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出一道纹的屏幕顽强的播放滚动字幕，加大加粗的黑红色字体缓慢的持续的在许炽眼前扫过，带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与不堪入耳的呻吟声搅着许炽的尴尬在车厢内蔓延。
“基于机器学习的模型在中轴型脊柱关节炎早期诊断与治疗评估中的应用研究…”楚倦懒洋洋的声调不紧不慢的一点点随着屏幕播放的标题念出，在许炽按下暂停键之前摩挲着在他后腰轻按，“嗯…总要让医学生有个发泄方式？”
许炽咬牙，压着他的手腕从自己衣服内扯出，钻到副驾驶把毯子拉到头顶，摆明了不想跟这人说话。
车内气氛诡异的安静，半晌，楚倦笑的发颤的切回了他的DJ，被几根腕足控制的方向盘也终于落在人的手心里。
许炽紧裹着毯子身体僵直，咬牙切齿。
这个死触手怪把音乐声拉低肯定是故意的，就为了让自己听见他在嘲笑自己。
c市与b市相邻，在丧尸爆发后是最快遭殃遭到大批丧尸围攻的城市，按理本不应该返回这个危险的地界。
楚倦叼着根不知道从哪拽来的草咬着根茎，单手撑在车窗上吹风，音乐调的越来越小声，后面干脆关掉。
许炽闷在毛毯，紧贴着副驾驶侧的车门，僵硬的身躯在近一个小时的紧绷后终于有了缓缓放松的迹象。
“楚倦，当时我开车撞你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另一个人？”许炽把毯子向下拽，露出一双没那么凌厉的眼睛与软趴趴倒向一侧的头发，带了点困意，浅浅打了个小声的哈欠。
不等楚倦回复，那双眼睛便阖上，紧接着毯子又被无意识的拉到头顶，整个人像吐丝而成的茧。
楚倦关上车窗，视线落在蜷缩着的，看起来跟只刚出生小猫似的人身上，“那人对你很重要吗？”
毯子里的人摇摇头，声音发闷：“不重要。”
“不重要就好，扔桥底下去了，他还冻伤我一条触手，小八现在还在哭。”楚倦埋怨的哼了声，一条较细的腕足钻出在许炽身后轻拍，试探性的向里钻“想不想安慰一下这个变得冷冰冰的小八。”
许炽算是明白了这人对自己触手的称呼，从大到小从一到十，简单明了，闲着没事还会让触手站军姿。
神经病。
“不想。”
男人耸肩，自己拍了拍腕足把它缩回去。
夜间，本该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城市寂静的如同荒郊野岭，偶有几个还通着电的灯牌忽闪几下，楚倦把车停在个偏僻的烂尾楼前，用腕足把缩了一路的许炽卷出来悬在身后，另一根腕足提着挎包，噔噔噔小跑上了楼。
“放开我。”许炽推着自己腰间直缠到胸口的章鱼须对着楚倦开口，“卷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没腿。”
“那你和小三打商量，它想缠着你又不是我想。”楚倦收拾出来个空地，从挎包里拿出毯子铺好，又翻出个打火机，“冷吗？不冷就不开火了，容易引来丧尸。”
许炽呲牙咧嘴的抽空摇头，手上还在和鱿鱼须做抗争，见触手不为所动只能卸了力气，面带几分犹豫的伸出手戳了戳腕足带着凉意的表皮打商量：“让我，让我下去行不行？”
楚倦转身看着他，打火机在手心上下抛扔。
“行。”
腰间腕足放松，许炽稳稳落在地上，下一秒手心电鞭噼啪作响，卷着凌冽的风抽向楚倦。
“死骗子。”
楚倦侧身后退，抬手抓住那根鞭子向后用力，许炽迅速松手卸了异能，手心化出另一根。
接连不断的残影迎面袭来，楚倦站位不变，动作凌厉的或接或挡，总能抓住，甚至游刃有余的开口回他：“哪里骗你了，小三又没嘴，我替他回一句而已。”
“滚蛋！”
到这许炽再不知道他一直在骗人算自己愚蠢，憋着一口气刚要冲过去，楚倦眉间松散神情一顿，拧眉接住扑过来的人顺势压在怀里，沉了声音凑到他耳边，“别动，这还有其他人。”
许炽颔首，抬手勾在楚倦肩膀借力转身，视线阴沉的盯在鬼影幢幢的黑暗。
“竟然能发现我们？洞察力不错啊。”一身漆黑运动服的胖男人迈步走出，长宽高几乎一样。他油腻的乌黑长发散落在肩膀，阴郁开口，长相是丢在人群里都看不出的平凡无二
随着话落，他身后又出现人影，与他的长相相反，那些男人反倒是个顶个的清秀，只不过满脸死气。
说是丧尸却又不像，面色没有那么发青发灰，只是瞳孔毫无波动，犹如被操控的傀儡。
许炽后退半步拉住楚倦手腕，示意他先别插手，“要打就赶紧打，别娘们唧唧的废话。”
男人指尖轻颤，身侧几人接连上前，飞速到许炽只能看到残影。
速度系异能吗？
许炽心想，鞭子卷住头顶钢筋，脚下用力，将自己退到远离楚倦的宽阔地界。
“真漂亮，你们可要小心一些，不要把我的新娃娃打坏，打坏的话我还怎么用。”男人痴迷的直勾勾盯着许炽的脸，又有些嗔怪的开口斥责不断射出各种攻击的黑影。
被称赞的人后背发毛，双手鞭不断挥出，奈何人数处于劣势，堪堪打伤两个，不致命的伤口反而激怒了他们。
黑影同时停下，手心异能不断凝聚，许炽心道不妙，小臂用力借着时间迅速抽断一个人的脖颈，旋即，接连不断的攻击朝他袭来。
无奈许炽只能先借着遮挡躲避，柔软腰肢紧绷，豹子一样在建筑物之中奔跑，始终不肯靠近楚倦那片区域。
楚倦摸了摸耳朵，上面残留着许炽刚刚吐出的热气，这人离开之前声音压的跟小猫哼唧似的，说什么不让他出手，除非自己坚持不住。
那什么算是坚持不住？
楚倦抱胸，靠着承重墙盯着上蹿下跳的许炽，这种程度要不要出手？
“哟？这还有个人呢？让我看看…”男人视线在许炽没入黑暗中收回，百无聊赖似的发觉不远处还站了个人，迈着轻快步伐一点点走近，“他包养的小白脸吗？瞧着倒是不错，就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惜。”
男人咂咂嘴，抬手要捏楚倦的脸。
楚倦笑眯眯的低头，视线落在男人油腻的脸上，又落在他浑浊无神的眼睛。
刹那间，数跟腕足从后背涌出，抓住男人的四肢砸向地面，过于用力导致男人触底反弹，咔吧的骨裂声清脆悦耳。
楚倦指尖上移甩向楼外，蹒跚挣扎着想要爬起的男人又被触手拖拽着扔向空中。
十楼，摔也能摔死了吧。
楚倦从包里拿出条干净毛巾，一点点把自己的触手擦干净才收回，乖乖在铺好的毛毯上坐着。
视线反转。
不断追逐的最后一个黑影忽然停了动作，旋即软趴趴的倒在地上，许炽胸口剧烈起伏，扶着石灰墙壁粗喘，额间汗滴接连不断的砸落在地上，紧接着掉落的还有血液。
肩膀的贯穿伤隐约可见其中白骨，许炽视线移动，蹒跚几步跪倒，用仅剩的那只完好的右臂撑着不让自己趴下。
他掏出腰间匕首，利落的在倒地的人心脏捅了数刀。
“还是老子赢了。”
许炽攀着堆积的石料起身，向来干净的面上如今满是泥灰与血液汗水混合的脏污，遮掩了大半面容，唯有一双眼睛爆发出光亮，唇角笑意越扯越大。
“老子赢了！！”
“听到了，要我帮你喊两句吗？”
“卧槽谁？！”许炽猛地一抖，扭身劈下匕首，结果被人稳稳当当握住手腕，另一只手揽住腰带进怀里。
“还能是谁，我，你哥。”楚倦把人抱起，腕足拿着湿毛巾一点点把许炽的脸擦干净，又小心的撕开他伤口处的衣服。
“你怎么过来了？”许炽身体紧绷，伤口处的血液因为扯动再次涌出。
楚倦神情与之前无二，许炽被他盯着，莫名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扭过脸，别扭开口：“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差不多，不然那男的也不会对你趋之若鹜。”没指望着许炽这么短的时间能在自己怀里放松下来，楚倦把人放在毯子上，朝着许炽伸手，“借下刀，我没东西。”
“同性恋？”许炽恶寒，忽略了拿着匕首在自己肩膀比划来比划去的楚倦，“那意思是追我的那些人都是他的，呃，男人？”
楚倦手下动作不停，几下把衣服割开，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及凹陷分明的锁骨，“不算是他的男人，准确来说他才是男人。”
“拿你做个实验。”楚倦握着一根腕足，匕首横划割开，暗紫色液体流出落在那个露着白骨的，一掐就断的肩膀。
“什么？”许炽疑惑开口，眼睁睁的看着那团黏糊糊的不知道什么的液体落在自己身上，没忍住一脚踹在楚倦小腹。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男人佁然不动，甚至耍流氓似的捏了捏他的脚腕腕骨。
“别动，我怕一把把你的骨头捏碎。”
楚倦一眨不眨的盯着许炽的可怜伤口，暗紫色液体与艳红的血肉融合，肉眼可见的，惨烈伤口一点点愈合，新长出的血肉翻涌，虽然速度减缓，但比起正经医疗快了数倍。
“看起来实验成功？”
“那不成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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