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w，给我打起来！】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
贺骄微笑看过去：“季森，你舅舅想见你一面都难，却反而在小鱼身边一捉一个准，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要送你回京市了。”
季森学着他的模样皮笑肉不笑，语调阴阳怪气：“如你所说，缘分就是这么巧妙，我和迟瑜，这是天注定的缘分。”
“至于我们家的事，就不劳贺总费心了。”
【1:0】
“真是巧遇吗，小鱼你觉得呢？”季森搭在迟瑜肩头的手指曲起，轻轻点了点，“有些人有些事，除了给你带来麻烦之外，还带来了什么？”
“你好好想想。”
迟瑜身体轻颤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抬眼去看他，脸色又白了一度，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1:1】
季森眉头夹得死紧，有些见不得迟瑜这样神不守舍的样子，冷声呛贺骄：“够了，事实就是如你所见的这样，你老是逼问他又有什么用？”
贺骄唇角笑容的弧度一丝不变，笃定得让季森觉得恶心，他声音温雅如故：“能让小鱼考虑清楚你们的关系有没有那么亲密，要不要继续发展，怎么能说没用？”
【1:2】
“迟瑜一个精神正常具备完全行事能力的成年人，他有自己的判断，用不着旁人多嘴多舌。”季森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再说了，你又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外面传了一些童养媳之类的风言风语，你还真把他当成你的所有物了？”
【2:2】
季森语气嘲讽，火力全开：“难不成你真能和迟瑜结婚吗？”
“能的话，不如先让我喝一杯你们的订婚酒？”
【3:2】
空气凝滞了一瞬。
迟瑜都没搞懂他们怎么突然就争锋相对起来了。
“我和小鱼是什么关系，你心里不清楚吗？”贺骄笑得漫不经心，尾指把玩着迟瑜脸侧的湿发，“那晚，小鱼嘴里喊的是谁的名字，你难道没有听清吗？”
【KO.贺骄大获全胜。】
季森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贺骄叹息了一声：“有些事情命中早已注定，像我和小鱼，天命让我们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也让我们相依相伴，这件事谁也改变不了。”
“少来这一套，你也就这点洗脑的本事。”季森冷哼一声，目光锁定在迟瑜脸上，“真的有天命的话，那他被人下药之后，第一个遇见的人是我，那怎么不算命中注定呢？”
“他先引诱了我，那就注定，他插翅也难逃了。”
“威逼恐吓的伎俩小鱼已经见多了，这招没用，”贺骄不急不缓，视线同样移到了迟瑜脸上，“外面的垃圾食品再美味，最终也还是要回家吃饭的，你明白吗？”
迟瑜衣衫不整，被他们一左一右注视着，只觉得自己好像案板上的鱼肉，他疲惫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愣愣也没跟上他们交锋的节奏。
【这俩人嘴皮子还都挺溜，尤其是贺骄，小嘴跟抹了毒药似的。】
这两人目光一起落在他身上，看似都在等他答复，但实际上迟瑜知道，他的想法恐怕比一团棉絮分量还轻，根本没有发声的必要。
“行了，小鱼胆子小，禁不起生人吓唬，这一折腾，估计他今晚又要做噩梦了。”贺骄安抚似的笑笑，将迟瑜滑落到腰际的衬衣拉起来，曲起食指点点低垂在他面前的苍白侧脸。
像是得了什么指令，迟瑜慢半拍地抬起头，朝他弯弯眉眼露出一个甜美笑容，伸出一双手去要贺骄的抱抱。
季森心头一跳。
恍惚之间和那天夜里迟瑜从他床上坐起来搂住贺骄脖子的画面重叠了起来。
很不正常。
他脸色越发难看，怒气几乎快要从胸腔里喷涌出来，捏紧的拳头咯吱作响，他看着贺骄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再也按捺不住，如暴起的野兽一般，突进过来将贺骄按在墙上，冲着那张虚伪的假面狠狠来了一拳，银框眼镜飞了出去，打落了矮桌上的画框，玻璃哐当碎了一地。
迟瑜抖了一下，眼珠颤了颤，苍白的脸上才终于又有了表情。
“我去你的，谁准你这样对他的。”季森咬牙切齿，揪着贺骄的衣襟，又冲着那张脸挥了一拳，不过这回并没有得逞，贺骄抬起手臂挡住了这一拳，冷笑一声还击回去。
【宝宝，宝宝快躲开，别让他们误伤了你！】
迟瑜讷讷地退了几步，不明白局面怎么突然成了这样：“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
【管他们呢，打得好，打得再狠些！】
【狗咬狗，咱们躲远点看好戏就行！】
系统开心得喵喵叫。
迟瑜听了它的话，果真又往后退了几步。
这两个男人竟然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抬脚生风，拳拳到肉，叮铃哐啷打坏了不少东西，迟瑜听着都疼，季森穿着无袖的T恤，迟瑜能看见他挥拳时贲张的肌肉，贺骄一身西装革履，或许因为腿上陈年旧伤的缘故，出手不如季森利落狠辣。
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似的，默契地没有将战场扩大到迟瑜这一方角落里来。
“你们……”
迟瑜欲言又止，不知道要怎么劝阻。
这两人脸上都挂了彩，伤痕血迹遮都遮不住，迟瑜又开始头晕了，眼前忽地一黑，几乎天旋地转地栽倒，迟瑜听见有人惊呼他的名字，但他意识混沌中，并没有分辨出是谁的声音，直到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他才重新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原来是晕眩中踩到了墙角的哑铃扭伤了脚腕，迟瑜伏在地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落下来。
有人将他扶起枕靠在腿上。
迟瑜疼得直抽气，眼泪濡湿了睫毛，好一会儿才判断出他正躺在季森怀里。
贺骄蹲跪在他身前，浅褐色瞳孔里的沉静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他温热手掌覆在迟瑜小腿上，小心翼翼地触碰：“小鱼，磕倒哪里了？”
“脚扭到了。”迟瑜声音发抖。
季森皱着眉去拉他裤腿：“怎么笨成这样，好好的都能扭到，必须赶紧冰敷，不然很快会肿起来。”
【我靠，还不是你们害的，还有脸骂我宝宝笨！】
【通通给你们记上一笔，害我宝宝穿着湿衣服等这么久，都等晕了。】
迟瑜从季森怀里挣扎出来，扶着墙壁站起来，夹在两人中间，他脑袋忽然没转过弯来，执拗地去拿落在地上的纸袋：“我要换衣服。”
“我帮你吧。”贺骄扶住他的手臂。
迟瑜眼睫一抖，几滴细碎的泪珠落在他手背上，贺骄浅色的瞳孔里有异样的情愫闪过，稍纵即逝。
季森实在看不下去了，将迟瑜另一只手臂牵住：“别搞这些折磨人把戏了，里面有浴室，先去浴室换，我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及时喊我。”
“脚还能走吗？”
他一副你要不能走我就抱你去的模样。
迟瑜偏过头去看贺骄。
没戴眼镜的贺骄看起来少了几分温雅，看起来多了几分骨子里的阴郁冷漠，倒是能看出来几分小时候的模样了，他唇角眼下的淤青看着有些滑稽，迟瑜却笑不出来。
贺骄看了眼他被季森抓着的手腕，温声说：“去吧，换好衣服我们回家，孙姨做了你爱吃的菜。”
“装模作样。”季森看了简直想吐，拳头又痒了，他先前没见过贺骄和迟瑜的相处模式，听外面的传言，还真以为这两人有几分患难真情。
今天一见，他真是大开眼界。
偏偏迟瑜这个小傻子还呆呆的没反应过来，竟然就像提线木偶似的乖乖听他的话。
“能走吗？”季森又问了一遍。
迟瑜点头：“可以。”
“行。”季森没再多说什么，搀着迟瑜一条胳膊，尽可能让人倚在他身上。
迟瑜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进了浴室里。
这几步路走得钻心地疼。
季森还是不放心，又再次和他确认：“你自己能行吗？”
“我可以。”
迟瑜语气平稳，季森见到他抵在门上的指尖泛白，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又叮嘱了一句有事记得喊人。
休息室外间里，季森转回头去，贺骄坐在真皮沙发上，他已经将眼镜捡回来，从掉在地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正专心擦拭着。
贺骄将眼镜戴上，打架时弄皱的衣服也被他重新理平整，除了脸上几处淤青，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异常，甚至朝季森露出了一丝公式化的微笑：“聊聊？”
季森额角一跳，只觉得这两人都不太正常，贺骄尤其病得不轻。
迟瑜不能再和他待在一起了。
…………
休息室配套的独立浴室竟然也很宽敞，除了淋浴区还配有浴缸，迟瑜看了一眼，脑袋便里闪过那些不堪的片段，他眨眨眼睛，试图驱散那些负面情绪。
浴室的门上嵌了一整块巨大的磨砂玻璃，能依稀看见外头的虚影。
【宝宝，我感觉你状态好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目前的等级只能缓解你身体的负面状态，也治不了脚扭伤，对精神力方面的增益几乎没有。】
【宝宝，这些都要靠你自己了，哎，我要是级别再高一点就好了。】
系统的声音里满含关切担忧，迟瑜心里一暖，刚想强撑着安慰它几句，便觉得沉重晕眩的身体轻盈了几分，感冒发烧的征兆瞬间缓解了七八成，就连脚腕上的痛感也没那么明显了。
真是神奇。
迟瑜唇角一弯，听着系统的声音，莫名联想起某种毛茸茸软乎乎的生物，即使它说自己没有精神力方面的疗愈效果，但迟瑜仍然觉得心情好多了：“你很厉害，我感觉好受多了，谢谢你系统。”
【嘻嘻，那就好。】
【好喜欢迟瑜宝宝！】
系统的声音有些仍旧软萌，却透着些微的疲倦，听得迟瑜心里有些酸胀。
【我要休眠一会儿，宝宝等我醒来就又恢复满分状态了，不会太久。】
“好，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能应付得来。”
迟瑜靠着墙，三两下将自己淋湿的衣服脱下来，车上的备用衣服都是贺骄着手准备的，迟瑜抖开才发现是衬衣长裤。
裤子挺合身，但衬衣他粗略一比划，便发觉大了两个码都不止，穿在身上更觉得怪异。
看下像是贺骄的尺寸。
难不成装错了？贺骄不是那样马虎的人。
“小鱼，需要帮忙吗？”
浴室门被敲了两声，迟瑜转头看见磨砂玻璃后印出一道人影。
“不用，我穿好了。”
迟瑜不再多想，稀里糊涂将扣子扣好，又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装进纸袋里，稍稍整理了下衣摆，才将门打开。
贺骄见他发丝还半湿着，眼尾红红的，看着有几分楚楚，他轻叹了一口气，便抬手去给迟瑜整理衣裳，动作自然，语气也是惯常哄人时的调子：“这阵子我有些忙，看来周叔装错衣服了。”
“走吧，回家去。”
迟瑜半敛着睫毛，精神有些不济的模样，没答他的话。
周叔是很尽职的管家，迟瑜的这些衣食住行，一向都是贺骄亲手安排，他绝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
贺骄也没多说，给他理好衣裳头发之后，便接过了脏衣袋子，另一只手将迟瑜微凉的手牵进掌心里。
季森并不在休息室。
迟瑜被贺骄牵着往外走，他扭伤的那只脚已经开始肿起来了，有些使不上劲，走路姿势很别扭。
在走廊里见到了不远处皱着眉打电话的季森，季森显然也看见了迟瑜，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凝顿了片刻，才去看迟瑜脚腕，旋即又燥郁地移开眼。
他看起来像是遇到了麻烦。
“在想什么，要去和他打个招呼告别吗？”
贺骄停下了脚步低头询问，神态极真诚而平和。
迟瑜乌黑眼珠颤了颤，苍白的脸上挤出一点笑模样，将贺骄尾指攥紧，扯着他继续往外走，低声说道：“回家。”
贺骄却站定在原地，迟瑜没拉动他，疑惑地回头看。
贺骄却问：“为什么不求助我？”
“嗯？”迟瑜觉得自己脑袋可能真的被雨淋锈住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的脚还能走吗？”贺骄盯着迟瑜的眼睛，神色温和而无害。
迟瑜眼皮跳了一下，回身攀上了贺骄的脖颈，以撒娇的口吻和神色：“可以抱我回去吗？”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色，一定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当然。”
贺骄抬手将他拦腰抱起，迟瑜抬眼恰恰对上了季森的视线，那眼神让他联想起曾经看过的动物世界里面猎豹或者雄狮盯着猎物的眼神，迟瑜立即错开了眼神，将脑袋埋进了贺骄心口的位置，听着平稳有力的心跳，很快就有了睡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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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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