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会儿……再决定吧。”冯净凌看向他,“我想单独问它几个问题。”
“好。”昙朔收回手,走远了。他看见他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也没有大哭,心中却是更加心疼。
良久,他才走过来,扯着笑问,“我可以带上阿梨吗?我想替阿夙照顾它……”
昙朔一顿,淡笑着应下,“好。”
“谢谢你昙朔……又要麻烦你了……”冯净凌低下了头。
“什么话,我们都这么熟了。”昙朔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先回家。”
“好……”
“是阿梨自己想和你走的吗?”昙朔伸手,蝴蝶飞到了他的手上。
“不是。我和阿梨说你也行侠仗义,它也老是抢你生意,干脆跟着我们得了,他就同意了。”冯净凌笑道,“他还挺喜欢你的样子。”
“嗯。”
接下来一个月,昙朔一直带着他在四处游玩散心。
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很开心。
这天,昙朔回来,又见着他在那里发呆。这一个月,他一次也没有哭过。
他只是静静地发呆,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昙朔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难受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
冯净凌回神,抬头看他,还笑着,“不要意思啊昙朔,又让你扫兴了……”
昙朔坐在他身边,“哪里的话,本来就是我要陪你。”
“还是对不起你……”冯净凌收回目光,看着远方,“本来我不想答应你的,也不想麻烦你……但是我是在不知道我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昙朔见他落了泪,心疼不已。
“我想放下,想忘记,就算是把他埋在心里也好……”
“我不求别的,只求我在面对宫里的冒牌货时不露出端倪,就像以前一样正常相处……”
昙朔捧着他的脸,抹着他的泪,声音轻柔地说着。
“我没办法让你忘记他,我只能尽力用我的方式让你放下,来抚慰你的伤痛。”
“用陪伴,用风景,用快乐,幸福。”
“用……”
他轻轻地亲了他一下,有点忐忑地看着他。
面前人笑了,泪也更多了,“昙朔,你也有笨的时候。”
昙朔顿住了。
“有我的教训还不够吗,喜欢一个人要及时说出来。不然就会错过,连懊悔的地方都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抚上白衣人的脸。
“我愿意的……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是吗?”
昙朔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没办法一样了。
以前你是我心里的人,但不是我的人,我得忍着。
忍着对你的喜欢,忍着对你的好。
我愿意把笑容给你,但是我不敢。
现在你是我的了,我可以不用再忍。
我愿意天天对你笑,每时每刻笑给你看。”
两个人吻在一起,重新建立了关系。
“昙朔,谢谢你愿意喜欢我。”
“是我该谢谢你愿意接受我。”
“但是阿凌你怎么能继续叫我的全名呢?”
“……阿昙。”
“没听见。”
“阿昙!……唔……”
“嗯,我在。”
一周后。
“昙朔!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冯净凌坐在床上,扶着腰大喊。
“嗓子哑就别说话。”昙朔走过来往他嘴里塞了颗润喉糖,淡笑着坐下,“我给你揉揉。”
“走开!不要你碰!”冯净凌拍开他的手。
“我这不是没忍住吗。”昙朔淡笑着,“以后不这样了。”
“连着三天没忍住是吧?我已经三天没下床了!现在是不是又下午了?”
“没有,上午。”昙朔看着他,“这不是把前两个月的补回来吗,以后不这样了。”说着,他伸手去揉他的腰。
“哼……”冯净凌算是原谅他了,“你在做什么吃的,这么香?”
“前两天刚想起来的一种小吃。”昙朔道,“你肯定喜欢。”
“昙朔,你的口味是什么样的啊?这么久了,我看你也是什么都吃。”冯净凌咬碎了糖,问道。
昙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阿昙?”冯净凌微微歪头。
“我在思考。”昙朔道,“我没有什么口味要求。除了比较喜欢吃糖吧。
我记得……我以前特别喜欢吃糖,都是随身带随时吃。
但是现在没有了,偶尔吃吧。
看到糖,我还是想吃,但是我不会去拿……可能变懒了。”
“那我就带着糖,随时喂你好了。”冯净凌笑道。
“你呢?我瞧你口味挺清淡的。”昙朔笑问。
“我啊……我比较奇怪,口味偏淡,但是又喜欢吃甜食。”
“嗯。”昙朔点点头,收手站起,“差不多了,拿给你尝尝。”
“好啊,馋死我了。”
第二天,两人又踏上游玩的道路。
昙朔说,这次带他去岸上花海。
“岸上花海?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冯净凌不解,“而且水下岸上,花不都在岸上吗?”
昙朔笑着给他解释,“这个岸不是平常认知里的陆地,是黄泉彼岸的岸。
记得奇泉镇的奇泉吗,我和你说过,那其实是地上黄泉。相应的,死后去到地府里,那里有彼岸忘川奈何,阳界也有这样一个类似的地方,就叫岸上花海,可以看到彼岸花。
其实本来叫彼岸,也就是你所认识的梵门的那个彼岸,活人一生追求的彼岸。但是由于彼岸另外代指很多东西,所以后来就用岸上花海这个名字替代了,但梵门没有改。
岸上花海,阳界的彼岸花花海。地府海棠也在那里,地府海棠长在阴阳两界的交接地带,掌管意念和力量,也有许愿的功效。
可以让人淡忘某件事,但仍旧记得,只是再想起时,情感波动没有那么强烈了。就像是给你的意识度过了很多年,让你放下了。
相对于忘情水和狐妖的全记忆封印,还是有很多人更愿意选择这种放下的方式。当然现在大家只知道狐妖一种了。
岸上花海的禁忌很简单,不要询问他们的过往。”
冯净凌听着,看昙朔只是淡笑着给他介绍,心里还是开始猜测。
昙朔是想……让他向地府海棠许愿,淡忘阿夙吗……
他是怕他仍旧放不下过去,还是放心不下他和他的感情不够坚定……
其实有时候他也看不懂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但要说放下,那是绝对放下了。
他很早就明白,做出一个具有转折点性质的决定,是没有资格去懊悔的。
不是重生,不可能有改变重来的机会。
所以,如果现在阿夙突然出现,他还是会选昙朔。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可人就是容易想入非非……
“怎么了?想什么呢?”
冯净凌回神,见昙朔略带忧色地看着自己,在自己面前晃着手,眨了眨眼。
“想什么东西这么入神,叫了你三遍还没应。”昙朔淡笑着捏捏他的脸,冯净凌又眨了眨眼,“没什么……”
转而抓住他的手看向面前一望无际的草原,岔开话题,“到地方了?”
“嗯。”昙朔无奈地收回手,“这是百里草地,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没有办法生长庄稼,并且草不能给牛羊吃的地方,吃了就会莫名其妙死去并且死后的肉也不能吃。
但在以前,它叫穿溯森林……以前也是草地,只是一会儿过幻境时是树林,所以叫树林。”
“因为是到达阴阳两界的边缘的地方,所以叫穿溯。”
冯净凌点点头,“好的,那我们怎么进去?”
“来到这样一片草原,你最不可能干什么?”昙朔却是笑问。
“最不可能……”冯净凌认真思索着,想了很多,感觉其实都还是挺有可能的,只是需要一个特殊情况或者一个目的……
“别想太复杂,就平常心而言,你不会干什么。”昙朔出声拉回他的思路,但又没直接提醒,想着慢慢提醒过去,“在没有遮拦的草原上,一眼就能看到所有人都在干什么的草地上,只要快走大半天就能横跨的草原上,在……”
“啊、啊?”冯净凌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耳朵红了,“为什么要那样才能进去!……”
看着冯净凌的脸也慢慢地红了,并且移开了目光,昙朔有一瞬间的呆愣。
他在想什么?
想想刚才自己说的话,又看着面前人的反应,昙朔突然明白了,并在这个想歪的人说不“要不别去了”之前无奈地说出了答案,“是吃草……”
冯净凌尴尬极了,脸反而更红了。
昙朔笑着看着他,冯净凌别过脸去,“你快解释!”
“好。”昙朔笑容灿烂,但马上又恢复淡笑,“这里的土地不能耕种,草被牛羊吃了也有问题,谁都知道有问题,加上穿过也只需要大半天,应该没人会因为饥饿什么的原因吃草了吧?
所以吃草就是最不可能干的事。”
冯净凌还是尴尬,所以他选择看了眼昙朔,然后默默蹲下揪着一片草叶子。
“这里的土地掺杂了太多阴气,庄稼自然长不了;这里的草有毒,大量摄入后会死,就是那些牛羊死的原因。微量摄入的话会导致幻觉,也就是我们一会儿要穿过的幻境森林。
开始只是幻觉,草的效果到了之后就会消失,但如果在开始进入时按照特定轨迹走,就进入了真正的幻境,穿过森林,再……路上再讲吧。”
冯净凌却是抬头对上昙朔带着笑意的视线,问,“这草叫什么?”
昙朔一顿,显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记不清了,就记得叫草……快出发吧。”
他也蹲下来,利索地拔草,见冯净凌没动,递给他。冯净凌却是看了他手上的草两眼,仍旧与他对视,“所以这草叫什么?”
“……因为在远古,万物还有灵,这些草也是有灵性的。想去彼岸和地府海棠的人很多,这些草便发挥了作用,与来者斡旋。”昙朔选择把草塞进他嘴里,“所以单名一个斡字。”
冯净凌愣了一下后,由于嘴里被塞了草,只能在心里念出名字。
斡草???
冯净凌回神了,嚼起了嘴里酸涩的草,还没嚼完被已经被站起且吃下去的昙朔打横抱起。他下意识搂住他的同时把草咽下去了,同时已经走了起来。
不过一息,他的面前也变成了茂密的森林。
昙朔一脸平静地抱着他走着,冯净凌呢,由于刚才措不及防,手上揪着的草被拔断,他看着自己手上那一根草片,选择叼在了嘴里。
别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干,但就是这么干了。
看着周围的森林变得真实,冯净凌本来想下来自己走的,但是和昙朔对视了一眼,果断放弃,舒舒服服地靠在他怀里。
这家伙就是想抱他。压根没有什么要按照什么步子走的。
“阿昙,这个地方你以前也来过吗?”冯净凌叼着草问。
“这个地方我倒是确定我来过。”昙朔看了他一眼,回复他,“来干什么的……应该是是摘花。”
“彼岸花?”
“不是,地府海棠。”昙朔说着,先给他放下来了,“上船,去彼岸了。”
冯净凌一看,面前是宽广的水面和一条小舟,身后是树林,水面上还能看见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
“船上乖乖坐好,不要站起来不要碰水,舟里的不算。船里的水不要管。”昙朔叮嘱一句,拉着他的手上了那一叶扁舟,自己拿起了竹篙,开始划船。
“这竹篙是会变长吗?不然怎么够得到这无妄海海底。”冯净凌问。岸上花海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彼岸嘛,稍微知道一点点。
“嗯,会变长。”昙朔划着竹篙,海里的浪变得汹涌起来,但两人依旧稳稳地前进,昙朔也会避开浪头,好让小舟里少进水。
“那些找到了彼岸的梵门人,会怎么样呢?”
“会在这里悟道,坐化,被地府海棠标记后进入轮回,就这样,其实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不过下辈子一定能成为道尊,这是地府海棠给忠诚的信仰者的回馈。”
“那无妄海是怎么来的?我听说……这好像和道门有点关系??”冯净凌开始八卦。
“无妄海来自九天银河,本来是用来安葬那些无尸骨的烈士的地方,是用信仰寄托,所以也是那些信仰滋生了这花海,花也代表了尸体的具体形态,只是代表。
至于地府海棠,倒是本来就长在这里,能吸收愿力自然高兴。”
“梵门有四个境界,无妄海,如来藏,自性菩提,大圆境。虽然到达彼岸需要通过无妄海,但无妄海却被放在了第一个境界,因为这个境界的人得有一颗纯净的心。”
“原因是道门的人在发现无妄海水有可以让人心宁的功效,还有通过冥想等方法感受无妄海的宁静和恬淡,这样可以有效排除烦恼和负面情绪,使人的心态变得更加平和、宽容和包容之后,无妄海被道门用来指称一种纯净至极的状态,后来用来形容人的修行境界。”
“梵门也是用了点道门的这个说法,所以把无妄海放在了第一个境界。
所以才说,和两门都有点关系。”
昙朔讲完,也刚好要到了。小舟稳稳靠岸,两人下船,踩到实地上,冯净凌莫名觉得有点不真实。
心中有一种经历了大起大伏然后很平静的感觉……但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干,只是踏上了岸……
“神奇吗,心灵莫名地就沉寂下来了,这就是为什么无妄海和彼岸被两门追求。”昙朔笑着解释,“那些亡故的烈士面前,什么都是莫须有。”
冯净凌点点头,一边和他一起往前走,一边细细感受着。看着周围张扬的血红色花朵,那种感觉很神奇,就像是一枚枚血红的勋章一样,和他一直以来以为的阴冷形象极其不一样。
“是不是很漂亮?”昙朔拉过他的手,一只手指在他掌心画圈,“如果在花上滴血,可能会得到烈士的祝福。仅限一朵,滴血之后可以把花摘下来,花永远不败。
但是摘下来之后可能还有其他奇异的事发生,比如祝福你的烈士给你了传承或者记忆什么的……要滴血吗?”
冯净凌早就握住了昙朔那根手指好让他不再挑逗他,听完便点点头,看准了一朵花,拿匕首划破了手心,血浇灌在上面。
昙朔看着他做着一切,看着他把花摘了下来,看着他轻吻了一下花朵???
而后花朵亮起了红光。
哦,他被祝福了???
昙朔看冯净凌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睁开,有点愣愣地看着花朵,“你曾经……”
昙朔果断掰过他的头亲了上去。
冯净凌回神,才惊醒刚刚自己被感触,差点就犯了禁忌。
松开后,他看看手上的花,又看向昙朔,“嘿嘿”一笑,“我得到了一个关于血气的剑法的传承……”
昙朔宠溺地摸摸他的头,语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平淡,“我早料到了。这里的祝福感染力很强,很容易犯禁忌……下场就是成为花肥,所以这些花还是没有那么美好的。”
冯净凌一颤,把花收进空间,“果然还是带着点阴冷的……”
昙朔一边给他的手心抹药,一边淡笑道,“其实还有个潜规则,如果你能让传承给你的人在传承过程中对你发出经历过什么的提问,那就可以得到第二朵花的机会。”
“那如果每个花都好奇,不是可以无限取花取传承吗?”冯净凌眨眨眼。
“是的。但是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那些花肥还是带了点阴气给这片花海的,一朵够了。”昙朔和他继续往前,“再欣赏一会儿吧,再看一会儿就去地府海棠。”
“好。”
这两个主要是旅游,还有讲清楚一点这个世界的世界观~
小情侣就是一边玩一边开开心心~
好吧其实,这本书是高二写的,其他支线都是早早写完了,昙凌的结局隔了很久才写,隔了有三四个月。
一个是不知道写什么才能符合他们的甜蜜,还有一个是放寒假了(嗯误工(bs)),所以他们两个的故事或许没有正文里的甜,也没有另外支线的丰富。
但是这一对就是这样旅游的淡淡的但是快乐的生活。昙朔不像唐夙蝉会玩,他扮演的一直是一个宠溺的角色,他的生活也就只有冯净凌,所以两个人是似糖水一样的生活
也是因此,拿两个人的支线补全了一些世界观和设定,也与另外两条线相互补充,比如后一篇会讲清在岸上花海发生了什么……其实这些旅游的地方,三条线都会去的
最后就是,不管宝宝们喜欢哪一条线都可以,不要吵起来,他们本质上都是两位主角,可以看别的线也可以不看,当然最好是看,因为有信息差,会相互补充
唠叨了一大推,喜欢每个看到这里的人都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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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繁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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