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远。”
谢妄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还是老实上前由着谢埈介绍自己。
片刻的寒暄过去，周围人群也散了，谢埈跟秦驭对视上，还是抬步走了过去：“秦总。”
秦驭视线在谢妄远脸上略停了停，转向谢埈，礼貌道：“谢总，这位……”
“舍弟，谢妄远，刚从国外回来。”谢埈侧过身，又目带警告地看着谢妄远说，“妄远，这是秦驭，秦总。”
“谢二少……久仰大名。”
谢妄远动了下鼻子，还没来得及细闻淡淡的薄荷味道，就因男人的话掀起眼皮。
一旁的谢埈表情也不是那么自然。
谢妄远出国都六年了，而秦驭在C城众人面前露面才不过四年，两个人并不相识，一句“久仰”，只让人联想起谢妄远前不久才闹出的荒唐事情，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谢妄远其实向来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自己的，何况是这样还算是隐晦的揶揄，只是他怎么听，怎么都觉得秦驭这话里格外有深意。
谢妄远仔细看过秦驭的脸，对上那双不躲不闪直直跟自己对视的漆黑眼眸，又忍不住分心看那颗显眼的泪痣。
这Beta居然跟自己一样高。
谢妄远确信自己之前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一张脸出现过，所以……秦驭的情绪是因为那晚？
谢妄远垂眸看了眼面前伸着的手，食指指根上的素银宽戒映着头顶吊灯的光。
谢妄远舔舔唇，抬头把双手都插进裤兜里才开口：“久仰的我什么名？”
他语气无赖，拒绝的姿势也足够失礼，但还没等谢埈开口，秦驭就收回自己被忽视许久的右手，轻声道：“谢二少果然……很有个性，跟传闻中一样。”
谢妄远跟着露出一抹笑，不过是轻佻的笑：“哪里的话，秦三少长得也很带劲，尤其是——”
谢妄远上前一步贴近秦驭，盯着那颗泪痣扬起嘴角，微微侧头低声道：“尤其是这颗痣，我很喜欢。秦三少什么时候有空，不如……我们约在春水溪风？”
他每一句都故意拉长了音，活像个调戏良家妇男的流氓无赖。
宴会厅里还响着小提琴演奏的一些儿歌，他们暗流涌动的周围除了谢埈没有别人，但此时的大厅里，全场的视线都齐刷刷落在他们身上。
一个是钟爱Beta一晚十个的花心纨绔，一个是手段狠硬不像个Beta的秦家继承人，一白一黑两道高挑身影针锋相对，没人不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秦驭眼中蓦地沉下一分。
紧盯着他的谢妄远没错过秦驭眼神的变化，他低笑着后退一步，语气无辜：“看来秦三少误会了，我说的是约在你的商、业、包厢。”
特意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没让眼前人的眼神缓和，谢妄远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谢埈沉着脸打断：“妄远。”
谢埈转向秦驭，笑容如常：“秦总，不好意思，舍弟在国外待久了……”
话被打断了，谢妄远也不恼，依然笑着上下看着秦驭，像是在打量心仪的商品，还恨不得对着秦驭吹个流氓哨。
不远处的任珂在一旁长桌上放下手里香槟，从手包里掏出手机，打字飞快。
【珂学家】：弟，那个男人，终于还是出手了。[点烟.gif]
【珂学家】：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朗朗乾坤，简直……
【我干了，你任意】：我就知道远哥根本不会听我的！
【我干了，你任意】：他干什么了？？？
【我干了，你任意】：不会当着满宴会厅的人直接把秦驭拉到楼上小黑屋去不可描述去了吧？
【珂学家】：那倒没有。
【珂学家】：我只能说，风云涌动，互不相让，强强对决，谁攻谁受……
【我干了，你任意】：？
【我干了，你任意】：等等，姐姐姐！
【我干了，你任意】：就算你爱好八卦，但这也有点过了吧。远哥可是Alpha，肯定他攻啊。
【珂学家】：呵呵，弟，你还是太年轻，见得太少。
【珂学家】：[点烟.gif]
【我干了，你任意】：我再年轻，也知道Beta怎么都不可能压得过Alpha啊！
【我干了，你任意】：不对不对，我怎么被你给带跑了。
【我干了，你任意】：其实……远哥他根本就不喜欢秦驭啊！他也不喜欢那些Beta。
【珂学家】：哦。是吗。那他喜欢Omega？
【我干了，你任意】：他也不喜欢Omega，他根本闻不了Omega的信息素啊。
【珂学家】：那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Beta。
【我干了，你任意】：……姐，我悟了。
【我干了，你任意】：原来，远哥喜欢Alpha！
【珂学家】：：）
【珂学家】：任逸，你不是白斩鸡，你就是头牛。
【我干了，你任意】：？？？
后面的生日宴如何进行众人已经不甚期待了，什么生日主角的大提琴独奏，什么小朋友们的赠礼环节，什么几层高的生日蛋糕，哪有吃瓜有意思啊！
宴会厅里的人头都转成了摄像机，一会看向大厅这头，一会看向大厅那头，眼里燃着浓浓的八卦之火和期待的光。
可恶啊，这谢二少怎么坐下不动了？！
谢埈把谢妄远带到角落的沙发里，勒令他待在原地，不准再走动。
谢妄远宿醉起来只喝了杯凉水，现在还胃疼得厉害，偏生谢埈把他带去的地方还是甜品区，除了他看得直犯恶心的甜点，什么吃的都没有。
谢妄远肚子空，只能伸手把桌上的整个甜品架都拉到自己面前，用叉子挑挑拣拣着上面的水果吃。
他不是不知道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在看自己，不过谢妄远不要脸惯了，被人盯着也还是一样，边扒拉着甜品，嫌热还脱了外套，又把本就没扣几颗的衬衫扣子又解了一颗。
谢妄远看着不远处面色如常还在跟人谈笑风生的谢埈，心想不愧是他哥，都这样了依然镇定自若，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谢天承怎么就没随好自己大儿子这出色的情绪管理呢？
谢妄远百思不得其解，拎着樱桃梗转了两下，扔到嘴里嚼着，又在大厅里找那道卓然挺拔的身影。
身高气质显眼，所以一眼就看得到。
谢妄远把嘴里的樱桃核吐在桌上，视线紧跟着秦驭走。
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秦驭的传闻对这个Beta特别好奇而已，毕竟这么多年谢妄远见过、短暂接触过的Beta实在数不清。
更重要的是，谢妄远需要一个在谢天承那里足够显眼的挡箭牌。
回国就是为了特效抑制剂，不管谢天承知不知情，谢妄远都不可能公开去当临床试验的志愿者，而且临床试验阶段太过漫长，变数也大，万一抑制剂对他无效，以谢妄远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说等不等得到下一批。
他只能私下接触，秘密临床试验也好，私人特别研制也好，只要资金足够，总能有办法。
至于试药的副作用……谢妄远连摘除腺体都考虑过，如果不是现在的医学水平不支持，法律也不支持，他早就是个没腺体的Beta了，那点当小白鼠的副作用实在微不足道。
谢妄远向来看得开，他只当自己是匹死马，这条路如果走不通，过几年短效抑制剂对他也失效，大不了他再拍拍屁股出国。
谢妄远可以接受自己有一天彻底失控，毫无理智地渴求Omega的信息素，却唯独不能接受自己被谢天承安排。
但现在，这个挡箭牌似乎有点出乎谢妄远的意料。
他不会看错，这个Beta，确实对自己有一些莫名的不知来源的情绪。
谢妄远想知道为什么，而且……谢妄远又回味了一下刚刚秦驭的眼神。
不得不说，跟他的长相一样，确实都挺带劲的。
* * *
因为是小朋友的生日宴，宴会结束得早，秦驭没理会宴会厅门口送众人离开的王青达，也没理会秦景卓讥诮的眼神，更没理会身后无数八卦的视线，大步走向停车场上了车。
何瑞坐在副驾驶上玩手机，被关门声吓了一跳：“秦、秦总？”
秦驭闭了下眼，看向车窗外三三两两离开王家的宾客，说：“开车，回鸿景花园。”
“秦总，秦董说今晚让您回……”
“我回去后会给他打电话，回鸿景花园。”
六年了，秦驭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什么有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了。
车身驶过渐暗的庭院灯光，秦驭在车窗上看见了自己一瞬明晰又隐入黑暗里的脸，还有那颗眼下的泪痣。
秦驭再次闭上眼，右手拇指死死按住食指上的宽戒，指节泛白。
谢妄远不记得自己了，秦驭早在那晚的雨夜就知道，也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秦驭不是第一次被人“夸”眼下的泪痣，只是秦驭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他，会是谢妄远。
秦驭更没想过，如今的谢妄远居然真的就是那个样子。
就是那篇娱乐新闻中视频里的样子。
他能那么轻易地让一个Beta在他面前脱衣服，直白地看过每一具**的身体，还留下那么多个Beta陪他过夜，也能在今晚的晚宴中旁若无人地当众出言调戏自己。
滥情，又随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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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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