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茂的话，张占先和齐双凤面面相觑，他们听懂了，领导的意思是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顾及学生家长身份。
出了李茂办公室，两人双双大叹气。
“郭乐橙家长电话打通了吗？”
张占先听齐双凤不再叫郭局长，就知道她已经有了立场，“打通了，她妈妈过来，其他两位学生都是寄宿生，父母在外务工，让学校看着办。”
两人一边默契的往学校门口走，一边商量怎么办，他们没人想回去面对陈瑞玉姐妹俩，只能去学校门口等郭乐橙家长，劝她们好好配合陈家的要求，毕竟郭乐橙是施暴方。
宋绮珍正在学校门口徘徊，她不知道陈瑞玉妹妹的名字，保安不让进，陈瑞玉电话又打不通。
齐双凤看门口有位气质不错的的漂亮女孩子，主动问道：“你是来接学生的？”
今天周五，还是回家日，有些家长会提前过来接。
没等宋绮珍说话，保安先抢答了，“齐老师，她说是来找学生的，但又说不出来学生的名字，我觉得很奇怪，就没让她进去。“
“但我知道她姐姐的名字，陈瑞玉，老师您认识吗？”
宋绮珍握着手机，心里不免悱恻陈瑞玉不靠谱，只给她发了个位置，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齐双凤张了张嘴，想说那可太认识了，“认识，我带你去找她吧！那张老师，麻烦您在这等郭乐橙的家长。”
张占先挥了挥手，让她们先进去，他正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这次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事情闹大。
想着调监控需要些时间，陈瑞玉就先带妹妹去了楼下的医务室，让医生先给伤口消消毒，膝盖处有蹭破皮的。
齐双凤带着宋绮珍往会议室走，斟酌道：“你跟瑞圆姐姐是什么关系？”
“朋友。”
宋绮珍脚腕还是有些疼，走路比较慢。
“朋友好啊，那你一会儿也劝劝她，小孩子之间闹着玩，让她别太上火。眼看也快中考了，别影响到孩子学习。”
宋绮珍本来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从这话里听出来了，应该是妹妹跟同学闹矛盾了。
“瑞圆受伤了？”
“碰了几下，应该没事。”
齐双凤有些心虚，她看了监控视频，郭乐橙她们三个踢的时候挺用力的。
“如果瑞圆没事的话，陈瑞玉也不是太较真的人。”但她看老师眼神闪烁，还有陈瑞玉打电话时的语气，怕瑞圆是吃亏了。
等到在楼下碰到陈瑞玉姐妹俩，看到陈瑞玉阴沉的脸色，她就觉得事情可能不小。
“脚腕还疼怎么不在酒店等着？”
陈瑞玉带妹妹出了医务室，老远就看到宋绮珍跟在齐老师身后，走路一瘸一拐的，她就知道肯定不会好这么快，电话里人却撒谎说都好了。
宋绮珍听她语气里带着怒气，马上忍着痛装作正常走路。
校园里的梧桐树长势茂盛，盛夏的阳光落在地上，也只剩下斑驳的影子。
陈瑞圆打量着面前的姐姐，简单的白T恤搭配浅色牛仔裤，腿长腰细，棕色的长发用米色发圈高高束起，白到发光的皮肤让她这个人看起来无比温暖。只是大概姐姐凶她了，她表情略显心虚。
“姐，你别这样。”
齐双凤看身边的美女在陈瑞玉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顿时不再对她抱有希望，只客气套：“对方家长也快到了，咱们先去会议室等着吧。”
听到陈瑞圆帮自己说话，宋绮珍走到小姑娘身边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脸，小声问她有没有事。
陈瑞圆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她姐上前去抢人家的包，自己拎在手里。
四个人，两个腿脚不好的，学校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齐双凤赶快去扶了陈瑞圆，也问她的伤有没有事，她看到姐妹俩从医务室里出来。
而陈瑞玉在后面扶着宋绮珍，眼神却还在妹妹身上，担心她多说话，好在妹妹只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考虑到学生安全，学校的楼梯修的坡度低，用的也都是防滑砖，宋绮珍自己走能行，就推开了陈瑞玉并从包里的侧兜里掏出一个拇指相机，眼神示意陈瑞玉要不要用。
陈瑞玉考虑到对方家长身份，就点了点头。
两人在后面走着，宋绮珍趁前面的老师不注意，打开了设备开关，还放在侧兜里。
这个设备是她外出时拍vlog用的，设备很小，有磁吸，在人群中做一些个人录制也不用觉得尴尬。
到了会议室，齐双凤主动将监控录像投屏，但没有发给陈瑞玉，这也是教导主任的意思。他们可以配合家长的调查，但不能将视频发出去，以防家长发到社交品台上，引起不必要的舆论。
齐双凤也给陈瑞玉解释了，陈瑞玉并没有多做纠缠。
宋绮珍看到视频里三个女生围殴陈瑞圆，火气立即上来了，对陈瑞玉说：“这在国外可以直接报警。”
这就是校园暴力。
家里情况特殊，妹妹从小就很听话，是以也没有挨过打。陈瑞玉看到视频里，妹妹倒在地上，挨了好几脚，眼眶都红了。
宋绮珍也看到了，没有再说话，只握住了她的手腕，想给她点安慰。
视频看完，屋子里一片沉寂，齐双凤也无话可说，如果陈家要报警，她也接受。
起初陈瑞圆去找她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这么严重，想着都是小孩子，顶多推搡几下。
没想到郭乐橙的心这么硬，对同学下这么重的手。
郭乐橙的妈妈李婉兰到学校后，先在张占先的手机上看了监控视频。
“对方家长提出要求了吗？”
“目前没有，但介于目前的形势，我这边的建议是尽量满足对方要求。”
李婉兰在政法口工作多年，严肃惯了，也强势惯了，张占先觉得她不会轻易配合，就又大致把当年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不就是撒泼吗？我不吃这一套。”
张占先看她这态度，就知道郭乐橙是怎么会被教育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监控视频您也看了，是您孩子单方面聚众施暴。”
“那又怎么了？就算她报警，乐橙还在未成年，还不到刑事年龄，警察来了也就是教育几句。而且我看监控，那孩子不也没事，能走能站的，等会您就让对方开个价，我没时间跟她们这种人耗。”
什么叫他们这种人？张占先彻底无话可话，只带着人去了会议室。
郭乐橙带着另外两个女同学在门口等着，身子靠着墙，一脸的无所谓。
“妈，你来了啊？”
李婉兰伸手想要打她，但碍着有人就忍住了，小声骂道：“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说完就推门进去了。
扫了眼屋子里的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加一个孩子。
她不信凭着三个人能有什么大阵仗，不过是想多要点医药费罢了！
宋绮珍看着后面那三位女学生，小太妹模样，一点害怕的神情都没有。
而最前面穿灰色套装的女士，神情倨傲，看着就是很强势的人。
“你就是陈同学的姐姐是吗？真不好意思，郭乐橙被家里惯坏了，和同学开玩笑不知轻重，真是不好意思！乐橙，过来给同学道歉。”
郭乐橙挤到前面，晃悠着身子，一脸无所谓的对着天花板说，“对不起！”
陈瑞玉没说话，只冷眼看着这对母女。
齐双凤早就站了起来，抬起双手想要说点什么，没想到李婉兰又开口了。
“你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放心，医药费我们全出。”
张占先使眼色给齐双凤，示意她不要说话。
没人接话，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宋绮珍挪了一桌子上的包，调整摄像头的角度。
陈瑞玉终于开口，却是对着自己的妹妹。
“听到了吗？人家和你开玩笑的，你还这么认真！姐姐也教你怎么跟人开玩笑，人都有打盹的时候，我看你们教室的凳子也够硬，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你拿凳子直接往她脑袋上砸。以后你课间哪也不用去，就在她们班门口蹲着，跟着她们去厕所，厕所有拖把又有屎，搅了往她们脸上招呼。怕她们还手？没关系，姐姐给你磨点竹签子，磨的尖尖的，她们还手你就往脸上扎，扎死扎伤了也没关系，都是未成年开玩笑的……”
“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陈瑞玉还有很多阴损的法子没有说，对面的女人就受不了了。
她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冷笑一声，“我妹妹很好，不需要教育，需要教育的是你跟你的孩子，怎么？坏种可以欺负别人，就不能也挨点打？”
郭乐橙指着陈瑞玉叫道：“你丫骂谁坏种呢？”
陈瑞玉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指，狠狠往上掰，她动作太快，郭乐橙疼的大叫起来，众人才反应过来去拉。
“你干什么？我可报警了！”
李婉兰上前拉开女儿，变得疾言厉色。
陈瑞玉笑了，“齐老师，你知道为什么有些坏种喜欢欺负人吗？因为她觉得欺负人很快乐。整治这种人也很简单，变本加厉的还回去就好了，反正我就是个种地的，除了老天爷什么都不怕。”
齐双凤不敢说话，和张占先一人把一边，防止双方再打起来。
郭乐橙手指被掰红了，躲在她妈怀里小声哭泣，她的两个小跟班都被吓着了，依偎着挤在临近门的墙角。
李婉兰还撑着气势，对张占先吼道：“帮我报警！”
宋绮珍也站起来了，皮笑肉不笑的冲着她说：“报警可以啊，您报吧！正好这有视频可以提供给警方当证据。好像只报警还不够，还应该把视频上传到网上，正好我的短视频账号有几十万粉丝，现在校园霸凌很有话题，上传后可以给我涨涨热度，助力我成为百万网红。”
李婉兰看向张占先，质问道：“你们把监控视频发给她了？”
“没有啊！”李茂说了不能给。
说完他又看了眼齐双凤，齐双凤摇了摇。
李婉兰笑了，对着宋绮珍说：“你们根本就没有视频，报了警我会告诉警察你们不接受道歉和调节，还威胁和勒索我们，你们看警察听谁的？看到时候谁坐牢？”
陈瑞圆听到坐牢很害怕，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都怪她，她早知道郭乐橙家有背景，还要连累姐姐。
宋绮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
陈瑞玉向前探了探身子，会议室本就不大，桌子也不宽，这下双方离的更近了。
宋绮珍又挪了挪包，保证不拍到陈瑞玉的脸。
“您当的什么官啊？这么点事都能给我送进牢里？”
郭乐橙以为她是怕了，立即把父母的职位都给报了，李婉兰想捂嘴都来不及。
陈瑞玉得到答案，转身看向宋绮珍，宋绮珍点了点头，拿出了洗漱包里的拇指相机，举到郭乐橙母女面前。
“你们偷偷录像？没有经过对方允许的录像不具有法律效益。”
“我们不需要它具有法律效益，我们只需要证明有些人依仗权势，纵容子女霸凌同学。之后还不反思，威胁要把人送到监狱就够了！我不知道这段视频，如果发到网上，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宋绮珍说着，打开自己的短视频账号，捂住账号名字，让她们看了眼粉丝量。
齐双凤凑上去看，叹道：“妈呀，五十多万粉丝呢！”
李婉兰的脊背终于不像刚才挺的那样笔直了，咬着后槽牙问道：“说吧，你们想要怎么办？”
“第一，在班级里公开向我妹妹道歉！第二，视频里她们踹我妹妹几下，就相互踹对方多少下，不用力的不算。”
“妈妈，我不要！”郭乐橙哭着大喊。
看吧，坏人也害怕疼。
李婉兰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会让对方的把柄多一份，忍着心里的怒气将女儿推开，这件事情终究是她太大意了。
“我先走了，放学阿姨会过来接你！”扔下这句话就拎包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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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以恶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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