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升温,我有些不知所措。
“外衣脱了,不然容易着凉。”
“啊?”
我一愣,有点抗拒,不想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湿衣裳易生病。”
“而且这里距离村镇估计很远,如果生病了不能及时就医很麻烦。”
戚夜杀耐心地解释,似乎怕我担心,又补充道:
“我背过身去,你不用担心。”
戚夜杀言出即行,直接转过身。留下一个宽肩窄臀的背影,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单薄里衣。
他坐得远远的,对着墙壁,在没有火光的地方补充。
“风有点大,”他声音一顿:“如果不介意,可以把我的外衣披着,靠篢火近些,会好一点。”
他的外衣放在架子上烤了一会,已经有点干了。
他穿着单薄的里衣,还湿漉漉的,衣角边缘时不时低落一些水。
在山洞里滴答滴答得落在下面。
我坐在篢火旁边,火光的温度满满传到我的身上,逐渐暖和起来。
看着湿衣服紧贴着戚夜杀的身体,我心有些软下来,跟他说:
“你过来坐吧。”
“如果你感了伤风,我不懂地形,到时候他们追上来,我们的局势只会更差。”
戚夜杀身形一怔,身影被黑暗笼罩着,更加让人看不出想法。
在我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墙角传来低沉的声音,淡淡地回复:
“好。”
我一怔,他径直走了过来,目不斜视,眼睛没有看向我这边,走到离篢火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下,背朝着我坐了下来。
“就在这里。”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否的坚定。
我嘴角轻轻一笑,明白这是他的底线和尊重,便也没再坚持,毕竟他是为我着想。
我将外衣放到他搭好的架子上面烘烤,蹑手蹑脚地把他的外衣拿下来。
山洞里响起悉悉索索衣服的声音。
戚夜杀紧闭着双眼,背影一动不动,偷偷地运转功法。
我很快将里衣脱下,拿来他的外衣紧紧的披上。
夜晚,外面开始起风,一阵狂风刮进了山洞,吹到我身上一激灵。
戚夜杀的身子轻轻一抖,他也被吹到了。
他身上衣服还有些湿,应该会很冷,我有些担忧,我主动邀请道:
“靠篢火近一些吧。”
夜晚风大,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染上风寒是必然的事情。
他一整晚都没逾矩,坚守着自己的底线,而且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落到此处,我不能忘恩负义。
“没事的,根本看不到。”我怕他有心理负担,开始跟他解释道。
他背对着我根本不会有什么发生,山洞里只有火光影影绰绰。
“不用。”他声音低哑,决绝地拒绝。
突然,他开口:“你等我一下,不要乱动。”
言罢,他便走出洞穴,很久才回来。
我一个人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还是有些害怕,不禁抱紧了自己,在心中默念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等我念到:“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的时候,戚夜杀推着一块大石头回来了。
身材挺拔而高大的他把石头堆到洞门口,留了一个小缝隙。
没反应过来的我,和进来的他有一瞬间的对视,他瞬间把脸撇到一边,脸直泛红。
“我见风大,晚上会冷。”
“时候不早了,你睡吧,我守夜。”
他穿着湿衣太久,衣服紧贴着紧实的身体,刚才一瞥,他腹部清晰可见,根本没有遮蔽性,我快速地回复道:
“好,那你把外衣穿上,里衣烘一下。”
他没有回复,只是一味脸红。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我看到自己身上披着他的外衣,而自己的衣服都在架子上烘着。我才意识到他在脸红什么。
他的外衣穿在我身上,如果给了他,我里面就只剩下......肚兜。
气氛一下子不对劲。
我感受到我的脸有些烫,说话有些打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我磕磕巴巴,不由得怪起自己,刚才怎得如此之快就说了话。
“我知道。”
戚夜杀沉稳的声音传来,他闭着双眼,像个老僧一样站在洞口。
我松了口气,还好他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桑晴好。”
他突然出声。
“嗯?”我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他欲言又止。
他看了看我困惑的表情,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当自己多想。
随后,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道:
“这么久应该干了,你换下衣服就睡吧。”
我收拾一番,脱下将他的外衣,放到架子上重新晾着,没有多余的木棍,只能晾原来的位置。
我瞥了眼两处,只得把刚挂着我的里衣的架子,上面现在挂着他的外衣,一想到他的里衣一会也要挂在这里,我的脸不禁通红。
“好了。”
我隔着远远的,轻声提醒他。
“嗯。”他声音冷冷道。
不知为什么有他在旁边,好像有一种很可靠的感觉,我很快便睡着了。
一夜好梦。
等我醒来的时候,日光透过洞口的缝隙照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
我环顾四周,戚夜杀不在洞中。
尽管知道他可能没走远,但是心中还是不免得有些慌乱。
篢火还亮着,他应该刚添完柴,没走多久。
我赶紧起身,准备出去探探情况,忽然发现我睡觉的不远处搭了一个小型的架子,点上了火。
而我昨天放在头前准备晾一夜的肚兜被挂在了上面。
昨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有些羞涩,便没有把它晾在外面。但是湿着穿实在有些难受,我在睡觉前,偷偷把它放在头前,等它自然风干。
“你醒了?”
拿了一堆果子的戚夜杀穿戴整齐,突然出现,他将门口的巨石推开,声音清冷道。
兴许是心中揣着事情,我有点心虚,他突兀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嗯。”我声音有些沉闷地回答,心中想着该怎么问他这件事。
戚夜杀顺着我的视线看去,脸瞬间比他手上最红的果子还红,有些忐忑的解释道:
“我、我昨晚见那,”他看了眼肚兜,磕磕巴巴解释道:“担心晾不干,便把它取了火烘干。放心,我挑了根新的棍子晾晒地,我洗了手。”
我看着有些忐忑的他,嘴角微微翘起。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容易害羞?
我不由得起了逗弄他的想法:“可是这种物什......”
我故意停顿,神色狡黠道:“可都是不能碰的呀。”
他脸更加红了,眼睫毛微颤,似乎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声音更加忐忑道: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没有别的意思,还动我的、肚兜?”我趁胜追击。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他脸都憋红,也没憋出半句话。
我嘴角轻轻勾起,没想到他这么有趣。
但是看他有些窘迫,我便不再逗他,轻声道:
“好了,没事。”
“我可以负责。”
他的声音和我的解释一同响起。
我一怔。
他也一怔。
旋即,他立马扯开话题,挡住我的视线,面不改色地将果子递给我,道:
“吃点东西,一会要赶路。”
“我刚才勘测了一下地形,走一路,今天下午估计就能找到村庄。”
他自顾自地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也很有默契地没有追问刚才的事情,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毕竟我还有华驰。
我们俩注定是不可能的。
想起华驰,我的心瞬间暖暖的,不知道到了京城能不能遇到他。
或者,能不能、被许配给他。我现在是尚书府的千金,虽比不上侯府,但也应该......能有一线机会。
“昨夜掉下山崖,他们应该以为我们死了,但是今早应该会继续搜救。”戚夜杀继续解释道。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追杀我吗?”我趁机从他嘴里套话。
他昨天一眼就看出巴州城和树林里的黑衣人是两拨人,那他应该对追杀我的势力很了解。
他一顿,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
“所以你知道。”我眼神一凌。
戚夜杀点了点头。
一种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会平安护送你到京城的。”他连忙解释,声音自持道。
“呵。”我冷笑一声。
平安护送我到京城?真是可笑。
这么一路都有这么多追兵,不知道真到了京城又是什么在等着我。
我看着慌乱的戚夜杀,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假设十分天真。
我还是太相信那个负心爹,和京城所有的人。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戚夜杀,神情淡淡道:
“我要换衣服了。”
“难道你也要看着吗?”
原本要好好解释的他闻此,直接仓皇地逃出洞穴,然后挡住洞口的缝隙,大声道:
“你换吧!”
我拿下架子上的肚兜,摸了摸,已经有些干了。
褪去所有的衣服,重新穿上。
戚夜杀站在洞口一动不动,只留下洞穴里面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
“好了。”
我穿戴整齐,通知了他一声。
他慌乱地应了声,然后转过身来的时候,脑袋磕碰到了石头上。
我们准备出发,他将洞穴里点的木材通通熄灭,扔到河里。
“为什么这么做?”我看着他的举动,发出疑问。
“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发现我们的位置。”他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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