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前。
天台月色如水,空气中有点冰冷的凉意。随着枪鸣声,温热的血腥弥漫了夜间的浮尘,手机被打穿,蓝色兜帽衫的身影向后仰倒下。
楼梯的铁质栏杆响得像是要散架,急匆匆的脚步终于登上天台。
是波本。
波本冲到苏格兰的身旁,俯下身颤抖着把耳朵贴近他的心脏。
那里只有弥漫的血气,没有充满生机的跳动声。
莱伊有些惊异地看着组织的神秘主义者难得的失控,好像周身都泛起浓重的悲伤。绿色的狼眼扫了扫躺在一片狼藉里的人,语气充满了试探:“波本,你在为苏格兰难过吗?”
金发黑皮的男人站起身,周身的气质一下就回归了平常的漠然,刚才的悲伤气息就好像是莱伊的感知错误。波本嗤笑一声,灰紫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屑:“呵,他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对待老鼠,就该用这种方式吧。”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很好呢,毕竟在组织里,苏格兰可是对你......”
尚带硝烟气息的手枪抵上了莱伊的额头。
“莱伊,你的女朋友有告诉过你话不能乱说吗?”波本嘴角拉得平直,一丝笑意也无。他直视着长发男人野狼似的绿眸,再没给过旁边的尸体一个眼神。
莱伊若无其事地按下波本的手臂,可惜地叹气:“手机被打穿了,公安的条子总是不舍得连累同伴。回去了,琴酒说后勤组会来处理。”
说完,莱伊捡起地上的左轮手枪,头也不回地走下天台。
呵,组织的情报专家也会为公安卧底的死亡悲伤吗?黑暗中的扭曲生物,也会有近乎本能的趋光性吗?苏格兰,你的柔情攻势,不能说没有成效啊。
波本没动,他低头盯着一滩鲜血里的苏格兰,低声轻唤苏格兰的名字,然而,那双蓝色的猫眼再也没有如他希冀的那般睁开了。
停顿了片刻,金发男人仰起头,颇为潇洒地转身,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天台,踏着重重的响声。
楼梯铁质的栏杆吱呀呀地哀叫。
【对不起,降谷。那群家伙发现我公安的身份了,我也许只能逃到黄泉之路了。再见了,zero】
再见,Hiro。
“把苏格兰的尸体搬到我的实验室里。”
“是,卡慕大人。”
诸伏景光睁开眼时,只见到一大片苍白与铁灰的机械配色。冰冷的机器无休止地运转着,兢兢业业地维持着各个实验台上的各种实验体的生命运行。
我不是死了吗?
“醒了?对自己下手可真狠啊,洞穿心脏,幸好只是二尖瓣□□肌腱索破裂,不然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我好不容易把你弄活,终于可以试药了。”冷淡的声音响在诸伏景光身边,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实验台检查他的身体数值。
“你是谁!”
诸伏景光没想到开枪后自己还能活着,更没想到有人救下了他,但听其发言,更像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窝。而且,这是组织的研究所?面前的人从来没有在组织基地里见过。
“介绍一下,我是卡慕。我可是费了老大劲儿才从琴酒手中要到了你的处理权。为了弥补我救你的时间和精力损失,就麻烦你帮我试药吧。”卡慕转过身,从衣兜中掏出药瓶,干脆利落地掐住诸伏景光的下颚,一把把药片塞进他的口中,又一拳砸向他的腹部,逼迫他咽下去。
诸伏景光拼命地咳嗽,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止生理性的吞咽,药片滑落进食道。他呛咳着:“这是什么......”话音未落,一阵剧痛袭来,诸伏景光痛得蜷缩成一团,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黑斑。
卡慕耐心地等待着,诸伏景光的挣扎越来越弱,慢慢的,躺在实验台上不动了。
卡慕又等了一会儿,诸伏景光还是没有动静。脉搏停止,心跳停止,呼吸停止,体温逐渐散失,冰冷僵硬地像一具尸体。确认实验体死亡后,卡慕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公安的卧底能有多么不同呢。”
实验室的大门打开,实验助理低着头走进来:“卡慕大人,这具实验体如何处理?”
“扔到老地方吧。哎,实验又失败喽。通知一下琴酒,让他给我再送几个实验体过来。哦,通知朗姆也行。”
助理把头埋得更低了,身体不住地微微颤抖,只越发恭敬道:“是,卡慕大人。”
卡慕突然转头,把助理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哦”了一声之后善解人意道:“你是在害怕吗?算了,我自己通知。你把他带下去吧,扔远一点哦。”
助理把诸伏景光运走,琴酒的电话如约而至:“卡慕,苏格兰用完了?”
“一点都不经用,我才做了几个实验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白浪费我把他救活了。”
“哼,把老鼠救活,你最好保证他真的死了。”
“呵,用他做实验可是那位先生允许的。再说了,如果不是你们供给的实验体不足,我也不至于用公安的卧底。先生的研究实验正卡在关键期,耽误了进程你来弥补吗?你做实验体的话我可是很嫌弃的。”卡慕一边抛着药瓶玩儿,一边跟琴酒呛声。
“卡慕,不要让我发现你玩儿脱了。”琴酒撂下警告,随即挂了电话。
卡慕哼笑一声,把药瓶扔进垃圾桶,蓝色的溶液倾洒在透明塑料袋里。
他向下一个试验台走去。
锋利的手术刀划破了实验体的腹部,鲜血**泼洒了一地。金属的冰冷仪器被放进人体温热柔软的脏腔,随后创口被迅速地缝合。
半个小时后,心电图感应器“滴——”的长鸣,实验体宣告死亡。
“啧。”卡慕扔下手术刀,设备摔得噼里啪啦,“喂,朗姆?再送几个实验体过来,不够用了......”
诸伏景光再一次醒来是在一座不知道哪里的荒山,他被层层叠叠的尸体与垃圾掩埋堆砌得动弹不得。诸伏景光一边奋力扒拉着钻出来,一边有些奇怪自己的力气削弱不少。
待他终于从垃圾堆里爬出来,借着月光看清了自己变小的手臂,就完全被震在原地。
返老还童?这种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是因为卡慕喂给他吃的药?
确实有听说组织研究所在进行关于永生的研究,但一直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不过,如果这种具有返老还童功效的药真的研究出来了,又怎么会使用在公安卧底的身上?除非,还在试药阶段,研究所还不知道这种药已经能够发挥作用。
那这么说来,这种药应该还同时具有致命的毒性,他服药后多半是呈现了类似于假死的死亡状态,所以才会被当作实验的失败品,被随意处理了。
该说感谢组织的随意吗?如果是火化处理,他就是还活着也无力回天了。诸伏景光苦笑,又有些庆幸,暴露后还能活着甚至是欺骗过组织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
不知道zero那边怎么样了,知道自己死了,zero一定会很难过吧?还有卡慕,卡慕把他从天台救下,就只是为了实验药效吗?感觉到身体的康健,完全不像是心脏被洞穿过的样子。诸伏景光暗暗记下了对卡慕的怀疑。
当务之急,是从这乱葬岗一样的荒山离开,联系上他的联络人。不过,他的暴露应该是警视厅内部出了问题,出于安全考虑,也许联络上卧底总负责人黑田总理事官更好。
“所以,你就从荒山一路跑回东京了?”萩原研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小诸伏,你还记不记得你变小后就只有小孩子的体力了。
“当然不是,我从荒山下来,走了大半夜绕到郊区里,遇到一个醉汉抢劫,就‘借用’他的手机报警了,警察同僚们也就一起把我带回来了。”诸伏景光弯着漂亮的黑眼睛,笑眯眯地说出了一点也不温柔的话。
松田阵平想掏手铐的心蠢蠢欲动。
“所以小诸伏是九死一生从组织里逃出来了,现在是安全的吧?”萩原研二总结道。
“是的,组织应该不知道我变小了。为了配合zero和公安接下来的动作,我就向黑田理事官申请了留任东京。并且因为警视厅里组织的卧底还没抓出来,我暂时就被调借到警察厅了。”诸伏景光补充道,“现在知道我还活着的只有黑田理事官、风见和你们。由于现在公安部成员几乎都在调查期,就只有麻烦你们暂时担任一下我的监护人了。”
诸伏景光本不想将同期牵扯进组织的大坑,黑色的乌鸦实在太危险,对于现在的情况,他感到非常的愧疚自责。
松田阵平的手大咧咧揉上诸伏景光柔软的黑发:“别告诉我你在内疚啊,这种事情你不向我们求助我们才会生气吧。再说了,我们几个在一起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啊。”
诸伏景光扒拉下松田阵平的手,突然想起来:“不对,这件事还没有告诉班长呢。”
萩原研二想起了班长沙包大的拳头:“要告诉班长吗?”
“总觉得如果班长知道自己被排除在外的话会很不妙啊。”松田阵平没有放弃,继续搓着诸伏景光的脑袋,“如果是班长的话,景旦那应该瞒不了多久吧。”
“那就等班长自己发现吧,到时候我让风见给他送保密文件。”诸伏景光对脑袋上的手妥协了,一锤定音。
想到那有一本平安京物语厚的牛皮纸袋,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坏笑起来。
“说起来,按照职位的话,现在小诸伏就是小降谷的下属了吧?对了,小降谷知道你还活着吗?”
诸伏景光卡了一下,无可奈何道:“......这要等黑衣组织对zero的审察结束了。”
萩原研二西子捧心——
好惨呢,小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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