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珃郡后,全城上下义愤填膺。
许多人叫嚣着,要立刻发兵攻打以范凌为首的北方同盟,一雪耻辱。
伍小五是情绪最激动的,**虽没有明确表态,但也默默支持伍小五。
赵挽正看向身侧脸色很差,但一直一言不发的顾晚楼,问她:“若你为主帅,能打赢吗?”
伍小五上前一步:“什么时候了,老大你还开玩笑,她能当主帅,那我都能当皇帝了。”
说罢,不用旁人提醒,伍小五也自知失言。
赵挽正没计较,等着顾晚楼的回答。
大多数人都觉得,顾晚楼是一个很能装的人,她看着赵挽正身后挂着的北境地图,片刻后,回头对赵挽正道:“轻而易举。”
这话狂妄的伍小五直接笑出来,就连沈命也觉得顾晚楼有些吹大了。
可她朝赵挽正看了一眼,发现赵挽正也聚精会神盯着地图,然后继续问:“那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打。”
这是一个很得罪人的问题。因为大多数人都握紧拳头,喊着要打。
废话,又不是我打,也不花钱,不过喊几句口号,表达自己完全不怂,还能图个名声好听。至于能不能打赢,关我什么事?
现在赵挽正这么问,顾晚楼但凡说一句不打,那些叫嚣的正厉害的人的口水能喷死她。
两人身后的地图十分大,从屋顶一直垂到地面,顾晚楼握着枪,在地图上画着旁人看不懂的轨迹,然后抿了抿唇:“不能打。”
伍小五一下子乐了:“吹得那么厉害,结果不敢打?”
顾晚楼直接无视伍小五的存在,对赵挽正说:“古往今来,多的是战胜方因投入过多军资,百姓不事务农,导致国家从内部瓦解。能打赢,但只是造了一个姓赵的空壳,不出半个月,必定土崩瓦解。”
其他人只看见顾晚楼拿着枪在地图上一顿乱画,只有赵挽正看得入神。
赵挽正和顾晚楼是最有战斗**的两个人,但这两个人,也同样是在用兵上最为谨慎的两个人。
两人的军事能力都极为卓越,常常不需说话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在之后的岁月里,两人常常吵得面红耳赤(这俩祖宗一个比一个傲,一个比一个倔,虽然顾晚楼名义上是赵挽正的下属,可一旦涉及战争,顾晚楼轴的要死,管你是赵挽正还是别的什么人),吵架的主题就是是否是用兵的时机。往往解决了打还是不打这个问题,怎么打反倒是很简单的事。
这一次两人的意见倒是统一,顾晚楼说不能打,赵挽正听完后点点头,站起身和她并肩站着,望着好大的地图。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打?”
顾晚楼犹豫起来:“不好说。”
赵挽正笑了声,拍着顾晚楼的肩,认真道:“哪里是不好说,是不敢说吧。你想要的我都知道,我也会给你。”
其余人还一头雾水,听不懂,赵挽正已经带着顾晚楼走向马场。
两人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健壮的马匹,因为**,赵挽正把之前缴获的战马都换了出去,现在只剩最后追击见塞卜时缴获的五百匹。
赵挽正指着下方奔腾嘶鸣的战马,跟顾晚楼说:“我把这些,包括日后缴获的健壮马匹都交给你。”
天空中阳光耀眼,顾晚楼那双睁大的琥珀色的眼睛亮的惊人,顾晚楼身上自带一种B-King的气质,很多动作别人做出来只觉得好笑,但在顾晚楼身上就好看的不得了。
她歪了下头,嘴角抑制不住笑,露出一排白牙。
“末将定不负所托。”
自那日起,一支名为神武军的军队开始形成,这支军队的建立,是赵挽正从小作坊到正规军队的转变,也是有史以来军队战斗实力的顶峰。
赵挽正早就猜出了顾晚楼的心思,所以她拿出全部的资源,给顾晚楼足够的时间,以顾晚楼为核心,组建了这样一支军队。
神武军由赵挽正直接领导,顾晚楼和赵挽正同时具有指挥权。
这支军队的组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一个月过去,招的人数不足百人。
因为赵挽正和顾晚楼的要求非常严苛:
第一,被选入伍的人必须身体健壮。
第二,只有蛮力也不行,需要精通武器使用。会用和精通有天壤之别,基本上普通士兵拿的武器只是装点门面外加吓唬人用。
第三,要有高超的马术。
第四,能做到完全听从指挥。这一点最为不易,毕竟他们来当兵不是有多么高大上的情怀,只是为了赚钱。顾晚楼要求的“听从指挥”,指的是她就算指着一个火坑让你跳,都会立即执行,哪怕犹豫一下都不行。
这几项标准看起来很简单,找起来可不容易。
为了避免找不到人,标准可以适当放宽。不过标准具体到什么程度,由赵挽正和顾晚楼决定,她们两人是唯一审核官,只要其中一人不同意,那么参选人员就被淘汰。
沈命陪在赵挽正身后,看得不明所以。她自己觉得很优秀的人,有的被赵挽正毫不留情的淘汰,有的刚走过来,还没说一句话,顾晚楼就已经叫下一个人选了。
入选条件都这么严苛,他们训练方式更加非同一般。
因为她们组建的这支军队,是重骑。不管是士兵还是战马,全都身着重甲,士兵手持长矛或狼牙棒。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这支军队需要在战争时隐藏行踪,除了赵挽正和顾晚楼,没人知道这支军队在什么地方,但一旦露面,这只重骑必定带着凶猛的力量冲烂敌方阵营,短时间内终结战争。
士兵训练时,常常需要穿重甲。
并且不管天气如何,绝不会停止训练。换言之,就算你瘸了,爬也得爬过来训练。
有着这么严苛的入选标准和训练代价,不给点好处,傻子才来。
赵挽正是个很大方的老板——她很善于砸钱。
她非常明白,想要别人办事,就要给到足够的好处,既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那叫不要脸。
神武军的待遇可谓前无古人:
所有神武军普通士兵每月的工钱,是普通士兵的五倍。
并且神武军上下设五级:大将军、将军、校尉、队正、火长,除顾晚楼任大将军外,其余四级可根据军功逐级提升,每升一级,工资提高一倍。
除此外,他们所有人配备的武器、铠甲都是最优。
并且有军法规定,一旦有士兵牺牲,全家老小都有赵挽正派人照顾生活。
这样一份高工资、发展前景好、待遇优、后续保障好的工作,招聘消息一发出,前来应聘的数不胜数。
就连原本已经是军官的人,也愿意放弃官职,从神武军小兵做起。
这种举动,也引来了许多人不满。
伍小五就很不满,一日赵挽正还在办事,伍小五突然闯进来,“老大,那个顾晚楼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你怎么就那么偏疼她?她是人,我们都是狗不成?”
赵挽正只当没听见,写字的笔也没停下。等伍小五宣泄完,赵挽正才抬起头:“小五,你已经这么大了,凡事得长长脑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赵挽正在决策前,顾晚楼、伍小五,甚至随便一个小兵指着赵挽正鼻子说她做的不对,赵挽正也不计较,但只要赵挽正下了决定,她是不会管你自己内心的想法的,所有人必须摒弃之前的杂念,全心全意投入赵挽正的决定。
在此之前,赵挽正也吓唬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因此**其实也有意见,但他从来不敢对赵挽正表现出来。
伍小五原本也是被属下撺掇,一时上头才闯进来,赵挽正一番重话下来,他面色惨白,赵挽正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这些将领之间尚且互相不满,士兵之间更甚。
伍小五抗议后,没过三天,沈命走进来和赵挽正汇报:“老大,神武军有几个士兵和其他士兵打起来了。”
赵挽正问:“顾晚楼知道了吗?”
沈命道:“知道了。”
赵挽正嗯了一声,继续处理公务,沈命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试探问:“老大,你不去处理吗?”
“她顾晚楼要是这点事处理不了,这个大将军也就别当了。”
……
两边打起来,也是一篇烂账。
那天不知怎么,天气格外冷。其他军营一看情况,决定休息。神武军在冰天雪地练了大半天,冻得分不清脸上是鼻涕还是眼泪,但没有顾晚楼的命令,没人敢伸手擦。
直到中午,顶着这么一副狼狈样,终于可以休息了,这帮人匆匆赶去吃饭。
到了才发现,只剩下些残羹冷饭。
问了伙夫,才知道他们明明给神武军备了伙食,结果来了一支部队,说他们没吃午饭,直接把饭领走了。伙夫一看几人饿的两眼发青,赶紧说现在再给他们准备。
神武军里有些地位的士兵原本已经很不爽,但想着倒霉就倒霉点吧,现在饿的不行,先用那些残羹冷饭垫垫肚子。
这帮人吃着吃着,听到墙角一阵窃笑。
他们能被选中,反应能力都很快,顺着笑声看过去,见普通军的人指着他们笑。
为首的几个神武军一下火大,一想到其他人都休息,就他们苦哈哈训练,训练完了没饭吃,还要被笑,心里的火止不住往外冒。
几人拽着那些在暗处笑话他们的士兵的衣领:“笑什么笑!”
结果余光扫到,墙角不远处堆着扔在地上的饭菜。
这帮人气得发抖:“你们这帮杂种,竟敢把我们的饭扔了!”
被揪着衣领的那帮人也不服,他们本就是看不惯神武军,一想他们又没有战功,却拿着那么高的工资,平时还趾高气扬,好像多了不起似的,就恨得牙痒痒。
所以专门找了这么个机会,去给神武军下绊子。
听到质问,也不怂,反倒喊:“我们饿了怎么不能吃饭?”
神武军指着那些被扔到地上的饭菜,气得浑身发抖:“饿了?饿了你们白白扔了这么多?”
“我们吃了,只是剩了些吃不完,谁知道你们还没吃?”
神武军彻底忍不了,挥着拳头就砸上去。
这动静闹得挺大,因为双方都互相看不顺眼,竟然变成了一场大型互殴。
顾晚楼很快听说了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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