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早朝，百官照例叩首：“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郁坐在龙椅上支着脑袋，声音慵懒：“有事准奏，无事退朝。”
已经连续一周，天色还没亮，，他就被刘公公抓着起床去上早朝。起初他还能装装样子，直到现在，他演都不想演了。
阶下众人见陈郁一副懒散样，敢怒不敢言。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一个胡子花白的小老头站出来，声音高亢：“户部尚书方义凯隐瞒西北旱灾！导致旱灾没有得到及时治理，西北百姓民不聊生。”
陈郁没有回应他，视线反而落在同样昏昏欲睡的林裴身上。像是找到组织般安心，心中郁闷微微消退。
“你放屁！”
一句震耳欲聋的脏话顿时把两人的瞌睡虫都赶跑了。
古人也这么粗鄙吗？张口就是屎尿屁的。
视线纷纷一转，落向声音来源。
出声反驳的正是户部尚书方义凯，他上前一步，道：“陛下！西北确实有旱灾。但不似吏部尚书所说的那般夸大。臣与工部尚书已经在竭力解决，早已统筹好粮食调度，不出半月，西北灾情就能得到缓解。”
与方义凯对峙的是吏部尚书李忠。李忠闻言讥笑：“那怎么还有这么多难民逃来京城？你分明就是渎职失职，还欺君罔上！”
两大罪名如同巨山般压垮了方义凯的脊梁，他匍匐在地，声音嘹亮：“陛下明鉴！”
李忠不屑轻哼。
这分明就是辩无可辩，才求陛下明鉴。
陈郁还是没有回应，只是一味地想下朝：“还有没有了？没有退朝吧！”
说罢，便不再管底下面面相觑的百官，脚下生风跑走了。
补觉补觉。
李忠不甘心，还没等开口阻拦，新帝早已不见踪影。对着庆幸起身的方尚书重重一甩袖子，愤愤离场。
林裴见陈郁离开，赶忙跟上去。
陈郁一把揽过林裴的肩膀：“走，睡醒再说。”
林裴无比赞同，他因为住在宫外，比陈郁醒得还早。
两人睡得昏天暗地，然后被饿醒。
养心殿内没有他人，两人狼吞虎咽地吞噬着餐桌上的珍馐美味。
林裴放下筷子，才问起正事：“你觉得今天朝堂上，那两个老头谁说的是真话？”
陈郁拿起一旁的帕子擦嘴：“真话假话都不重要。重点是治理旱灾。”
林裴心中感概，他这个好兄弟颇有些明君的风范。
他又问：“那要怎么治理？”
陈郁怪异地睨了他一眼：“不知道，我查查ai。”
小p：[古代治理旱灾的措施多样，涵盖工程、农业、赈灾、水库等……]
又是洋洋洒洒一大箩筐。
这么多措施，短时间内不可能一一实行。
陈郁和林裴犯了难。
漫长的沉默后，林裴灵光乍现：“诶！咱可以搜一搜这个旱灾当年是怎么解决的啊！直接抄作业不就好了？”
陈郁第一次为林裴的灵光喝彩。
小p：[陈郁在位时，西北曾发生重大旱灾，地方官员欺压百姓，将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发下的赈灾物资悉数吞下，灾情愈发严重，导致当地民兵起义，死伤惨重……]
林裴、陈郁：……得，压根就没解决。
陈郁叹息：“这次可不能重蹈覆辙。既然有这么多公式，咱就去实地考察一下，看看能套用哪些。”
林裴讶异：“你真的要去西北啊？”
“不是我，是我们。这几天的朝堂吵得我头疼，刚好出去避一避。”陈郁视线凉凉地落在他身上，“还有你那查贪官的事，能捞的人你都捞走了，剩下的一部分被镇国公揪着不放。你也跟着去躲一躲，魏太傅和镇国公的事让他俩自己解决。”
其实让林裴跟着去还有一个原因。
他和林裴穿来一周，他这个草包皇帝还好扮演。但是原本的“林裴”年纪轻轻就当上丞相，朝堂上无人不见识他的雷霆手段。
传言那少年丞相眼底长年覆满冰霜，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掂量七分算计，如裹在锦缎里的一柄薄刃，优雅无害的表象下，是见血封喉的锋利。
转眼看向好友清澈的眼眸，那有半分精明算计的模样？以至于朝堂和京城议论纷纷，怀疑丞相被换了芯子。
偏偏好友对此一无所知，陈郁只好借这次机会带他远离京城，在外躲过这一阵。
闻言，林裴十分赞同。这一周，朝堂上两大“巨头”纷纷给他施压，压得林裴窒息。举步维艰，生怕走出一步把两边都得罪了。
陈郁和林裴出发西北，算微服私访，并没有带太多的随从和侍卫，随行的官员也只有户部尚书方义凯和工部尚书裴桓业，毕竟是他俩负责的。
宫门前，方义凯走到陈郁面前：“陛下…”
陈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出了宫门，就喊我公子吧。”
方义凯微愣，头脑很快转过来：“公子，咱们此行携带大量粮草，为避免劫匪来犯，所以我们走官道，不走小路，最快也要半个月到达。”
“半个月？这么久？”林裴惊呼，“那西北百姓不早就饿死了！”
方义凯歉意地拱拱手：“最近收成不好，盗匪猖獗，臣也是求一个稳妥……不过两位公子放心，臣之前就运输过一批粮草，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陈郁皱眉。
看来不止要赈灾，还要剿匪。
任重道远啊。
“就依方尚书的吧。”
“是，公子。”
马车上即使铺满了软垫，也依旧颠簸至极。
“呕……”
陈郁嫌弃地远离林裴。
幸好林裴没有真的吐出来，否则他真的会把他赶下车。
林裴忙打开水壶，猛灌一口，压下胃酸：“这也太晃了吧？我有点想念小汽车了。”
“要不叫他们骑慢点？”
林裴却摇头拒绝：“算了，赈灾嘛，当然是越快越好。”
“路上无聊，你猜我带了什么？”程添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箱子打开。
陈郁定睛一看，无数的白玉小方块上刻印着熟悉的图案。
“麻将？你哪来的？”
林裴将麻将悉数倒到桌上：“当然是我找人定做的，都是用玉做的！我也才知道我这个丞相的身份原来这么有钱哈哈哈哈哈哈。”
陈郁也来了兴趣，叫两位尚书进来一起玩儿。
他们都是聪明人，稍微讲解规则后，很快就上手。
起初两人都有些放不开，毕竟对手是皇帝和林相。
可陈郁和林裴不拘小节，又输得起，四人很快就玩开了。
就这么搓了快一星期的麻将，期间还顺带聊聊凉州城的现状。还有一个星期就到西北，四人也就收起玩乐的心思，坐在一起研究如何治理西北旱灾。
林裴早就将ai所讲述的内容印在脑子里：“目前就是，兴修水利、疏浚河道、推广抗旱作物、改进农耕技术……”
两位尚书听着林裴巴拉巴拉的一长串措施，心中不免佩服。
林相不愧是林相，就是比他们想得要周到！
林裴背完后，对上两人佩服的目光，莫名其妙：“所以……用哪个？”
户部尚书奉承道：“林相所言方法十分周到，臣以为，只要所有办法都能顺利实行，西北将免受旱灾之苦。”
林裴：“……”
这小老头说的什么鸟话，他是问他用哪个方法最快捷方便，要是全都能实施，他还问他干什么？
真是和他尿不到一个壶里。
好在裴桓业还有点儿眼力见：“臣以为，可以先移民就食，缓解灾区压力，安置流民。再设立粥厂，开仓放粮。待灾情缓解，社会安定，再实施长期政策。”
陈郁和林裴都赞赏地点点头，和他俩想得一样。
要想完全治理旱灾，绝非一朝一夕的事。目前能做的，只有安置灾民，稳定社会。
月明星稀，冷风呼啸。队伍在原地扎营。
陈郁和林裴二人在马车里光明正大地使用手机。
“适合西北种植的农作物。”
小p：[粮食作物：玉米、小麦、谷子、高粱；经济作物：棉花、向日葵、油菜；果树：葡萄、苹果、枸杞、红枣；特色作物：马铃薯，荞麦……]
发现有这么多农作物适合在西北种植，陈郁和林裴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有一个巨大的问题——他们去哪找大量的种子？
“去哪里能在西北寻找到农作物的种子？”
小p：[在西北地区寻找合适种植的农作物种子，可以通过以下途径：1.农业科研机构 2.种子公司 3.农业合作社 4.电商平台……]
林裴、陈郁：“……”
不是哥们儿？我请问呢？古代哪里来的科研机构和电商？
开发多种农作物这条路遇到了瓶颈，林裴和陈郁也没有纠结，立马转换思路。
陈郁打开图纸：“西北地区气候干旱、水资源匮乏。可以兴修水利，保证农业生产。”
林裴侧过脑袋，同陈郁一起观察地图，指向远处的一条河流，道：“是不是可以修一个引水工程？”
陈郁丈量两地距离，皱眉：“会不会太远了？”
“嘶。”
也不是不无道理，两地差距甚远，夏天引水的话就会先被蒸发大部分。而要想解决蒸发问题，就要将水用管道运输，并埋藏地下。但是现在技术落后，造这么一个大工程，没个三五年都下不来，期间要是再发生旱灾怎么办？
“你把手机给我，我来看看。”陈郁接过手机。
他先将西北的地形和气候描述一遍，然后再问小p这里适合什么水利工程。
小p：[建议利用高山冰雪融水，通过暗渠灌溉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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