽正又选出五百士兵,由她亲自带领,同伍小五兵分两路,一同去探查敌方粮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

十天后,赵挽正带兵在路上,天上下起鹅毛大雪,所有人脸都冻青了,一步三尺深,回头已无痕。

更惨的是,马还停了蹄,再怎么赶,也不动一步。

而赵挽正军队后方,出现一股部队,带领这个部队的人,叫色立卡单。

此时,对于这个在进攻联城时察觉到形势不对,逃回去的副将,赵挽正并没有印象。

不过很快,她会意识到这是个不同凡响的人。

赵挽正作出决断,跑得动的战马立刻骑走,那些跑不动的战马,直接舍弃,全军迅速撤退。

其实天气恶劣对于双方都是一样的,色立卡单的马也跑不动,双方靠着双腿前后追赶。

而赵挽正留下断后,确保大部队不乱阵脚,这样做好处是,能安抚军心,但坏处是,作为主帅,赵挽正很可能被抓住。

偏偏此时一个更坏的消息传过来,前方一个小将传来消息:任光砚趁赵挽正不再珃郡,举兵攻打珃郡。

赵挽正听到消息,立刻问:“沈郡丞怎么样?”

那人答:“郡丞正在周旋。”

赵挽正派副将断后,她回头判断敌我距离远近。

色立卡单不是酒囊饭袋,他的箭术堪称一绝。

而赵挽正这个人打仗又很有性格:她骑黑马,铠甲下穿白衣,头上的红缨在一片雪白中格外明显。

嚣张、自信、无所顾忌。

所以她付出了代价。

色立卡单看准机会张弓搭箭,流星般击中赵挽正的头盔,好在头盔质量不错,只是受力往一侧偏了些,而赵挽正被打中这一瞬,色立卡单又搭起第二支箭,这一箭,从赵挽正右颊贯穿,穿至口内。

赵挽正闷哼一声,从马上摔下。

军中上下瞬时乱了阵脚。

摔倒在雪地里的赵挽正立刻爬起来,左脸上尽是碎雪污泥,看起来狼狈不堪,把箭从脸上硬生生拔出来,右脸的血窟窿朝外喷血,直把白衣染成红色。

有人持盾护在赵挽正身后,赵挽正眼中划过狠厉,从副将手中一把夺过弓,暗中搭箭,忽然转身,一道箭矢朝色立卡单射去,正中他左眼。

“啊——”色立卡单痛吼一声,从马上摔下来。

但他也不是一个简单角色,派兵继续追击,定要捉住赵挽正。

两军一下都怒火冲天,眼看身后久唯族要追过来,前方传来马蹄声,一道雄壮的吼声从噪乱中杀出来:“敢伤赵将军者,先踏过我**的尸首!”

**身穿重甲,带头冲过来,并把自己战马让给赵挽正。

赵挽正一手捂着脸,一手拔剑,因为右脸受伤,说话都不利落:“没大碍,咱们一起。”

**朝赵挽正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趁赵挽正不备,一记手刀劈在赵挽正后颈。

“士为知己者死,对不住了。”

随后提刀朝久唯族冲去。

“江大哥!”

赵挽正惊呼着醒过来时,右脸的伤口疼得抽搐。

“老大,你怎么样?”伍小五身上还穿着甲,模样少见的狼狈,立刻扶住赵挽正,关切问。

“**呢?”

伍小五道:“还活着。”

原来**当时正巧撞见赵挽正,而伍小五听到消息就立刻赶过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当时**已经和敌军血战在一起,好在伍小五的援军还算及时,**已经筋疲力尽,等援军到以后,瘫倒在地,负伤过百,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伍小五把**带回城后,立刻找来最好的大夫,这时韩威满派人来要人。

伍小五打死不应,没好气地把使者轰了出去。

结果那使者说,**犯了军法,韩威满要带人回去问罪。

伍小五大怒,扯着那人的衣领拽进屋内,指着**,牙齿都在打颤:“人都伤成这样了,你们他妈还要问什么罪!”

使者一看**的惨状,吓得腿都在打哆嗦:“韩将军已经把**一家下了狱,说如果**不回去,立斩。”

伍小五无奈,只得派兵好生把**和大夫一同送到韩威满那里。

赵挽正没听完,离开掀开被子往外走,身上还穿着单衣,也不管外面大雪,出门抢了一匹马就往韩威满营内赶。

大雪下得越发紧,天色近黑,枯树野草像群鬼一般在寒风中飘摇。

赵挽正单骑飞驰在前,伍小五找马慢了一步,落在赵挽正身后。

“我是赵挽正,带我去见韩郡守!”

赵挽正在看清巡逻兵时就在马上高喊。

她刚一下马,一个小卒持刀朝赵挽正刺来,赵挽正身体几乎被冻僵,躲闪不及,腹心又中了一刀。

“都是因为你!江大哥现在无人医治,还被下了狱!你怎么不去死!”

伍小五在身后赶来,脸色阴沉就要杀那小卒。

赵挽正一手捂着腹,一手拦住伍小五,吸了好几口冷气,扯出个笑,温声问那小卒:“小将军,我是来救江大哥的,劳你跟我说说他的情况。”

伍小五扶着赵挽正的手臂,盯着那小卒脸色发青。

那小卒见赵挽正脸上关切不假,道出实情。

原来**带兵去救赵挽正,这件事并没得到韩威满授权。

**的部下都对他忠心耿耿,如果只走了个**,韩威满也不会如何,偏偏**手下又有军队。于是有人进谗言:**如果不是暗中投靠赵挽正,又怎么会舍命救她?不如我们以私自用兵为由,把他抓回来。

韩威满其实并不算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看到**的惨状,也心有不忍,当时要下令先给他医治,结果那个进谗言的属下暗中扯住他的袖子。

**躺在木板上,泪如泉涌,流出眼眶时混着血水已经变成一片红色,他凄然道:“郡守,你怎么能不相信**的为人呢?**一生只认一个‘义’字,也不是没有为您多次险些丧命……”

那奸臣道:“我听说江将军当年身受重伤,回来照样带兵打仗,此时不过些小伤,军法不可违,只能先委屈将军,暂时关押,等事情调查明白,我等必定还您清白。”

韩威满抬手,眼带不忍。

奸臣耳语:“难道郡守忘了尹达了吗?”

韩威满眼中纠结过后,摆摆手,派人将**下了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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