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烧了,39.9℃。
本来想着艰难爬起来去上班,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辞退了,不用赶着去早八了,整个人站在门口有些迷茫。
她脑子有些混沌,忘了今天要干什么。
打开手机微信,置顶的联系人最后一次联系她是几个月前,发疯了一样质问她:【为什么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不跟着我你以为你能有好日子过?】
【我们沈家落魄了那也只是一时的,我爸的产业不会倒,不过是被那些杂碎针对而已你就受不了吗?】
【等我从国外回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别想着背叛我?】
她后面回复的消息都带着红色感叹号,对方把她删了,也可能是手机不在自己手里。
微信上还有很多未读的消息,她粗略扫了一眼,没有回。
沈听松半小时前发来的:【你早该识相才对。】
牧礼凌晨发的:【事成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
江向迎昨天晚上发的:【不要再为虎作伥了。】
林昭:【我对你很失望。】
她手指停留在林昭上方,似乎想要回复她的消息,却突然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接起来问的第一句就是:“镜溪在国外还好吗?我把这个从沈家偷来的文件给你,你就能帮我带她回来吗?”
对面的声音嘲讽不已:“你还真是沈镜溪的一条好狗,她那么不把你当人,被扔到国外了居然还是你在找她。”
因为高烧的缘故,她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呼吸十分滚烫,“我不找她又该找谁?她确实不把我当人看不尊重我,可是你们这两年对我针对让我看明白了,我确实该向现实低头。沈镜溪欺负我至少会给我很多钱,你们的打压只会让我想死,连被你们用来折磨我精气神的工作现在也没了。”
“你把我要的东西带过来,我就帮你找沈镜溪,她爸现在可顾不上她了,你能指望的也只有我。”
“地址发过来,我马上过去。”孟吟湘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喝了几口水才出门,脑子依旧晕沉沉的。
七八月份的夏日里,太阳毒辣的不像话。孟吟湘站在树荫下看着马路上蒸腾起的扭曲热浪微微蹙眉,感觉额头烫的更厉害了。
树上的蝉鸣声也吵闹的不像话,听的人心烦意乱。
她似乎撞到了什么人,可是眼前昏花看不清,高大身形看起来似乎是个男人,但是孟吟湘隐约闻到了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她在路口死死地抓着背包的带子,头昏眼胀随时要倒下去的样子。
周围没人关注一个路人的异常状况,旁边的女生还在和朋友抱怨内娱如今丑男普女扎堆,帅哥美女难找。
不远处商场的大屏幕播放着最近几年未破解的连环凶杀案进展,新闻主持人播报着一长串因此受到牵连被革职、降职、罢免或转岗的官员名单。
那个凶手犯案多起,很多案件还有无关人员为了出名替他顶罪,模仿杀人也层出不穷,只有枫山精神病院的杀人案似乎真的与他无关。
目前根据已知的线索和最开始的几位受害者来判断,凶手应该是受害者赵某某和乐某的同学。
她对此漠不关心,只随意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都是一些她不认识的人。哪些人被杀、哪些人查案不力被免职对她而言都是外人的事情,远不及沈镜溪的情况让她在意。
正在等红绿灯的孟吟湘脑子莫名一阵针扎似的痛,突然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推。她一时不察站立不稳,踉跄地被推到马路上。可是回头的一瞬间并没有看见那双推她的手,只有其他人惊慌的脸。
她死前听见的声音,是人群的尖叫声混合着大货车刹车片的摩擦声,然后就是无边的疼痛。
还有冷冰冰的机械音:【滴——!恶毒女配沈镜溪的跟班孟吟湘已死亡。《万人迷恋的她》中所有反派、恶毒配角、炮灰皆已推进至死亡结局,但依旧未能达成HE结局,正在进行最后一次世界线修复。】
啊?她只是一个恶毒女配的跟班吗?
早说啊。
早点说的话,她就会去把存款都花掉。她工作了两年,才存了10w,还没舍得花呢。
如果有下辈子,她要赚很多钱,很痛快的花钱享受生活。
……
花露水极其鲜明的味道突然漫入鼻腔,孟吟湘触电般从床上猛然坐起。她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 ,冷气从空调出风口对着她直直地吹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调整扇叶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被车撞了吗?
想到这里,她头针扎似的疼,像是有虫子在里面钻。
她去洗手间洗脸想要清醒一下,镜面中满脸水渍的少女,正青春年少,和满脸班味的24岁社畜完全不一样。
她重生了。
孟吟湘发颤着伸手去触碰镜中少女的面容,是死前的最后一场梦吗?如果是真的重生了,她要改变……
她要改变什么?
孟吟湘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死前最后一部分记忆,她带着什么东西要给别人,然后被人推了一把。
再往前呢?
她读的什么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找的什么工作?为什么得罪了那么多人?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是因为自己死的太惨,说不定连脑子都不一定完整,从而导致记忆模糊吗?
她想起来上辈子最后的那个声音,说她是恶毒女配的跟班。既然沈镜溪是恶毒女配,那女主是谁?
她拼命地想要回想起关于女主的蛛丝马迹,可是稍微用力回想就会传来上辈子濒临死亡时的那种疼痛。那个系统最后说的是进行最后一次修复,修复什么?重置世界线吗?连她最近这几年来的记忆都被模糊了。
她被头疼折磨的满身冷汗,放弃了找回记忆这个想法,转身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了一眼时间,正是她十六岁的时候。
她开始寻思赚钱的方法,尽可能地回想和现在有关的记忆。
她傻愣愣地坐在书桌前,骂了自己一句废物。
光记住死前最后那一点记忆有什么用?这八年来的彩票号码一个没记吗?
要是她现在就暴富了,她立刻远走高飞过逍遥日子,离劳什子女主女配都远远的。
不过远离有用吗?上辈子沈镜溪都出国了,也还是出事了,为什么她这个早已不跟着她的跟班还得死?
“湘湘。”孟苑进来了她房间。
“马上开学就高二了,之前一年你的表现沈总和夫人其实很不满意。你得和镜溪、听松两人打好关系,沈总和夫人不放心外人离他们太近,你要抓紧。”
孟吟湘看向自己的母亲孟苑,母女俩人感情其实很淡,只是偶尔会装出母慈女孝的和睦样。孟苑甚至很后悔生了她,她抛弃事业回归家庭,结果男的根本靠不住。
两人离婚以后孟吟湘跟了孟苑,在老家被爷爷奶奶带。孟苑离婚以后一心只有赚钱,她混的很好,一路从普通的女佣做到沈家的高级保姆,贴身照顾沈总和沈夫人无一错处。
就连沈镜溪和沈听松兄妹俩小时候也是她带的,比她这个亲闺女还上心。
依附着沈氏存活的小企业老板,也送过自己的孩子来陪这俩少爷小姐玩。结果那混小子居然想教他俩抽烟、还有的想带他俩未成年去酒吧,把沈总气的不行。
但这都是对外的说法,她们母女俩都知道内情。烟是那兄妹俩自己找人买的,酒吧也是他们故意去了以后说是别人带的。别人战战兢兢地接近他们、讨好他们,却不知哪里惹怒了他们,被针对污蔑。
沈总并不在意这些细节,送过来的孩子没能耐让这兄妹俩容得下他们,就是他们的错。
沈家兄妹俩厌恶别人带着目的接近,所以赶跑了他们认为不怀好意的人,即便别人也是被迫来讨好的。
到了孟吟湘这里,他们换了手段。
孟吟湘以前的同学们虽然知道她妈妈是保姆,但是一听说年入百万,就只会羡慕她有钱,不会有半点嫌弃。
高中因为沈家插手,给她弄到了私立高中,里面很多少爷小姐。再加上沈总为了方便她给两位少爷小姐当跟班,特意安排在同一个班。
高一开学第一天,沈镜溪和沈听松就高调宣布这是他们家保姆的孩子。
结果可想而知她这一年经历了怎样的针对。
“妈妈。”孟吟湘抬头看她,“照顾雇主以及照顾雇主的子女,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我是学生,现在学习才是我的主要任务。你要我配合你的工作,去讨好他们兄妹俩当他们俩的跟班可以,得加钱。”
孟苑脸上不再是虚假又职业性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笑意:“很好,终于懂事了。”
她非常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夫人现在不在家,待会儿沈总回来了我会向他申请的。”
“但是你要记住,你如果没办法让镜溪和听松容下你,他们赶你走我是不会留你的。我的这份工作比你重要。”
孟吟湘点头答应了,孟苑离开以后,她看了一眼日历,还有小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她暑假作业还剩一部分没做完。
重来一次,她要好好学习,惊艳所有老师。
她打开数学作业,又合上。闭了闭眼睛,睁开后又再一次打开暑假作业,开始烦躁地抓头发。
为什么这些题目她看着如此陌生?她高中的时候真的能做这样的题目吗?虽然重生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但她本质上已经是打工两年了的社畜,虽然因为不明原因模糊了最近八年的记忆,可是并没有让她重回高中时期的智力巅峰。
打工真的可以消磨一个人的灵气和智慧,她很难静下心来写作业。
她开始痛苦的寻找高中的状态,越学习越想要钱。
她读书不过是为了找份好工作,方便赚钱过日子买房子,有钱的话她可以直接跳过这个阶段。
她刻苦学习的时候,沈桥没回来,反而是沈家兄妹俩回来了。沈镜溪推门而入,朝她甩了一沓作业。作业砸在她的后背、肩颈、和后脑勺,有些疼。
她转过头看沈镜溪熟悉又陌生的脸,沈镜溪长的很乖,黑发又长又顺发量还多,脸又白又嫩跟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似的,就是性子恶劣了些带着她惯有的傲慢,“今天都写完,明天给我。”
她说完就要走,孟吟湘极快地喊住了她,问:“多少钱?”
沈镜溪愣了一下,“啊?”
孟吟湘耐心重复:“我是问,帮你写一本作业多少钱?”
沈镜溪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疯了?我让你帮我写作业是给你接近我帮我做事的机会,不是爸爸让你接近我们的吗?”
孟吟湘低头看了一眼那堆作业,烦闷感涌上心头语气却不显:“我不要机会,我想要钱。你告诉我每本作业的单价,多写的话我给你打折。”
沈镜溪气笑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轻蔑,仿佛在施舍一个乞丐:“没见过你这么爱钱的人,好,不就是钱吗?我不缺那点,一万一本,算我赏你的。”
她本以为自己的金钱羞辱会让孟吟湘难堪,就像学校里其他人嘲讽她是家生奴才一样会让她愤怒。
奴才只会生奴才,世世代代都是给人当牛做马卑躬屈膝的丫鬟命,不配和他们在一间教室上课,应该跪着去外面听。
那时候的孟吟湘总是冷着脸,挨个瞪向说那些话的人,带着一股不低头的倔强,却只让那些欺负她的人更兴奋了。
可是现在的孟吟湘只是蹲下把掉落在地上的作业全部捡了起来,然后充满斗志地开始写作业。为了赶作业进度,她放弃了思考,转而使用帮写作业的软件。争取在保证帮雇主赶工期的同时,不出现作业的质量问题。
反正她自己那份,她到时候自己用心写就行了。
沈镜溪看了她好一会儿,转身跑出去了,去了楼上找哥哥,“哥哥,小保姆好像被咱们逼疯了。”
刚回家的沈桥把西装外套递给佣人以后听到了这句话,奇怪地抬头往楼上看。
……
孟吟湘作业写到一半被孟苑喊过去沈桥的书房,她到的时候沈桥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他年近40的年纪,因为养尊处优倒不显老,反而尽显成功人士风范。电脑屏幕上的光映照在他的镜片上,有种冰冷的质感。
“我可以按月给你发零花钱,但你得说说看一个月理想的零花钱是多少,以及你为什么值这个价。”他看她的目光不像是看人,更像是看一个商品,估算着她的价值。
孟吟湘不敢开口要太多,她隐约记得自己经历过许多次类似的情景,不过对面的人不是沈桥,而是面试官。即使面试很顺利,她也很难拿到合意的offer,因为她得罪了人被那个圈子针对,所以最后找到的工作也很不如意。
那些人的身影在她的记忆里都模糊不清,但是憋屈和不甘的情绪却格外鲜明。
“一万。”孟吟湘道。
沈桥目光微动,眼神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透过薄薄的镜片看着不远处站立的孟吟湘。
孟吟湘开始像销售推销商品一样介绍自己的价值:“他们已经要高二了,正是青春叛逆的时候,高中校园里早恋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家长过多的干预有时候甚至会引起反效果。我可以不做他们的朋友或者玩伴,我可以做干扰他们早恋的人。”
沈桥眯了眯眼睛,“继续。”
孟吟湘回想了一下校园表白墙上发的东西,“高一一整年来,沈听松已经被表白了一百一十三次,沈镜溪也被表白了九十一次。”
沈桥微微扬唇:“光是这些可不够,他们俩对外人十分抵触,连玩伴都不接受,就算其中一人恋爱了,也很快会被另一人逼到分手,你说的东西吸引不到我。”
“可是这样会影响他们的感情,为了爱情和家里反目的人可不在少数,为什么要用亲人来做那个恶人呢?而且到时候如果您有需要,我也可以扮演爱慕他们的角色,只需要涨工资即可,还能附赠人形监控的功能。”
正当沈桥犹豫的时候,有人突然敲门进来,是他的秘书——章易。
沈桥看了章易一眼,转而对孟吟湘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你的零花钱每个月两万会由工资形式发给你母亲,她会按月转给你我的那部分,现在先离开吧。”然后随手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商业合作伙伴送的饰品扔给她,算是送她的小礼物。
收买人心的手段,他从不吝啬。
孟吟湘拿着黄金制作的山茶花饰品离开经过章易时,余光看到了章易手机上的界面,隐约看到了枫山精神病院几个字。
小孟:1万[可怜]
沈桥:狮子小开口。
孟吟湘:一段澄心卷湘水,吟轩长对唤船时。
沈听松: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沈镜溪:竹色溪下绿、荷花镜里香。
取名引用古诗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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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恶毒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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