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吐白,金辉穿云,天色终于大亮。但熬到天亮的人,却比去年要少了许多,甚至不足六十四人。
“哼——”挽歌冷冷扫过几人,“出来的人可没少受伤,再严重些恐怕一辈子都难修道了,你们还要隐瞒吗?”
司全抬手在他们几人前布下了结界后才看向她道:“镜秋不在。”
不在?那面前的这人是……
“……傀儡?”挽歌神色讶然,“你们从哪找的傀儡?”
竟然连她都能被骗过去。
空宿也早就有所疑问,他当时看出镜秋有些不对劲才有所猜测,但他并不知晓她究竟为何不在此处,就问:“她去哪了?”司全这态度,分明就是知道缘由。
“这具傀儡是两百多年前,扶山傀庭的人为她做的。”司全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一丝愁容,她道:“我也不知她在何处。那个地方,只有她能知道。”
秘境只有四宗掌门和仙盟盟主同开才行,镜秋不在,她也无法打开。
“那、那传音入境呢?”挽歌已经被扶山傀庭四个字给震得有些发懵,这怎么还跟扶山傀庭有关了?
坐在她一旁的北辰先摇了摇头,“不行。”
“你如何知晓?”挽歌还想挣扎。
“试过了。没用。”从见到那妖化物后,司全就已经暗中用了传音镜,但那些弟子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挽歌扫了两眼周围的结界,神情有些麻木地指了指道:“听不到?看不到?”
司全点头。
在旁人眼中,他们并无异样。
除了他们四人,其余人一概不能知晓。否则,怕是要乱。到时他们吵着要把秘境打开,镜秋的事可就瞒不住了,只能先拖延时间等她回来。
此时秘境中剩下的五十人里,除了五个散修外,其余的全是宗门弟子。那两个杀了妖化物的散修,恐怕不简单。
司全盯着越青与和束七参二人所在的那块影像,若有所思。
“也许,他们不会有事。”
挽歌只当没听见,什么时候严谨的仙盟盟主也说上这种话了。
她也不像是会安慰人的样子。
莫不是已经急疯了吧?
……
此时秘境中的那五十个人,都在朝一个方向而去。
过了一会儿,大多数人都在这一处长河边上会了面,时不时的又有人加入,直到剩余的五十人全部聚齐。
越青与和束七参自然也在,他们还比这里所有人都要早到。
看着这里越来越多的人,不由往边缘走了走。
他们知道秘境中只剩下了五十人,因为灵牌的背面会显示秘境中的剩余人数,那自然也就知道现下秘境中的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
“很难不去想,是有人故意的。”束七参抱着自己那根拐杖站在不远处,侧首对一旁的人说道。
见一时没人回话,他不由道:“我说,好歹是认识一场,怎么您老人家连个话都不搭一下?”
“不熟。”越青与将手中铃铛别回腰间,淡淡回道。
“啧啧啧,这铃铛这么宝贝呢?”束七参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腰间被施了一层障眼法的铃铛,“你不是还有事找我帮忙?求人啊要有求……”
话还没说话,就被越青与一声嗤笑给打断,他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束七参:“……”真想当个小人。
“二位道友。”
束七参抬眼朝那群穿着五颜六色道袍的修士看去,锁定了人群中那个冲他们挥手的身着红袍白衣的修士,冲他笑了笑,和善地道:“何事啊?”
越青与嫌弃看他一眼,心中腹诽,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吗?
“有件事需要我们剩下的人一起商议一下,你们二位可否随我移步呢?”说话的正是牧屿道。
束七参看了眼越青与,忽略他眼底的嫌弃,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点头同意。
“可以。”越青与说完还多打量了他一眼,他不过十三四岁就已经悟出了剑意,倒也算有些天赋。
这些牧屿道自是不知,只领着他们一起往人群中走去。
“秘境中异样频发,恐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还用你说?我们都在这河边聚集了,还不诡异?”
“重要的是,我们现下该如何做。”
“掌门他们也没有说终止比试,那是不是代表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我们多虑了?”
“要真是如此,那就好了。”
众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他们在里面遇到的情况。
牧屿道跟霍湘站在一起,旁边就是越青与和束七参,他们来的晚就站在了最外围。
见他们都没有说话,牧屿道不由问了下身边这个身着墨色长衣面容沉静的人,“不知道友有何看法?”
他问的时候,看向的是越青与。
“确定要问我?”
牧屿道有些疑惑,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好确定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捏碎灵牌。”越青与嗓音平淡,好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事实上,对这群人而言,这是最好的办法,趁着灵牌还有效的时候赶紧离开。
“捏碎灵牌?那不就是放弃比试了?”越青与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前面的人给听去了,那人当即转身看向他,“你自己怎么不捏碎灵牌?”
越青与闭着眼一副不愿理人的模样。
“你——”那人没想到他竟如此不把人放在眼里,一时怒极伸手要去推他的肩膀。
“有话好说!”牧屿道一把攥住他伸来的手臂,不赞同道:“道友何必动手?”
那人甩开他的手,转了转自己的手臂,有些不满地道:“你谁啊?想多管闲事?”
“不是你先多管闲事的吗?”越青与笑了一下,双手依旧环在身前,“我有在跟你说话吗?”
“我们比一场!谁输了谁就自行捏碎灵牌!”那人见说不过他,就转了话头道。
说完,还挑衅地看了眼越青与,“怎么?不敢吗?”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废物比?”越青与神情困惑,好似真的对这提议很是困惑一样。
牧屿道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欲言又止几番还是觉得不多言为好,默默退回原位。就见与这位道友一同的另一人丝毫不急,正撑着拐杖一脸看戏的模样,姿态随意地站在越青与的斜后方。
牧屿道:“……”
“师弟,这两人不是朋友啊?”霍湘看了半天,没搞明白什么情况,怎么看起来自家师弟才是与那位道友相熟的一方。
“不熟。”束七参一手掩着嘴,冲他们二人道。
霍湘:“……”
牧屿道:“……”
“别废话!”那人抽出腰间佩剑,指向越青与道:“动手吧!”
“你们在吵什么?”人群中又走出来一蓝袍女子,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不耐烦地道:“姚心平,你又在搞什么?!”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与人起争执。
“曲容?”姚心平神色依旧愤愤,“这不关你的事。”
曲容见状,更是确定是他先惹的事,当即皱眉道:“你我都是流云宗弟子,做什么都与流云宗有关,你这样不分场合地挑事,是想做什么?”
简直有损流云宗脸面。
“姚道友,算了吧!”旁边又有人劝道:“这眼下情况不明,我们还是不要先乱了阵脚。”
姚心平收了剑,侧过身不再看他。
“捏碎灵牌。”但越青与并不打算就这么揭过去,他故意挑起来的事怎么能揭过去,他道:“保你不死。”
“这……”牧屿道有些想开口,但他还没说就被束七参拦了下来。
“就是啊!”束七参上前一步,语气佯装认真地道:“保你不死啊——”
牧屿道:“……”他以为是要劝人的。
“你——”姚心平不知这人为何如此狂妄,连他都已经不计较了。
当即忍无可忍拔剑朝越青与刺去,身旁的人纷纷退开。
越青与神色如常,侧身躲闪之时,低声道:“却愁。”
一缕魔气自他腕骨的纹路中溢出,化作玄色长枪朝姚心平飞去。
姚心平一惊,当即持剑抵挡。
他竟然是魔?!
却愁并未与他多做纠缠,一招将姚心平掀飞在地后,飞回到了越青与手中。
众人才反应过来,立刻朝后退开,纷纷拔出武器对向越青与,只有廖廖几人没有动手。
而姚心平已经消失在原地。
“还有效呢?你们不走?”越青与握着长枪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漫不经心地道。
“竟然改用枪了?”束七参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成魔之后,连法器都变了。
果然是,物非物,人非人啊——
“你……”牧屿道一时愣在原地,还是被霍湘给带着跟他们拉开了距离。
束七参看向他,严肃道:“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捏碎灵牌。”越青与没什么情绪地再次重复道。
“你是魔!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听你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越青与的魔气已经飞至他的腰间将灵牌打碎,下一刻人已经消失不见。
“你们觉得,我是在与你们商量吗?”越青与有些不耐地道。
“你混进秘境究竟想做什么?!”
“别废话了!快点自己捏碎,不然他的枪可不长眼啊!”束七参用手里的长棍敲了敲沙地,半催促半威胁道。
自确认外面没人能进来后,他就没打算再藏,只是一直没有需要他动手的地方才装到现在。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确认诡迹的位置了。眼下需要做的,是把这群碍事的人都给丢出去。
越青与扫了一眼,见没人捏碎灵牌,也不打算再跟他们多废话。他以长枪杵地,霎时间,几十道魔气从地与枪间溢出飞向除他二人以外的所有人。
与此同时,那条沙漠里的长河也有了动作。河水化作水柱朝在场每一个人飞去,想将人给拖下去。
来不及了。
魔气没能把灵牌全都击碎,灵牌还在的修士此时都被拖入了水中。
越青与则是直接自己飞身进了水中,当然,还拽着一旁的束七参一起。
他们在下坠。
四周黑暗无比,根本看不清是何模样。
而在把他们拉入水中之后,那条沙漠长河就消失在了原处。
很快,眼前有了光亮。
越青与察觉快要触及地面之时,一手将束七参拽着,另一只手握着长枪将其插在了一旁的岩壁上,随之缓慢滑下。
总算是安全落了地。
束七参从他手里解脱,理了理衣领,无语道:“差点没被你勒死。”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
与上面一样的枯树遍布,不过这里四处都是岩壁,连地面也是岩石,地上还有许多的裂口,时不时地有炎火从中外泄。不仅如此,还到处都是诡气。
“这是诡迹?”束七参看着眼前这有些畏缩的诡气,有些怀疑地道。
“找死。”
束七参:”……?”
不对劲!
束七参回过身,才发现越青与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眼神冷的要死就算了,身上的杀气还重的像是要把人大卸八块,眼里时不时有黑气袭上,不过又很快褪了下去,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回事?”束七参蹙眉,抬手摁住他的左肩,提醒道:“凝神静心。”
越青与的眼中杀气依旧很重。
他看了眼摁住自己左肩的手,吓得束七参连忙松开,但他还没来得及退后就被越青与掐住脖子摁在了树上。
窒息感席卷而来。
“带我找她。”越青与威胁似的紧了紧掐住他脖子的手。
“……谁?”束七参有些艰难的道。
这个王八蛋怎么突然掉链子!
“舒连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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