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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沈先生。”
面试官严女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漠然开口。
“虽然您很优秀，但您的确不太适合我们的工作岗位，很遗憾不能与您共事。”
沈沂轻轻地叹了口气，挤出一抹微笑：“好的，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
严女士用手指点了点简历，示意沈沂带走。
他整理好自己的简历，在面试官的目光下走出了面试室。
六月，骄阳似火，太阳炙烤着大地。
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进写字楼内，反光刺得他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沈沂迈着大步走出大厦，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忽然一阵眩晕，他喘了几口气，扶住旁边的路灯柱，却被烫得猛的缩回手。
沈沂有些中暑，他捏了捏鼻梁，在心里暗骂倒霉。
沈沂走向写字楼旁边的便利店，在冰柜前望着雪糕的价格，再看看自己的微信余额。
【1.37￥】
他摇了摇头，犹豫再三还是买了一根最便宜的老冰棍。
沈沂叼着冰棍，坐在便利店前的长椅上。
这是他这个月面试的第四家公司了，他好歹是个研究生毕业，但无一例外，全都被拒了，原因也都如出一辙。
他的症状无法根治。
沈沂初中时患有严重的梦境臆想症，连学业都是艰难完成的。
文奚杨，梦境的产物，医生是这么说的：“患者长期融入不了集体。
他臆想出了一位‘幻想朋友’，据患者称‘幻想朋友’名字是……文奚杨。”
这个症状无法根治，只能稳定下来，将来随时可能发病。
就因为这样，许多大公司觉得沈沂无法融入公司这个大集体，就算沈沂再优秀，也是不可以破例的。
他用手使劲揉着自己的脸。
抬头，沈沂望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生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好啦好啦，别揉了，看看，脸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
“是文奚杨！？怎么会？我……”
沈沂低下头，嘟囔了两句。
“明明稳定下来了……”
文奚杨轻声道：“小沂，我们该回家了。”沈沂的手不受控制的要搭上文奚杨的手。
这时，一道甜美的女声带着怒气响起。
“小沂——”声音让沈沂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一位披散着长发和女孩气势汹汹的走到沈沂面前。
“你干嘛呢？冰棍化完了！你面试完又不告诉我！”
女孩叫周沫，是大沈沂五岁的舅妈，虽然沈沂并不想承认。
沈沂刚从文奚杨的出现缓过来，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对于周沫的出现，沈沂有点惊讶。
随即反应过来：“对了沫姐，我又被拒了……”
周沫拉起沈沂走向停在路边的宝马，拉开车门，把沈沂塞了进去。
车子发动了，沈沂呆呆地望着窗外划过的风景。
夕阳慢慢消失在海平线上，天空最后一点余晖随之消散。
沈沂身上被冰棍液打湿，周边萦绕着甜腻的味道。
他好难受，不知是冰棍液黏糊糊的粘在身上难受，还是面试被拒四次的难受。
眼前又浮现出文奚杨的身影，那句：“小沂，我们该回家了。”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沈沂被周沫带回了家，前者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周沫给沈沂倒了杯茶。
江雾凇从厨房走出来，探性地问周沫：“小沂怎么啦？又失败了吗？”
周沫抿着嘴，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江雾凇从酒柜底下拿出一箱啤酒，又从厨房端了一碟凉拌青瓜和花生米。
他拿出一听啤酒，在沈沂面前晃了晃：“大侄子！过来和舅喝两杯啊！”
沈沂颤抖了一下，意识回笼，苦笑了两声：“凇哥，我前几天刚发过誓要戒酒的，你这……”
江雾凇哪管那么多，直接开了两罐，举起其中一罐递给沈沂。
沈沂嘶了一声，但还是接过了那瓶啤酒。
他站起身，正打算四处走动一下，猛的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那间小公寓。
他望窗外望了一眼，差不多的景象，沈沂僵硬地转过头来对着周沫说：“沫姐，你们这是？”
周沫不好意思的笑，“为了照顾我们刚毕业的沈沂小朋友哦！”做了一个鬼脸，“所以才搬到你家楼上的！”
沈沂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泡沫在嘴里化开。
江雾凇已经喝了两听，他对沈沂说：“对了，我找到你母亲孟歆的信息了。”
“砰——”沈沂手一松，酒罐跌落在地上，沈沂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这是他这么年来第一次重新听见母亲的名字。
等反应过来后，抽了几张抽纸，擦拭着地上的啤酒。
江雾凇继续往下说：“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姐姐，早在20多年前……就去世了……”
沈沂低垂着眼眸，眼睫毛在眼底投下深色的阴影，在抬眼，眼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周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沈沂的情绪，生怕沈沂被刺激到了。
眼看沈沂毫无波澜，周沫暗自长呼一口气。
江雾凇夹了颗花生米继续说，“孟歆比我大16岁，”
他抿了抿唇，“小时候我家比较重男轻女，在她16岁的时候父母才生下的我。”
沈沂仰头喝下最后一滴酒，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半睁着眼睛，睫毛下的眼神涣散着，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喝的烂醉，周沫搀扶着沈沂下楼。
前者熟练地输入沈沂家的密码，拉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两层窗帘严丝合缝地合着，房子不算太小，整洁的丝毫没有人气。周沫打开灯，沈沂皱了皱眉，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周沫把沈沂安顿在房间，床边摆了杯茶水。她正打算为沈沂插上小夜灯，却发现房间里除了顶灯之外没有任何的灯具。
周沫嘶了一声，心中暗道：“呃……沈沂这孩子在家都不开夜灯的吗？”
她贴心地把空调调到26度，关上了门，随后上楼收拾江雾凇去了。
深夜，只有街道两旁的路灯还在亮着。
树上的蝉鸣声聒噪，混着酒精。
沈沂难受地闭着眼，却始终被今天的事扰的睡不着。
说对父母没有感情了是假的，以前的每个深夜，他总幻想着母亲回来带着他离开，去哪都行，只要有人陪着就好。
沈沂难受的从床上爬起来，吞了两颗安眠药。耳旁的蝉鸣声越来越小，渐渐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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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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