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软笑出声,看向钟离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是,舍不得。”
钟离修拉下脸,“只允许你想这一路,回去就给我放下!”
“你还挺通情达理的哈,”钟离软不正面回答,“等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城防图,必破靖国。”
钟离修正经起来,“最主要是两国交界的洮城,若洮城能破,撕开个口子,拿下靖国如囊中取物一般。”
“开战才知道,那地方的妙处,难怪先前族王与靖国祖皇签划界条约时,他们宁可舍其它四城也要洮城。”
钟离软边回想先前攻城时情景边说道。
“洮城!不对!”钟离软想着洮城地形,猛得想起那图上所画地形,随即立刻拉停马拿出城防图的拓本,“这图有问题,是假的。”
拓本上洮城的城形与之前所派探子唯一探出的城形明显不一致。
“这……”钟离修眉头紧皱,“莫非郎文清是故意的?他看穿你了?”
“郎文清,你可真是……正人君子啊!哈哈哈哈!”
“你、你、别疯啊,”钟离修看着捏住假图眼冒精光,疯魔似得大笑,十分担忧,“不就是,拿错了嘛,没事的。”
“我得回去了!”钟离软将图收起来,拉着马就要往回去折,“你回去,我还有极其重要的事,我若是临开战还久久不归乡,告诉阿爹阿娘还有大哥,不必再等我!”
“你!”钟离修作势要跟上,“不行!”
钟离软少有地对钟离修严肃道:“这是本帅的军令。”
钟离修愣了愣,眼中有万般不解,但还是说道:“是。”
钟离软朝钟离修笑了笑,“一路平安,哥哥保重。”
钟离软说完,便原路奔回,刚过两个村,将到城门时,就见郎文清带着路非和四五个亲卫奔驰而来。
“将军,是钟离软!”
路非看到钟离软率先大喊,摘弓拔箭欲射,其余亲卫见状也是纷纷拔刀。
钟离软却不拔剑,也不做任何抵御状,停下马,攥紧讲声直直盯着郎文清。
郎文清面无表情,钟离软无法根据其面容窥得其现下所想。
明明只不见半日,此刻两人却如同陌生人,但碰面氛围却又不同于昔日战场上死对头相见的对峙般水火不容,而是如细雨落入湖面那般,看似凶猛落下,触碰湖水时却轻柔缓和。
路非拉满弓欲射,郎文清抬手示意身后所有人停下。
“将军!”
路非疑惑。
郎文清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钟离软,等待钟离软下一步动作。
钟离软见到郎文清的表态,从而跳下马,走向郎文清高大马下,做出束手就擒的模样,语气和善地笑着叫了一声,“郎将军。”
郎文清审视钟离软许久,拉马转身对路非冷冷说道:“带走。”
“是!”
路非似乎是没能认得钟离软,单纯以为抓到了敌国将帅,颇为激动地找来绳子将钟离软绑好,询问走在前面郎文清道:“将军,是要先进宫吗?”
郎文清头也没回道:“去别院。”
“别院?”路非不理解,但也不多问,“是!”
一路上郎文清都走在最前面,也不回头,也不说话,钟离软就乖乖跟着一行人绕路去往城外山中别院。
钟离软以为郎文清说的别院是什么郎家的卫兵要地,去一看才知道别院只不过为普通山中小院,青瓦白墙,依山傍水,绿树成荫,活脱脱是一处世外桃源,避世之地。
到别院后便再不见郎文清人影,全权由路非做主将钟离软关在院中厢房,审问钟离软。
“你为何出现在靖国境内?”
“郎文清呢?”
“大胆贼人!你进靖国要做什么?”
“我要见郎文清。”
“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动些手段!”
“见到郎文清我就说。”
路非无语至极,见刑具要放在钟离软身上时,钟离软还是一副无赖样子,无可奈何只好回去表明他审不了,得郎文清亲自来。
钟离软盼了几天,郎文清终于在午时前来,但仍然只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之外地坐着。
“你……就不问什么?”
“以……”郎文清好不容易说话,刚张嘴却又垂眸停顿片刻,“以钟离将军所见,我该问些什么?”
“我、”
钟离软听着郎文清的反问,心咯噔一下,原想说的话瞬间全咽下去。
是啊,郎文清该问什么,又该怎么问。
钟离软想了想,现下还是由她来,刚才“被抓”时为退,现下该她进了。
“郎文清,之前装作阮娘子,诓骗你的事……我、”
“够了!”
郎文清在钟离软面前唯一一次大声打断钟离软说话。
钟离软愣了片刻,心有些说不上的莫名刺痛。
她猜的没错,郎文清如今知道真相对她是厌恶至极。
“钟离软,你若只是想说这件事,那没什么好说的,恕不奉陪。”
郎文清起身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是!”
钟离软赶忙叫住郎文清,厌恶就厌恶吧,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有其它的事……”
郎文清停下,背对着钟离软,“什么?”
“那天我去你书房暗格里印图的时候,看到了军事录……”
郎文清转身,皱眉看向钟离软。
钟离软继续道:“隋州光於年,靖国派兵不断骚扰边界,百姓不堪其扰,发警函靖国置之不理,反变本加厉,毁约遣军入界欲宣战,为护国威民安稳,遂派钟离氏挂帅带军上阵。”
郎文清一听钟离软说了隋州军事录中所记,便明白钟离软是什么意思,以及钟离软为何突然折回来。
“钟离将军又想玩什么把戏?”
郎文清表情凝重地问道,显然是有所怀疑。
“郎文清,这次真不是!”钟离软辩解,举起被绑的双手作出发誓的手势,“天地可鉴,我真没有别的心思。”
“发誓赌咒?”郎文清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眼底神情晦暗不明,抬手捏住钟离软手腕,“我从来不信。”
钟离软知道郎文清难以再轻易信自己,毕竟刚刚把人家骗完,现下必须让郎文清感到她的真心。
“郎文清,我虽为将军,但我不想比谁都不想打仗,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看过多少狼烟四起,家破人亡,遍地尸骸,也经历过牺牲的手下家人找来撕心裂肺地哭诉,就算心如石子,也会有所触动吧?”
郎文清垂下眼帘,神色肃然。
钟离软柔声道:“如今我们知道了两国开战有误会,若是能在休战结束前弄清楚里面的事,彻底息战,不好吗?”
“我会去查。”
郎文清放下捏住钟离软手腕的手。
钟离软喜不自胜,笑得热烈,不枉她自投罗网。
“钟离软,你最好老实呆在这里,别想着再用些歪路子,否则、”
“我知道!我保证乖乖的。”
钟离软高声打断郎文清一本正经地放狠话,随即用卖萌讨好的样子做出保证。
郎文清受不了钟离软撒娇,偏过头,继续警告道:“你逃不出这里。”
“嗯、嗯、不逃,”钟离软瞥见郎文清耳垂那抹红色,戏弄之心又上心头,挽上郎文清胳膊,“我都听郎将军的。”
“你!”郎文清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抽出胳膊,跳出两三步远,“请自重!”
钟离软忍住笑,接回正事,“关于此事,我也要参与。”
“不可,我会每日向你说明进度,但你不能出去。”
郎文清拒绝得干脆,不容再讨价还价。
钟离软知道郎文清的考量,也相信郎文清会公正的查事,不会有偏私,但她必须参与,毕竟事关两国,不能只有靖国的人去调查。
“我知道你的顾虑,”钟离软走到郎文清身前,向郎文清伸出双手,“你先给我解开,我给你看个东西。”
郎文清犹豫片刻后,帮钟离软松绑。
钟离软揉揉手腕,摘下两只手腕上戴的细手镯,拿起左手那支,按了按里面,手镯开出小口倒出个小红丸,钟离软朝郎文清面前晃了晃。
“钟离软!”
郎文清看着钟离软的操作,十有**猜出那是什么东西,阻止不及,钟离软就放进了嘴里。
钟离家也是世代为将,忠君不二,其下亲兵都会戴双镯,镯中藏剧毒,是为了落入敌军时所用,郎文清之前并未碰上过钟离家的亲卫,和钟离软少有碰上时,钟离软铠甲将钟离软遮得严严实实,战场凶险,郎文清也顾不上细细端详钟离软的手腕,他还以为是传闻。
钟离软笑了笑,挥示意郎文清别担心,又从左手手镯中取出一颗不及指甲盖大的黑色药丸,吃了下去,然后将左手的那只镯子放在郎文清手心。
“郎文清你应该知道这是吧?”
钟离软眨眨眼,问道。
郎文清脸色彻底阴下,眉间挤得都能夹死飞过的小虫子。
“啊?你不知道?”钟离软瞅一眼郎文清脸色,随后解释,“这是我们钟离家特有的蛊毒,若是只吃下红色那颗,不出半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而亡,但若是吃下蛊毒后,又吃下黑色的,就会压制毒素蔓延,但只管用三日,所以,每隔三日都要暗示服下给你的那只手镯中的药丸,直至十颗全部吃下,毒便可全解。”
钟离软解释完,呲牙一笑,“郎文清,我命都给你了,你总该放心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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