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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峡湾牧歌

学校一年一度的长假快到了。

这些天,缪斯一直把自己关在宿舍,抓紧时间复习各种元素理论和历史知识,等她回去妈妈肯定会抽背知识点,回答不上来肯定又要凶自己。

就在放假前的一个星期,斯莱德爷爷找到学校来,对她说:“我很抱歉地通知你,缪斯小姐,你的妈妈拜托我把您立刻接回去,去东部城邦的艾尔小镇,见见你的海伦小姨,他们一家听你上了最好的魔法学校,表示很想见你,邀请你来他们家做客,顺便帮忙辅导一下他们家女儿的魔法。”

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就在床上躺着什么也不想干,鼓着腮帮子生闷气——为什么妈妈不跟她商量就擅作主张。

露娜用小饼干、小烤肠哄了她好一会儿,才让这只气鼓鼓的小金鱼挪了窝。

这一晚,缪斯边念叨着“不想过去,不想串门”边收拾着行李,念久了,露娜就从上铺丢颗硬糖下去,缪斯吃了后能消停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缪斯跟露娜哭着道别后,拖着沉重的行李,上了斯莱德爷爷的马车,前往东部城邦的艾尔小镇。一路上,缪斯都在车厢里默默复习,窗外的风景与她无关,她只想赶紧结束这一程。

经过三天的长途旅程,马车终于摇摇晃晃地到了小镇。

斯莱德掀开帘子,对她说:“缪斯小姐,已经到了。”

缪斯下了马车,抬头望去,眼前是满眼的碧绿。青青的草地如同波涛一般,随着山坡上下起伏,蓝天下的白云如同各种各样的鱼儿浮游在空中,在草地上留下斑斓的鱼影。她极目远眺,看见远处山头还有连片的树林,树林下的草地还有一片片黑色的点点,她把目光凝聚在那些黑点上,发现那竟是成群的牛羊!在她的视线里,这些牛羊竟小得像一只只蚂蚁。

斯莱德爷爷拉着她走上一条碎石路,缪斯顺着小路看去,远处的山包上有一栋低矮的平房,房子两侧还有几棵小树,树和房子横插在蓝天和草地之间,成了蓝色和绿色中间唯一的一抹灰。缪斯收起笔记本,欣赏着这从未见过的美景,她感觉读再多的文字,也不如读大自然这本天书。

正当他们走到一半时,缪斯望见不远处的山头上跳出一个人影,从山头上一蹦一蹦地冒出来,而后又欢快地跑下山头,一点一点地被前面的山头遮挡。缪斯等在原地,盯着前面草和天的分界线,想看她什么时候会从自己前面这个山头冒出来。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个米色的草帽先蹦跶着冒出草坡,然后是一个精致的小脸,身后的金色长发也随着步伐跃动着,白色碎花连衣裙随风摆动,可爱的小脚丫套着凉鞋从山头顶端一跃而起,仿佛下一刻就要踏上白云,跑到天上去。缪斯快速地眨了眨眼,在心里定格住她越上蓝天的一幕。

“斯莱德爷爷!”小女孩喘着粗气,步伐欢快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爷爷的大腿,抬头看着他笑。

“哟!小温莎长这么大了呀!”爷爷双手抱起温莎,“瞧你出了一身汗,跑慢点,别一会风吹得感冒了!”

爷爷把一条干净的毛巾塞在她后背,指着缪斯对她说:“看看这是谁啊?”

温莎用小手搂着爷爷的脖子,看着缪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

缪斯微笑地摆了摆手,说:“你好呀!温莎,我叫缪斯,是你的表姐。”

温莎害羞地躲在斯莱德身后,露出一只眼睛盯着缪斯。

斯莱德笑着说:“她有点害羞,走吧我们先进屋吧。”

到了海伦一家的平房后,海伦小姨热情地招待了缪斯和爷爷,她为二人准备了一桌好吃的,温莎爸爸也回来了,五个人在桌前热络地聊着。

缪斯一开始还挺担心要她辅导功课什么的,毕竟她现在一心就想去外面玩,没想到吃完饭后,海伦小姨就让温莎带着缪斯出去玩了。她心想:“肯定又是妈妈一厢情愿。”

“缪斯姐姐,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抓蝴蝶?”温莎拿着网兜怯生生地说。

“好呀!”缪斯这会当起姐姐了,在这个比她小6岁的女孩子面前显得格外自信。

缪斯拿着兜网,拉着温莎来到草地边上一片花田,这里零零散散地开着五颜六色的各种雏菊和洋甘菊,一只只菜粉蝶在花田上翩翩飞舞,一晃眼过去以为是雏菊在眨眼睛。

缪斯对准一只在叶片上休息的菜粉蝶,一网兜下去,菜粉蝶从缝隙中溜走了。

温莎哈哈大笑:“姐姐你好笨哦!”

缪斯笑着递给她网兜:“那你来一个!”

只见温莎小心地靠近一只正在采蜜的菜粉蝶,用手从蝴蝶后面轻轻捏住了它的翅膀,她跑向缪斯,举起这只白色的粉蝶向她炫耀:“看!抓到一个!”

缪斯连连拍手称赞,然后舔了舔嘴唇,自己也试着瞄准一只休息的粉蝶,谁知她一伸手,粉蝶好像就感觉到了危险,扑扇着翅膀跑掉了。

“再来一次!”温莎鼓励道。

可试了好几次,她都没找到秘诀。正当她泄气时,忽然记起露娜跟她说过,菜粉蝶喜欢追逐白色的小纸片。她摸了摸身上,掏出来自己的笔记本。

“有了!”她撕下一片小纸条,掏出魔杖,用土元素释放一小粒黏土,让它跟随魔杖前方一米移动,再把小纸条粘在黏土上,一个白色小蝴蝶就做好了。

缪斯对着花田挥舞了一下,顿时吸引来很多菜粉蝶,追在小纸条后面。缪斯在空中画着各种轨迹,又情不自禁地转着圈,转到花田里,哼着歌跳起舞来。她想象自己施展着光魔法,让周围开出一片又一片的白色雏菊,这些菜粉蝶是她的光粒子拖曳出的闪光。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温莎大声喊道,朝缪斯伸出双手蹦跳着。

缪斯把魔杖递给她,站在一边,微笑地看着温莎在花田里转着圈,时不时还发出“咯咯”的笑声。小小的连衣裙随着她越转越快,就像绽开的花瓣,头顶的草帽就像雏菊中心的圆盘,这朵可爱的雏菊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蝴蝶,它们都在围着她转,形成了一片五颜六色的蝴蝶旋涡。

缪斯放松地看着这景象,温莎的笑声如同花蜜一样滋润进她心里。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平面,幻想着住在这里的日子。

“哎呀!我晕了。”温莎笑着倒在了花田里。

缪斯连忙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背上的土:“你背后沾满花粉咯,小蝴蝶都要来追你了!”

温莎听到后,又大叫着跑走了,手里还握着魔杖,她身后跟着成片的菜粉蝶。

缪斯追在她身后大喊道:“好多哟!小蝴蝶停在你背上咯!”只见温莎边用手挠后背边往前跑,脚步是一点也没停。她跟着这只活泼的小精灵一路跑出去很远。

“你可真能跑啊。”缪斯追到后面都喘起来了,“你不累呀?”

“姐姐你看大蘑菇!”温莎在原地蹦跶着,用魔杖指了指远处的灯塔。

缪斯这才意识到她们已经跑到了海峡边了。

一座红顶白身的灯塔伫立在悬崖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惹眼。湛蓝的大海把海峡、草地、灯塔都淹没在海平面下,再用泛白的海平面托举起蔚蓝无云的天空。长长曲折的海岸线延伸到海平面,被浪花一分为二,一边是生机盎然的海崖,另一边是深邃无垠的大海。

缪斯和温莎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休息一边看着这副美景,听着海涛拍击崖壁的声音,看着浪花一遍遍冲刷着平整的礁石,每次都留下不同的图案。

缪斯突然灵机一动,问道:“你想不想来点刺激的?保证安全,你绝对没体验过!”

温莎看着她用力地点点头,草帽扣住了她的脸。

缪斯轻笑一声,帮她摘下草帽,掏出魔杖:“请你双手打开,站起来别动。”

温莎乖乖地照做了。

缪斯念动咒语:“结盾-释放能量0%-跟随-杖前2米-直径2米-Misaya!”

一个火元素圆盾结成,将温莎包裹在里面。

“你现在在一个看不见的球里,它坚不可催,你放心好啦!接下来我要把它抬升起来,扶稳咯!”

缪斯慢慢把护盾抬高,紧盯着温莎,她的手扶着护盾在里面转来转去,眼里充满了惊讶和狂喜,时不时发出尖叫。

等到魔杖垂直于地面的时候,缪斯又用朝着地面的土魔法石造了一个石台,自己站上去,对着上面的温莎说到:“扶好哦,‘蒲公英号’准备起飞啦!”说罢便抬手慢慢升起石台,上方的盾也跟着升起同样高度。

就这样,两人乘着这只巨大的“蒲公英”,缓缓地飘出悬崖,随着呼啸的海风越飘越远,离开了岸边。

在海上,她们慢慢升高,以不一样的视角看着这片海峡。房屋、灯塔渐渐成了一个小点,深绿的树林如同云影,洒在连片的草地上。海峡的波浪绵延不绝,如同一条白练围着这片草甸。

缪斯抬头看着头顶的温莎,喊了几声没反应,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进入梦乡。

她静静地一个人站在这片海上,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橙色的光在远处渐起,太阳在海面上的反光也逐渐柔和。她闭上眼感受海风的气味,竖着耳朵听着海风的声音,放慢呼吸感受海风拂过身体,此时她感到无比的平静,像是与海风融为了一体。

她一个人在这待了很久,直到看到魔法石快没能量了,才慌忙地飞回草地,一路飞回小姨家。

海伦小姨抱着熟睡的温莎,把她放回卧室后,问缪斯:“怎么样?我们家温莎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她可好玩了。”缪斯把一路带她抓蝴蝶,飞天看风景的事情说了一遍。

海伦笑着点点头:“是吧,她对魔法可感兴趣了,自己也有风魔法天赋。本来还想麻烦你教教她,不过前天来了一位年轻的金袍法师,不仅教她魔法,还送了她一颗风魔法石!”

“哦?”一听到金袍法师,缪斯打起了精神,“他叫什么名字?没准我认识。”

“他叫……希尔,来着?”海伦努力地回忆着,“他教了一天就走了,也没留着吃个饭,就要了一瓶白葡萄酒。”

“我记得他!‘耳嗅琴香’!他是让全国人沉浸在琴声里的风魔法师!”缪斯大声说道,“他走遍了全国,把所有的风粒子都写上了构造咒语,简单来说就是告诉所有的风粒子,让它们在听到一段特定琴声后也放出这段琴声。”

海伦看着缪斯,微笑地听着。

“这个过程非常辛苦,你要不停走着,遇到一个粒子就设置一个构造咒语,不断重复千百遍。他用自己的努力创造出了一个神迹!”

“听你这么描述我甚至都能看见一个画面,他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海伦说,“谢谢你,缪斯,我能懂你的喜悦,你在尽力让我这个普通人明白那位魔法师的努力。”

缪斯听到这句话,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睛发红,她低下头说:“没什么啦,我就是这么认真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回应她。

片刻过后,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她房间传来,只见门缓缓打开,温莎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在门口吹奏着长笛,长笛的尾管处用绳子系着一个圆柱形的魔法石。门窗被缓缓吹开,房间里起了阵阵微风。

缪斯伸出手闭上眼,她能感受到,笛声把风引进来,风又把笛声扩散在房间里,让它变得空灵、绵长。

“居然还有能把构造咒语做成笛声的魔法师!”缪斯暗叹,“魔法真的太奇妙了,研究一辈子都不为过!”

……

第二天一早,缪斯和斯莱德爷爷就要回去了。

温莎含着眼泪依依不舍地跟她送别。

“再见了缪斯姐姐,有空常来玩哦,我会吹笛子给你听!”

缪斯蹲下身,轻轻抹掉她的眼泪说:“别哭呀!姐姐很喜欢听你的曲子,能不能再吹一曲呀?”

温莎点点头,眼泪洒了几滴。她掏出长笛,调整呼吸,闭眼静静地吹奏着。

缪斯伴着她的笛声上了马车,看着小小的身影站立在路边,越来越远,可她的笛声依然萦绕在缪斯耳边,久久不散,想必是温莎的风魔法。缪斯就这样闭眼听着,从曲子里感受着牧草、雏菊、海风还有那对温暖人心的母女。

曲子如微风,轻轻吹走了缪斯的马车,就像吹走一粒蒲公英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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