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颛乾看破不说破,朝她神色莫名地笑了下。
“咱仨都有这个任务,直接分就行。”
见两人没有异议,他继续道:“没规定具体数量,也就是说猎杀一只即可算作完成。具体就按照个人实力自己报数吧。”
森凃犹豫了下,小声说:“我是召唤师,需要先有召唤灵再做决定。”
易颛乾举手:“我是死灵法师,跟你一样。”
薄槐:“……”
她伪造的职业也是召唤师,这要怎么说。
等会被当场打假怎么办!
“我……”薄槐顿了下,选择掠过这个话题,“你们随意,剩下的我包圆。”
这话一出,空气诡异地陷入静谧。
飞鸟从空中略过,留下一串嘎嘎声在半空回荡。
薄槐感觉他俩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被逼疯的傻子。
她甚至从森凃的叹气中感受到了某种奇怪的包容。
召唤类职业因为新手时期链接不稳定,所以具有一定的随机性,这也就导致召唤类魔法师的战斗能力会随着召唤灵产生波动。
魔法本身有着堪称漫长的前摇,这个过程会随着魔法师的熟练度与魔力量而缩减。为了更好的提高效率,许多魔法师都会给自己安装一个自带能量补给的辅助加速器,也就是由魔元石制成的魔法用具。
这类用具的品质与价格划等号,好不好用看价格就知道,反之同理。
森凃的魔法用具是枚戒指,上面刻有完整的召唤阵,只要注入魔力就可直接使用,能节省很多精力。易颛乾在旁边看得红眼病都要犯了。
趁森凃自己在旁边召唤的机会,易颛乾凑到薄槐身边,神秘兮兮地问:“你是不是没有武器?”
薄槐瞥他一眼,看出热情之下的不安好心,冷淡道:“有话就说。”
易颛乾嘿嘿一笑,态度殷切:“没什么,就,咱们是队友嘛,我也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他掏出自己的粒子枪,比了个手势:“我这把可以租给你,这个数,怎么样?”
薄槐满脸无语,他见状心痛地压下一根手指:“三百!不能再少了!”
没忍住翻个白眼,薄槐把人推开:“不需要,我有武器。”
易颛乾不信,一副“你不要逞强”的样子看着她。
“给你看看行了吧。”
薄槐伸进背包胡乱摸到个手感差不多的,自信掏出来。
她本来也是用惯冷兵器的人,这个带把手,肯定差不到哪去。
“你看,这不就——”
话说到一半猛地噎住。
易颛乾喷笑出声,指着那把“L”形的物件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你用锄头当武器?”
薄槐闭了闭眼,不是很想面对现实。
但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她还是咬牙承认:“怎么,我就喜欢用锄头,不行?”
“行,行,你喜欢就好哈哈哈哈!”
易颛乾不再推销,抹着泪花跑到森凃旁边抓紧召唤自己的亡灵。
几片落叶从空中晃晃荡荡飘下来。
薄槐站在原地拎着锄头颠了颠。
手感还行,拿来当武器也不是不能用,就这样吧。
接受现实.JPG
那边两人沉浸在魔法中,薄槐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决定蹭个排场蒙混过关。
趁他们注意不到自己,赶紧去地府里捞个啥来伪装一下召唤师的身份。
悄悄将鬼门打开一条缝,还没等神识探进去,她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刚才……是不是串线了?
薄槐猛地回头,看见易颛乾脚下冒出来的一黑一白两个帽子顶,瞳孔地震。
“呔!!!”
暴喝声拔高到险些破音,薄槐从天而降,一脚一个精准命中,狠狠往下压。
在被易颛乾尖叫着踹飞前,终于成功把差点变成别人员工的黑白无常摁回了地府。
她坐倒在树下,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满足笑容。
易颛乾捂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小心脏:“吓死我了!你差点就成我手下的兵了!”
薄槐爬起来,还有心思开玩笑:“那你该谢谢我。”
易颛乾:?
抽的哪门子羊角风?
每次开启魔法阵都要消耗魔力,为了不浪费,他只能先将心头的疑惑抛到一边,赶紧回位继续召唤。
虽然但是,总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薄槐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在心中默数。
三,二,一。
“你大爷的薄槐!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悬刀中气十足的骂声如期而至,薄槐长呼口气。
爽了。
鉴于身旁还有人,所以骂声仅限于隔着地府大门传声,末了老大哥骂骂咧咧扔出来个不明物体,狠狠甩上门。
“把你的狗领走!阎王殿要叫它糟蹋成鸡圈了!”
很好,现在伪装召唤师的道具也有了。
抱着狗转身,刚好那边两位队友也结束。
“你竟然能召唤出风精灵!”易颛乾看着森凃肩上的小家伙,发自内心感到佩服,“牛逼啊兄弟!”
薄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以防暴露,她明智选择闭嘴。
察觉到视线扭过头,不期然和站在树下一身戎装的将军对上眼。
朋友,你好眼熟。
和我那刚见过不久的故人长得一模一样。
脑子卡壳两秒,薄槐猝然瞪大眼,瞳孔震颤,里面写满不可置信与绝望。
你不是应该在黄泉旁边除草吗?
怎么变成别人的兵了!
将军沉默撇开头,当没看见她的崩溃。
救命!
悬刀之后一定会扒了她的皮的!!!
*
“你确定要包圆吗?”
易颛乾还是不能相信,行动前第五次跟薄槐确认。
被问到没脾气的某人抱臂靠坐在树下,两手一摊:“我,叹号,确,叹号,定,叹号。”
她指指已经无聊到蹲在地上摘蘑菇的将军:“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易颛乾将信将疑走出两步,再次回头:“最后一个问题!”
薄槐仰头无奈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职业?”
竟然能被逼疯到口出狂言。
扯着身后的链子,薄槐强行把自己的狗从将军那边拖回来,声音洪亮:
“实不相瞒,我也是召唤师。”
易颛乾惊恐扭头看向森凃,后者拼命摆手表示自己精神正常,跟她不一样。
“孩子咱大大方方的,来叫人!”
薄槐一声令下,三只狗头整整齐齐“汪”了声。
搭配着看更不正常了。
易颛乾勉强牵起嘴角,声音发涩:“你这是什么品种的召唤灵”
“地狱三头犬。”薄槐得意笑笑,“地府的新吉祥物,帅吗?”
“地府?”易颛乾听见这两个字倒是笑了声,“你给召唤世界起了这个名字?”
“可别让外头那些老古板听见,高低骂你句封建迷信。”
薄槐不置可否。
见他面色犹豫,似乎要继续发言,薄槐跟个弹簧似的猛地窜起来。
“各位,我先行一步。”
留下这句话,她迫不及待从百米高空直挺挺跳下。
易颛乾和森凃阻拦不及,两人同时向前扑,差点追在她屁股后面掉下去。
将军一手一根树枝,勾住两人后衣领,跟钓鱼似的把人拖了回去。
两个胆战心惊的人头挨头趴在坡顶,目光死死凝视着下方迅速缩小的身影,大气都不敢出。
“她真的不会摔死吗?”易颛乾从胸腔挤出句气音。
将军眼都不抬:“不会。”
手握着树枝画个圆,地上仰头蹲坐着的三头犬原地转一圈,吐着舌头“汪”了声。
易颛乾像生锈的齿轮,缓缓扭头。
一声无比幽怨的哀嚎在洼地上方久久回荡:
“你的狗还在啊?!”
召唤师打架不带召唤灵,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
幸好薄槐不是真的召唤师。
踩着树叶凌空腾挪,她在空中转体三周半,蹲身完美落地。
最近的一只异变种离她不到五米,挤在狭窄的缝隙间从同类脚下抢走一块腐肉,涎水混着残渣滴下,聚成粘稠又浑浊的一滩。
细长的眼睛死死盯在肉块上,囫囵吞下口中的食物,瞄准时机再一次冲上去撕扯,全然不知自己即将死到临头。
直到视野翻转,湛蓝的天空代替漆黑的皮毛。
黑红色自指尖一闪而逝,薄槐看也没看倒在地上身首分离的尸体,锄头在手上转了一圈,猝然勾起嘴角。
日光倾泻而下,将世界映照的鲜妍又绚烂,唯独落不进那双沉如死水的眼眸。
肆意而冰冷的笑,恶鬼的低语顺着脖颈缓缓缠绕: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喽~”
若隐若现的雾气承托着银光,瞬息间从十几只仍未发觉异常的异变种身上闪过。
点与点相连,在喷涌而出的鲜红画纸上,绘出漂亮的线条。
世界恍惚静止数秒。
第一只发现闯入者的异变种张开嘴,露出沾满血肉的尖利獠牙,刺耳尖啸声突兀爆开。
所有异变种在下一秒同时抬起头,齐刷刷扭过脑袋,上百只细长的眼睛盯向同一个目标。
被几十只老鼠盯着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场面诡异又毛骨悚然,令人不由自主生出逃跑的心思。
但薄槐是谁。
她可是活了几千年的老祸害了!
退缩?不存在的。
她只感觉到神经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兴奋不已。
异变种比米粒还小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哪怕旁边躺了一地同类的尸体,它们也只会迫不及待想要杀死面前的猎物,想要品尝她还滚烫的、新鲜的血肉。
薄槐嘴角的弧度扯开更大。
侧方有疾风袭来,闪着寒光的爪子差一寸便能捅穿她的脑袋。
手腕上提,薄槐略略歪了歪脖子,以更快的速度精准将锄头扎进异变种心口。
面对攻击不屑一顾的某人,在衣服差点被血溅到时,迅速向后退开几步,一把将尸体甩飞老远。
看了眼地上的血迹,鼻尖传来无法忽视的腥臭味,她十分嫌弃地皱起眉,瞬间丧失战斗兴致。
“啧,好恶心。”
薄槐嘟囔了句,那股兴奋劲儿骤然消退,战意顷刻跌落谷底。
但她说了要包圆,现在撂挑子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那可不行!她的面子贵着嘞!
几十只异变种争先恐后扑来,一个踩着一个,跳得越来越高,甚至隐隐能挡住上方的日光。
浪似的黑压压一片,砸下来绝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薄槐可不接受自己被这种东西碰到。
灵力在掌心盘旋,倏尔手臂轻抬,姿态散漫地朝上方一扬。
如同刮起阵无形的飓风,以不可阻挡的架势将巨浪掀翻,反手狠狠将其砸进地里。
这风还是由刀片组成的,吹过去保证死的不能再死。
背后有响动传来,薄槐顿了下,拎起锄头。
“队友!我们来了!”
易颛乾大叫一声从天而降,摆了个无比帅气的姿势。
一抬头,刚巧看见异变种跟天女散花似的,哗啦啦掉了满地。
“……”
“对不起,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顾不上管突然碎掉的世界观,他慌不择路扯住身旁呆若木鸡的森凃,背过身疯狂使眼色: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死就赶紧飞上去啊!
真的半秒都不想再多待,感觉下一个与大地母亲热情拥抱的就会是他!
为什么死灵法师不能召唤风精灵,或者长出对翅膀也行!
“别跑啊。”
轻柔的女声自脑后传来,易颛乾“刷”地出了一身冷汗。
肩上骤然一沉,苍白修长的手压上来,看似轻巧却无法挣脱。
“不要害怕,我很温柔的~”
能屈能伸是种美德,而易颛乾早早拥有了这份美德。
闭眼,转身,双手合十,两腿张开到合适的宽度,往下一弯——
“我错了姑奶奶!饶小的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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