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江寄余从客房下楼,和他预想的那般,客栈依旧一片死寂,甚至连昨日接待的小二也不见踪影。
江寄余观察着四周,随后视线定格在客栈尽头的那扇摇晃的窗,就在他准备下楼探查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江寄余警惕的拔剑转身,裴照野打着哈欠朝他走来,原本惺忪的睡眼在看到刀剑时瞬间清醒,“这是做什么?”,他抬手抵着少年的剑刃往身侧推了推,脸上惊吓的神情还未完全散去。
“没,我以为是他们行动了。”江寄余手腕转了个弯收回了手中的长剑,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往裴照野怀中扔去,转身示意裴照野跟上自己。
“你哪来的馒头?”裴照野看着手中已然冷硬下来的馒头,最终还是咬了上去,毒死总比饿死名声好听些,大不了他就留下一个大战三百回合后被对方毒死的传奇事件。
江寄余观察着周遭环境,客栈莫名散发的恶臭让他忍不住拂袖遮住自己的鼻腔来减少气味的吸入,“之前和师傅修炼时被饿了五天,在那之后长记性了,每次出任务我都会去膳房拿几个。”江寄余回答着裴照野的问题,声音因为衣服的遮盖显得闷闷的。
裴照野跟着江寄余出了客栈忍不住询问道:“你昨晚说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先去城防处。”江寄余脚步未停,推开了客栈的大门,北海清晨的风异常的冰冷刺骨,江寄余抬手戴上了披风的帽子遮挡住些许寒风。
门外的天色依旧阴沉,通往北海城的泥泞道路只有依稀可见的行人,他们皆步履匆匆,似是在害怕着什么。
他们迈上泥泞的小路,泥土溅起,褐色的液体溅到江寄余白色的布鞋上,衣袍下摆也很快沾上了污点。
裴照野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嘀咕了声:“真是个闷葫芦。”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走着,道路两旁是低矮的房屋,气氛让人压抑,走了一段,裴照野率先受不了这沉闷的氛围,他开口道:“我说小江公子…你到底拜入谁的师门?怎么什么都会一点?”
江寄余步伐沉稳,目视前方淡淡道:“保密。”
多年来在将军府的日子以及这些天的训练,塑造了他近乎本能的谨慎,他还未完全信任裴照野。
“那你觉得我们能调查出来吗?”裴照野挑了挑眉,没有在继续追问江寄余,更换了问题继续和他聊下去。
“城防处有记录。”江寄余回答依旧简短直接,他正在脑子里部署着后续的计划,被裴照野搅和的一时间关键的部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
两人不在说话,加快了脚步,北海城的牌坊也在眼前缓缓显现,跑经风霜的城墙轮廓也在阴沉的天空下逐渐清晰。城门的守卫神色凝重的盘查着进城的每一个人。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城门口时,江寄余脚步一顿,他目光快速扫过城门旁一处阴暗的角落,那里堆放了一些废弃的木箱和杂物,江寄余将体内的灵力运转,戒备提升到了极致,他缓步的朝着那处前行,在抽出佩剑想想前砍去之时,蜷缩在那里人影慌忙的喊道:“江寄余!!刀下留情啊啊。”
江寄余停住动作,待他看清剑下之人时顿时无奈扶额,那人正是他那北海经营着他航线的好友崔叙白。
“你为何在此?”江寄余语气里都透着无可奈何的气息,他突然觉得身边的人精神都不太正常,裴家少爷性格大大咧咧,一身蛮劲,而眼前崔家家主蹲在杂物旁,手中拿着木棍在里面翻搅,像乞儿般。
崔叙白闻言嘿嘿笑了起来,他将木棍丢弃在一旁,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清嗓咳嗽了声道:“航线出问题了我这不来看看。”
“齐惊棠不是说你被抓去充军了?”
“对啊。”崔叙白长叹道:“他们看到我当时给附近居民义诊就拉我去充当军医,现在休战时间,我便回来了。”
“休战?”江寄余疑惑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而且为什么这片区域如此荒凉?”
崔叙白抬手捂住江寄余那求知好问的唇,下一刻,江寄余的剑就搭在了崔叙白的脖子上。
裴照野在一旁看的简直目瞪口呆。
“你们两个多大了?加起来有十岁吗?怎么跟孩童一般?”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巷口传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语,
三人齐齐回头望去,齐惊棠抱着一摞书卷踱步朝他们走来,走到近前,他先是没好气的拍开崔叙白捂住江寄余的爪子,另一只手则自然的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江寄余持剑的手腕,将那柄寒气逼人的长剑推离了崔叙白的脖子范围。
江寄余手腕微转,剑归鞘,动作行云流水,他看向齐惊棠、眼中无奈更深,但那一路紧绷的神经在看到两位旧友出现的时候便缓和了许多。
齐惊棠将视线投向江寄余说道:“别杵这了,走,我带你去店铺里面在说。”她下巴朝着巷子深处扬了扬,抱着书卷率先转身走去。
崔叙白立刻跟上,赶忙把齐惊棠手中的书卷接过手中,嘴里嘀咕道:“我这不是给你找东西,你怎么能一来就说我。”
齐惊棠嫌弃他聒噪,给了崔叙白一记眼刀,崔叙白立马抽出一只手对着自己嘴比划,而后紧抿着唇闭上了嘴。
裴照野终于回过了神,看向身旁的江寄余嘟囔道:“你朋友?”
“……不认识。”
说罢江寄余抬脚跟了上去,裴照野挠了挠头,看着江寄余决绝的背影也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嘴里喊喊道:“喂!等等我啊,我不识路!”
—
齐惊棠带着他们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条敞亮的街巷前,他领着他们去了屋子最偏僻的房间。
“随便坐,地方小。”齐惊棠招呼着崔叙白将书安置好,自己便拉过凳子利落的坐了下来。
桌面上摆着糕点,裴照野此刻饿得慌,示意了一番得到许可后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叙白,你先前说的休战是何意?”江寄余没有着急落座,他依靠在柱旁,视线落在崔叙白身上,挑起了话题。
“江将军没有跟你说吗?他此次回京就是蛮族休战要求迎娶陛下膝下的公主来换取和平。”
江寄余一直忙于考核,倒是未听父亲述说,不过和亲这件事,他有从裴照野口中得知。
江寄余还想询问,身旁的齐惊棠到是先没忍住,一把拍案而起,一脸愤恨道:“先不说和亲是否能换来和平,那陛下根本不舍得把膝下的公主交予出去,他已经决定从皇亲贵族中选取和公主同龄的少女送出去。”
“选了你?”江寄余一下子抓住了要点问道。
“……”情绪激动的齐惊棠突然哑了火,她早就知道他这一同从小长的少年气性,还是不由得感觉到了无助,她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有些许生无可恋道:“对,我在名单之中,所以我逃过来了,来帮崔叙白也是事实,但更多是逃难。”
激昂的情绪被浇灭,齐惊棠恹恹的端着面前的茶往嘴里灌。
“咳。”崔叙白咳了声,出来缓和着些许尴尬的气氛道:“余儿,我知道你想问北海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现在知晓的就是,蛮族暂时和我们休战,但前线依旧在招兵买马,事情不会因为有人'愿意'和亲就结束,事情往往复杂很多。”崔叙白抬眸看着江寄余真诚道:“我不知晓你来到北海的原因,但如果需要帮助,我和惊棠都会帮你。”
江寄余看着眼前的好友,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向他们在桌子旁做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摊开在众人面前道:“这件事事关许多,听我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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