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在堡垒里拿着鸭鸭炮和火扫帚向伯伯炫耀着:“看!这是我和艾肯做的!”
伯伯拿着看了看微微点点头,说:“不错啊,学魔法两年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
“还有呢,我和他还发现了一个新粒子!”
缪斯熟练地用魔杖操纵着两个鸭鸭炮,把两颗火粒子放进去使劲甩动,听到噼啪作响的声音后,慢慢打开两个炮口,一颗闪着电光的白色光球飘出来。她用火魔杖快速地对着它喊道:“Follow!”
雷元素粒子被她固定在空中,随着魔杖摆动。
“看!”缪斯晃动着闪着电光的雷粒子,得意地对伯伯说。
伯伯的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盯着粒子,沉默地微张着嘴。
“厉害吧?它的威力可大了!直接放出都可以打穿墙壁。”
“真了不起啊!”伯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难怪克雷登说我见到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嘿嘿!是我无意中发现的。”缪斯红着脸,长长的精灵耳朵上下翻动着,“只是放进鸭鸭炮里,炮筒会撑不住而炸裂,还不知道怎么让它收束能量,我和艾肯还在研究……”
“那你是找对人了,我可是金袍锻造师。”伯伯拍拍胸脯,大手一挥,“造一个标准的集束器,一晚上没有问题。”
“真的?”缪斯眼睛一亮,映着电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真的!”他眯着眼说,“而且我以金袍法师的身份告诉你,你再加一点点创意,就很有可能通过评选!”
“真的?”缪斯的鼻子一酸,眼前有点模糊。她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真的!”伯伯双手搭在她肩上,她两肩一沉差点倒下去。
“那要怎么做呢?”缪斯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来,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缪斯收起雷元素粒子,坐在草地上竖起耳朵,准备答题。
伯伯从兜里掏出笔记本和笔,问道:“你最喜欢的东西什么?”
缪斯吃了一惊,随即想了想,说:“雏菊!”
“嗯……我们扩大一点,喜欢花。”伯伯在本子上沙沙写着,“如果要把释放能量的装置做成花,你觉得最适合的花是那种?”
她听到这个问题后,心里像是透进了一缕阳光,双手撑在草地上,抬头思考着:“释放能量的花朵……有了!就像吊钟海棠那样,四个大花瓣中藏着三个小花瓣。一开始它是闭合的,火元素在花苞中震荡,生出雷元素,念咒后就突然打开,从三个小花瓣中释放能量。”
“非常好!兼顾了实用和美观的设计!”伯伯用笔敲着本子,激动地说,“那雏菊是不是……”
“雏菊可以用来做地雷!”缪斯抢着说道,“它的每一个花盘中都存着一颗小小的粒子,绽开,如果有人触碰到中间的花盘,就会爆炸!”
“哦哟!不错呀小家伙!”伯伯赶紧记下,“顺便一提,它们还能在空中飘浮,还能提前引爆。”
“嗯嗯!”缪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仿佛心中的屏障被伯伯的锤子砸开了一道口子,他伸了只手,把她暂时拉了出去。
“还有吗?”
缪斯又一次听见这句话,激动得不能自已,她攥紧双拳原地蹦着,闭着眼、皱着眉绞尽脑汁地想着。
“不行我要回去拿我的植物图鉴!”她想起了床头柜上妈妈送的书。
利路安伯伯笑着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占住了半个堡垒。
缪斯打包好东西,单脚踏着火扫帚,想了想说:“我们悄悄回去,不告诉我妈,再跑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扎营,行吗?”
“没问题,但你这火扫帚太显眼了,声音又大,搭我的吧。”利路安握紧锤子,锤头朝下念动咒语:“自锻造-飞碟-Misaya!”
缪斯看着锤子的手柄在末端分叉出一对垂直的握把,锤头变形成可供踩踏的圆盘,伯伯的踩在上面,圆盘刚好能放下他的大脚。
“上来,踩我脚上。”
她的小脚踩在伯伯靴子上,手抓着锤柄,心中不免担心这个飞行器能否把他们托起来。
只见伯伯双手握紧握把,飞碟缓缓起飞,从堡垒上方洞口飞出。她感觉锤柄微微向前倾斜,飞碟也跟着慢慢向前移动。
“这是土元素驱动,无声的。”她头上传来伯伯的声音,“就是有点慢。”
缪斯借着月光向下看去,见脚底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直到看到自己家的白色房子,自己离房子,越来越近,看着妈妈的房间里还亮着烛光,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但又立刻转变为不满。
“哼,就让她担心一会儿吧,谁让她老不听我的。”
飞碟绕过妈妈的窗户,悄悄停在缪斯的窗户前。
“快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缪斯轻巧地踩上窗台翻进房间,在床头边翻找着。
“找到了。”她抱着书回头看向窗外,瞥到伯伯在叠着一张纸,“你在干什么呀?”
“没什么。”他慌张地把纸片揣进口袋,说,“快走吧,别被妈妈发现了。”
缪斯灵巧地翻过窗台,跳到伯伯的脚上,而后飞碟缓缓上升。
无意间,她向后瞥了一眼窗台,发现上面多了一张叠着的纸片。她轻轻笑了一声,感觉心里暖暖的。
“怎么了?”伯伯在她耳边问道,“想到什么好玩的?”
“没什么。”缪斯微笑看着自己飞过脚下的果园,飞过篱笆,飞过树林,飞到一片空旷又安全的草坪。
就在这个草坪上,他们用土魔法快速搭建了一个地下堡垒,在外面根本看不出这下面有人。
缪斯盘着腿翻着书,大大的书本遮住了她的脸。
她用稚嫩的语调说着各种各样的花,发挥创意想象着它们的战斗属性。
“薰衣草!”
“雪滴花!”
“阔瓣含笑!”
伯伯笑着说:“慢点慢点!我都快记不下啦!”
两人在地下堡垒中,伴随着火光,热烈地讨论着各种细节。
……
不知过了多久,利路安满意地写下最后一个创意,收起笔记,这才发现缪斯已经躺在地上,抱着图鉴睡着了,嘴里还叽里咕噜的。
他凑近听去,听见她口中呢喃着:“还有呢……花瓣可以带电……”
他笑了笑,把缪斯抱到床单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拿起锤子,悄悄离开了堡垒。
……
缪斯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疑惑地看着空空的地下堡垒,只有一颗火粒子还在发出微弱的火焰。
她走上楼梯,用魔法移开挡住的石板,来到地面。一道阳光从缝隙射进来,刺得她闭上了眼睛,只听见外面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她眼睛适应了阳光后,映入眼帘的是伯伯宽大的背影以及挥舞的巨锤,旁边的熔炉冒着火光。热气袭来,让她一瞬间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学校的工坊。
“你醒啦?”伯伯头也没回,继续打铁。
“嗯……伯伯您在这做了一晚上?”缪斯诧异地问。
回应她的,只有规律的打铁声。
“是啊。”终于,打铁声停下了,伯伯捧着一堆铁片对她说,“我觉得有了创意就得马上做,不然等久了就没动力了。”
她看着眼前这一片片精致的花瓣,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回路,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在一个晚上做到的。
“这是……帮我做的吗?”
“是啊!你的创意那么好,金袍法师给你造。”
缪斯钻进他怀里抱住他,小脸蹭着他的衣服,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谢谢你!利路安伯伯!”
“别蹭别蹭,脏!全是油啊!”
“不要!”她紧紧抱着。
“你这孩子……”
就这样抱了很久很久,缪斯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在伯伯指导下,一点点编着构造咒语。
伯伯看着缪斯魔杖两端那一层层的法阵,吐了口气说:“呼,终于,两种元素魔法都编完了,对着它们说出咒语和参数后,一声‘Misaya’,能量就会沿着火魔法石的方向释放。”
“我想把‘Misaya’也替换成我的构造咒语,可以吗?”缪斯抬头问道。
伯伯笑着说:“当然。”
……
芙洛拉拿着纸条焦急地蹲坐在门口。
她又一次读着纸条:“我接到缪斯了,她没事,我和她在外面待一晚上,明天回。别骂她。”
“说是这么说,可哪有妈妈不来气。”芙洛拉用手撑着下巴,郁闷地自言自语,“而且你这样把我的形象都搞坏了,以后她就更不听我的了。”
忽然,她看见远处飞来一个黑点,黑点逐渐变大,是利路安和缪斯。
她走到门前空地,用手遮着阳光,看着他们降落在身前。
她见缪斯顶着一张大花脸,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发作,利路安就举起手抢话说:“诶!芙洛拉,你先别急。你看缪斯这个创意,值不值得一个金色法袍?”
她见缪斯被他轻轻推了过来,含着眼泪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她掏出魔杖,等着自己的命令。
芙洛拉双手抱在胸前,叹了口气,说:“行吧,我倒要看看你搞出什么名堂。”
缪斯轻咬嘴唇,在她面前念出咒语:“吊钟海棠——”
几片铁片从土粒子中冒了出来,在火魔杖前合起来,成为一个花苞,花苞内部发出“呲呲”的声响。渐渐地,白色光芒从花萼往上,逐渐填满花瓣上的符文,最后把整个花苞染成白色。
她发现利路安在远处立起了厚实的土墙,意识到这威力不小,赶紧后退几步。
缪斯回头噘着嘴看了她一眼,眼里噙满了泪水,她用魔杖指着那面土墙,深吸一口气,大声喊出咒语。
“绽!”
只见四片白色花瓣张开,“轰”的一声,一道白光伴随着电弧,从花中喷涌而出。
芙洛拉的耳中,传来土墙溃散的声音、碎片四溅的声音、集束器的轰鸣以及电弧的噼啪声。
她没看土墙一眼。
缪斯额前的发丝被电光镀上一层白边,棕色的眸子里透着坚毅和凌厉,扬起的嘴角改变了泪滴的轨迹。
在芙洛拉的瞳孔中,女儿正绚烂地绽放着,这是她今生见过的,最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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