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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姬姐姐，你好厉害啊！”少年从墙上翻下来，直直向她奔近，眼神亮得惊人，话语喋喋不休，“唰地一下，他们就全倒了！电光火石像表演！神力不愧是神力！你还会浮空术！好厉害我好羡慕！”
对方看上去跟原身年纪差不多，灰头土脸，衣衫褴褛，但一双眼滴溜溜转，难掩机灵。
杨浮姬心有警惕，指尖微光暗凝，感知他身上并无邪气，反而有种极微的灵根波动。她语气清冷回：“你有事么。”
男孩故意不理她的疏离，往前又凑了半步，像是早有准备般：“我知道你娘的尸骨在哪。”
他顿了顿，接着咧嘴一笑，露出尖尖虎牙，带着点讨好和自报家门的熟络：“姐姐我叫杨亦津，也姓杨，跟你一样，是门里不起眼的旁支。我还有个把月就成年了，所以不白叫你姐姐，嘿嘿。”
说完，他转身引路，带着杨浮姬穿过城边混乱的夜市。
污水横流的街道两旁，一个壮汉正对着小学徒拳打脚踢；
不远处，持刀护卫与金牙地头蛇暗自交易；
更有几个赤身小恶霸，将一瘦弱孩童推搡在地，嘴里高声辱骂：“旁系贱种！贱种！”
代表合贤门千年的地标狮头，被扔在残羹剩饭中，散发着恶臭。
杨亦津似乎早已司空见惯，灵活避开所有，偶尔回头确认少女是否跟上。
杨浮姬并没有把遗体掩埋，而是在一条小河边，将遗骸火化成骨灰，带在身上。想着哪天能寻得一处祠堂，可为其求得一方安宁供奉，也算了却原身心愿。
至于她爹，在她打那群人之时，给他趁机溜了。也罢，又不能杀，贪生怕死的东西恐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谢你了。”她收好骨灰袋，望向河边微亮天际，夜色正褪去，黎明将至。
“姐姐要去哪？”杨亦津立即跟上她，声音里带着急切，“我、你能带我…我可以跟着你吗！”
杨浮姬一顿：“什么？”
少年扯了扯破烂衣角，小狗眼湿漉漉，充满恳求：“我没有家，浮姬姐姐……一直都是靠乞讨偷卖乖着，谁都能欺负我……我真的好想跟随一个厉害大神，学点本事，以后能堂堂正正吃饱饭，做个男子汉。
姐姐面善仁德，才能得到神赐神力，打得那些卫兵屁滚尿流，甚至不惧高高在上的宗主，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好人，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我不想待在合贤门了，姐姐要去哪带着我好不好，我绝不给你添麻烦！你要有什么用着我的地方，我给你当牛做马！”
他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无比自然，那混合着卑微渴望，还有一丝狡黠的眼神，让杨浮姬心生恻隐，像看到故人之姿。
接着她闭上眼，仔细搜寻原身记忆，想知道她原本打算。模糊回忆中，娘亲面容浮现，多次叹息抱怨，若是她能生在别门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去「千山门」拜师，那里最是公正，不看出身……记忆中的原身，对此也充满向往。
或许，这也是她的遗愿？
不过她也确实得找个靠谱仙门，把这神力层层练起来，以便更好复仇。并且她虽已重生，但对这新鲜仙界并不了解，捡个衷心小弟倒省不少麻烦。
想完她睁开眼，若有所思看着少年，问道：“你知道千山门怎么走吗？”
杨亦津的双眸瞬间被点亮，像皎皎星辰。
“知道！我知道！姐姐要我带你去吗？”他忙不迭点头，声音激动到拔高，“我有地图，我熟悉水路，咱们坐船走，划船的老姜我认得，要得不多，我攒了一些钱，全都用上一定能到！路不算久，天气正好，现在就能出发，我带姐姐去，姐姐也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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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高照，千山门入门前的广场上，聚集了百名少年少女，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最后一枚神力昨夜降世了！”
“真的假的？仙灵榜并无异动啊。”
“仙灵榜只录仙界前百的顶尖战力，得主肯定是个不懂运用的草包，自然上不了榜。”
“哇，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怎会浪费？对方既不会用，自有大佬会去「取」呀！”
这群少年大多十**岁，身着各色仙门制服，绘声绘色讨论着仙界头条。
“哇哇，那争夺起来，岂不是又要血雨腥风？？”
“那又如何，我等小辈说得上话吗？咱们能在千山门求学成功就谢天谢地了。要知道今年招收名额比去年还少，只收五人！我看咱几个又是无望咯。”
“我娘说，今年「乾正门」收人特别多，有钱就能进，不怎么看战力的。”
“哈哈，那是富人权贵聚集地，普通人更进不去了好吗……”
喧哗声中，人群末尾走来一男一女。少年眼神明亮，四处打量探路在前；少女双臂环抱，眉眼间带着被嘈杂人声惹出的不快。
“你们是什么人？”有人注意到二人朴素衣着，开口质问。
“我们是合贤门来求学的。”杨亦津老实回答。
话音刚落，顿时引来一片嗤笑。人们纷纷把目光转移，像看戏般将他们围住。
“笑话！千山门与合贤门不睦千年，绝不收你们合贤弟子，你们也配来求学？”
“就是！你合贤门势利阴险，专干些不入流的勾当，陷害千山豪杰！最烦你们这种走狗了，哪来的赶紧滚回哪去！”
“穿得这么寒酸，定是被扫地出门的废物，赶紧走，别臭了这千山圣地的门槛！”
几个看上去像是千山门的狂热拥护者言辞激烈，对二人挥手驱逐。
杨浮姬闻言思考，这千山门听着名望不低啊，又与恶臭合贤门是死对头，那就是没来错地方。
“你们啰嗦什么。”杨亦津倒是不气，口条清晰，据理力争，“从未听说千山门明令拒绝任何仙门子弟，合贤门出身亦有资格求学。这里是公平竞争之地，不是你们的一言堂！”
“哼，并非我等看不起你们。”一个身着绫罗绸缎，腰佩美玉的小少爷越众而出，眼角眉梢尽是鄙夷，“只是今日千山门只招收五名弟子，必是能力才智顶尖之辈方能入选。你们就算混进来，也是自取其辱，不如现在识相点夹着尾巴回去，省得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
“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哈哈！”
“你怎知我们过不了？”杨浮姬在一众嘲笑中终于开口，神情甚是玩味，“你们打得过我吗？”
“呵，好大的口气！”那小少爷瞬间怒了，嘲讽不止，“你若真是天才，这个年纪，早已名扬仙界。可我从未听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瞧见没？”他得意指向人群中心一位被簇拥的少年，“今日稳入山门的，唯有我们「玉琼门」的段东尘段公子！他可是位列仙灵榜副榜一万名的真正高手！你拿什么比？”
杨浮姬顺着他指的方向瞥去，那位段公子确实生得眉清目秀，气质卓群。一身珠光宝气，一看便是高门贵子。
“原来是没听过我的名字，我当什么呢。”她没理那人，而是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回叫嚣之人，“那你可听好了。”
“……听什么？”
“我叫，杨浮姬。”
“哈？谁让你自我介绍了？？哪来的野路子，真是笑死人了！”
“哈哈，她莫不是傻子吧，难得一张好皮囊，脑子却有问题！”
人群听到她忽然自报家门，忍不住哄堂大笑。
“你们……快闭嘴吧！小心一会姐姐把你们都打哭了！”杨亦津真心实意开口，不是不想惹事，是真为这些不知死活的捏一把汗。
可这番警告却让笑声更加猖狂。小孩们笑得前仰后合，广场上简直热闹非凡。
“你们不信啊？”杨浮姬从容地佯装惊讶，抱臂的动作放下，指尖发出暗暗青光，“那打一场试试？”
“浮姬姐姐，你别理他们。”杨亦津赶忙拉她衣袖，低声道，“我们去那边等，山门开了直接进去便是，不必在此纠缠……”
“哎呦，怂了！”
“怂货，合贤门的怂货！果然只会嘴上功夫！”
“哈哈还我叫杨浮姬，哈哈好蠢啊！”
你们才是一群不知好歹的笨蛋！杨亦津无语极了，他回头咬牙切齿叫：“你们再骂！浮姬姐姐才不是怂！我们只是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既然你们非要找打，我、我跟你们打！”
“就你这营养不良的臭鸡仔？”一个高大少年狞笑上前，狠狠一把推向杨亦津，“你也配？！”
然而，预想中少年狼狈摔倒的场面，并未发生。
他落地的瞬间，一层青色花纹的光盾突然浮现，稳稳托住他的身形。而推人那人反被一股震力逼得倒退两步，手掌发麻。
嘈杂的广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不远处，千山门一座瞭望阁上，一个身影正冷冷俯瞰下方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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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段什么？”杨浮姬再次开口，目光越过众人，锁定那位据说最厉害的锦衣公子，意思明确地要跟他较量。
被点名的少年微皱眉头，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仙然鹤步地走了出来，并应和。
“段东尘。”
“好。”杨浮姬轻笑颔首，右掌翻开，见青色雷光自掌心吞吐明灭，“一会儿你若是断成两截，我不负责。”
强大的神力波动，如潮水般扩散开来，围观的少年们脸色骤变，惊呼着齐刷刷后退数步，瞬间将段东尘孤零零留在场中。
只有杨亦津无奈拍头：“我就说别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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