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旦很快就期末考放假,玉彩收拾东西转头问云黎,“寒假要做什么?”
云黎思考了一下,“在家里待着吧,天气太冷我弟弟不能出门,我应该会在家里看着他。”
“不出去玩吗?”玉彩收拾累了,趴在书堆上休息。
“应该不行,我爸妈工作忙,再加上我弟他……”
“好吧。”玉彩点点头。
她今年回莫庄,而玉徽他们照旧去南方。
“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云黎看她闭上眼懒懒的样子,想了想提出这个建议。
“等年后吧,我回老家过年。”
玉彩掏出来个大袋子,一下子从桌子上把书全都扫到了袋子里。
“你一会怎么抱着这一大袋书下去。”云黎问她,虽然扫的很快,但是保不准怎么拿下去。
玉彩冲她摇摇手指,“小看我了。”
她拉上拉链背上书包,“踹着走呗。”
云黎睁大眼睛,“楼梯上全是人。”
“所以我没准备现在走。”她又趴在桌子上睡了,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闷闷的。
“你着急的话先走吧。”
云黎点点头,她确实有事,先把书放到车上后她要赶紧去图书馆,最近她开始对动物,尤其是昆虫一类很感兴趣。
玉彩在桌子上趴着,感觉精力被透支,昨天晚上和原上草聊天到半夜,说起来,他应该是现在就要走了吧?
她打开手机一看,三点半,已经登机了。
手不自觉点开游戏,合菜园里还有他们昨天晚上种的新品,夜光玫瑰。
“你还不走吗?”
噔!
玉彩的脚踹到桌子上。
一抬头,云虹坐在讲台上拄着头看她,见她被吓了一跳更开心了。
玉彩坐在第一排,刚才脚一下子踹到木质讲桌上,痛死她了。
想到这她瞪了云虹一眼,“你不也没走吗?”
“人太多了,我走不了。”云虹理直气壮。
玉彩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她背上书包站起来,“不管你,我要走了。”
她想先把包提到楼梯口再慢慢往下踢,提了一下居然没有提起来。
这么重?
她有点吃惊地看了包一眼。
云虹捕捉到她的表情,站起来笑了一声,“我来吧。”
玉彩不跟他客气,“来吧。”
……
没提动?
玉彩在一边清楚地看到云虹在被包带的向下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但是她不打算说话,而是在他将目光投过来时报以鼓励的微笑。
云虹低下头看着巍然不动的包,咽了咽口水,他重新握了握手里的带子,悄悄把另一只手也握上去。
“你,你真好学,哈哈。”
玉彩坐下来看他脸一点点变红,“谢谢夸奖。”
云虹紧了紧带子,憋了一口气,两只手共同用力。
“啊!”
没提起来,玉彩一点都不惊讶。
她站起来走到云虹身边,“鬼叫什么?。”
“我的手。”云虹语气很委屈,把两只手伸出来。
玉彩低头一看,两只白生生的手上,被勒出来两条红痕。
她不敢置信,“不是,你就握了一下吧?”
红的像要流血一样。
“就是很痛。”
云虹低头看她的睫毛一眨一眨,直直的诶,和他的一点都不一样。
“娇气。”玉彩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小管药膏。
“这还有吗?”云虹看着那管被卷起来的药膏,发出了疑问。
玉彩自信地摇了摇,“这你就不懂了吧,药膏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云虹看着她手里的药膏不太相信,都已经被她挤成瑞士卷了。
“伸出手来。”
玉彩努力地挤药膏,放到他的手心。
“好了,自己摸匀吧。”她挤到最后,盖上盖子,看了看垃圾桶,最后还是收回书包里。
凉凉的感觉,
云虹盯着手里透明的药膏。
“我抹不开,你帮我,”
玉彩收拾好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不可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
“好不好?”
云虹低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好痛。”
“好不好?”
再抬头看她的时候,眼里已经升起一点泪花。
对着这么一张脸,玉彩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她咬咬牙,一定要戒掉颜控的毛病。
她沉默着一把拽过云虹的手,手把住他的指尖,用另一只手在他的手心上把药膏摸匀。
云虹睁大眼睛,她的手好热。
玉彩低着头,他的手也太凉了。
“好了。”
玉彩松开他的手,掏出来卫生纸擦掉手指上残留的药膏。
“一会吸收了就好了。”
云虹举起双手来看,“这样吗?”
玉彩看他,两只手放在头的两边,卷毛总是不听话地翘起来,呆呆的。
“对,就这样举着直到吸收。”玉彩忍着笑意。
云虹看到她上扬的眼角,嘴角也翘起来,嘴边的小红痣随着动,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他把手放下来。
玉彩噗嗤一下笑出来,“好了,赶紧走吧,一会太晚了。”
云虹刚想问她怎么把包拿下去,就见玉彩提着裤子,一脚把包踢到教室门口了。
……
“愣着干嘛,快走。”
“来了,来了。”云虹跟在她身后,已经寂静下来的楼道里,只有包翻滚的声音。
转眼间走到楼梯口,云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还没问出口,玉彩的腿一伸,
包已经滚了下去。
“……就这样?”他指着落到拐角平台的包。
“就这样啊。”玉彩感到莫名其妙,他不是看到了吗?
就这样一路踢到楼下,李玉青在楼下等着接她。
玉彩转身想和云虹告个别,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怎么总是悄无声息地消失。
李玉青看了一眼张望的玉彩,没有说话,提起包等着她。
“走吧。”玉彩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对李玉青说。
天气太冷,她把手放到兜里。
嗯?有个纸条。
她拿出来看,是一串数字,左下角有还有一行小字,
[一定不要忘记哦v(?'ωˉ?)~? ]
“你跟我一块回去?”玉彩抱着臂看李玉青,眼神不太友好。
李玉青也晕车,靠在车窗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你回去干嘛?”又不是你的爷爷奶奶,玉彩想了想,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出口,她记得玉徽当时和她说李玉青他爸死了,爷爷奶奶也死了。
李玉青不说话了。
车里有些干燥,玉彩舔了舔嘴唇,想着一会去买个唇膏,原来的那个快用完了。
“老家冬天的时候特别冷。”她不死心。
李玉青终于有点反应了,他黑漆漆的眼睛落到她身上,声音懒懒的,“多穿点衣服就好了。”
玉彩瞥他一眼,踹了踹在副驾装死的玉徽。
“回去好,回去好,你们两个回去好好陪陪爷爷奶奶。”
又不是他的爷爷奶奶。
玉彩靠回座位,她有点生气,一瞬间甚至赌气想着和李琴玉徽去南方过冬,下一秒就摇摇头,更离谱的想法。
玉徽他们订的是第二天下午的机票,李琴早上起不来。
玉彩起床时李玉青刚从外面回来。
“他们走了?”
“嗯。”李玉青应了一声,低着头上楼。
路过玉彩时,是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样。
玉彩打开电视,找了蜡笔小新开始播放,声音很大,整个客厅都能听到,玉彩开着卫生间的门,慢悠悠地洗漱。
她不急着回莫庄,准备在这边过两天独居生活再回去。
但是还要提前买票,她想到这一下子惊醒,放假之前给忘了,临近年关,不一定还能不能买上飞机票。
她叼着牙刷跑到卧室打开手机,找了半天,果然已经卖光了,玉彩扔下手机,头发被她抓的乱糟糟的。
李玉青一出来就看到她气呼呼的脸,顿了一下才开口,“我订了后天的飞机票,可以吗?”
玉彩愣住了,下意识开口,“你怎么订到的?”
“我提前订的。”
玉彩点点头,高兴了点,不然坐火车回去要两天,她可受不了,“谢谢。”
“没关系,好好收拾东西,回了老家不方便买。”
他笑了,温声细语地嘱咐。
玉彩有点不自在,还用他说。
“你也是。”
玉彩收拾好叫了一份馄饨,在客厅放着蜡笔小新,一边刷手机一边吃。
她点开新来的消息,是云黎。
她看了一眼有些倒胃口,云黎最近迷上昆虫,一直给她发消息讨论。
她一看到虫子就犯恶心,但是难得云黎对什么东西这么感兴趣,她也不好泼冷水。
而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云黎生物不太好,看问题很犀利,只是不够灵活全面,所以她总是给玉彩发消息讨教。
好不容易回完了消息,玉彩盯着眼前的馄饨看了一会,也不太想吃了,索性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走走。
已经是傍晚,升起一点雾气,无边无际仿佛都被净化。
玉彩吸入一口冷空气,难得不是放空而有些迷茫。
她好像还没热爱过什么,什么都尝试过一点,但对什么也称不上热忱。
李玉青对互联网科技很感兴趣,陆君明似乎喜欢赛车,顾菱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生物是她的强项,言枝痴迷于美术……
她喜欢什么?
没有答案。
玉彩坐在路边的石椅上,从兜里掏出来一只怀表,金色历经时光依旧熠熠生辉,是她和妈妈的合照。
她的未来该走向哪?
玉彩盯着妈妈微笑的眼睛,旁边公园人声鼎沸,她坐在路灯的一旁,光也斜斜地照过来。
李清瑶是个很诗意的人,她记得玉徽的生意还没做起来的时候,家里很小很小,可永远流淌着平和温馨的味道。
有一次家里的热水器坏了,李清瑶干脆就带着玉彩在卫生间里痛痛快快地玩了次水。
之后把她哄睡着,一个人修到半夜。
修完之后还给自己拍了张照片,发丝凌乱,但双眼放光,“独立修好热水器的女侠!”
鼻子有下坠的沉重感,视线开始模糊。
眼泪落下来的一瞬间,她赶紧把照片移开,可泪没有落到地上。
旁边伸来一只苍白的手,细白的腕子上有一串青檀手串。
“好凉啊。”
玉彩眨眨眼,慢吞吞地抬起头,云虹带着笑意的脸隐藏在深绿色的围巾后,后面是路灯,他的发丝晕开光晕。
狼狈的时刻,微笑的他。
有风吹来,云虹瑟缩一下,把手握成拳放进兜里。
眼泪干在脸上,云虹掏出来湿巾和暖宝宝,稍微捂热一点递给她。
他穿的太厚了,坐下也费劲,好不容易坐下,呼出一口白气,望着远处的树,干枯的树枝和他一样,在冷风里发抖。
玉彩擦了一会,止住了眼泪,脸上变得暖烘烘的。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离得很近,但只能听到不远处公园里的声音,玉彩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她稍微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皮耷拉下来,好一会眨一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好像要睡着了。
握着还在发热的暖宝宝,她低头看了一眼,是蜡笔小新的。
她轻轻出声,“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云虹本想悄悄离她近一点,不过一下子发出很大声音,热意爬升。
“嗯……”他抬起头,狠狠吸了一口空气,咳嗽了好几声,脸一下子红起来,不过他看起来更惬意了。
“以后啊,那太远了。”
玉彩有些急切,“怎么会很远呢?你想想,明年高考完填报志愿的时候就要考虑了吧?”
“还有一年多啊。”他的语气有些感慨,还是没有好好回答她的问题。
“认真回答问题好吗?”她不自觉鼓起一点脸。
云虹看她一眼又移开目光,
“如果认真考虑的话,我想做个植物学家!”他把手握成拳,眼睛亮亮的。
玉彩不想打击他,只是有些疑问,“你不是史地生吗?”
“噢,是诶。”他对着玉彩眨了眨左眼,语气却听不出遗憾。
玉彩却开始思考,“史地生你可以报什么专业?”
云虹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意,“不重要。”
“你呢,你有喜欢的工作吗?”他又把下半张脸埋进围巾,声音闷闷的。
玉彩一愣,很快摇摇头,“我不知道。”
“刚才是在为这个烦恼吗?多愁善感的小女孩。”他一只手撑在椅背上,侧过身看玉彩。
玉彩不自觉咬了一下下嘴唇,“你话很多知道吗?”
她转过身去靠在椅背上,忽视那一道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穿的太厚,心脏有些压迫感,她刚刚轻呼出一口气,就听到旁边人开口,声音平缓温和,
“可是我觉得你什么都能做好。”
“你的人生那么长,不必现在就开始烦恼。”
云虹和转头的玉彩对视,她的脸红起来,是冷风吹的吗?
青色发带被从身后吹来的风绕到前面,眼睛还水润润地发亮,即使垂下眼,上挑的眼尾仿佛还留恋他。
颜色偏深一点的唇轻轻抿起,随后又抬起头看他,“谢谢。”
云虹嗓子发痒,咳嗽两声,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手忙脚乱地在兜里翻,药瓶里只有一粒了,他咽下去。
心脏还有一点压迫感,他觉得是穿的太厚了,站起来透口气。
玉彩不知道他为什么站起来,下意识也站起来,云虹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你……”
“嗨!玉彩!”
玉彩循着声音转头,陆君明隔着篮球场的围网冲她挥手。
玉彩笑着对他挥手,还没开口,陆君明突然就跑起来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然后又出现在她面前。
满天寒气里,玉彩感觉陆君明身上都冒着热乎乎的气息,像她昨天晚上吃的烫的冒烟的包子,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你在打球吗?”
陆君明撩了一把头发,带出点汗水,笑出一口大白牙,“很明显吗?”
“很难不看出来吧……”玉彩看着他和夏天一样的装扮,黑色短裤和红色无袖上衣。
这样想着,她就问了出来,
“啊,我带了长款羽绒服,一会打完球穿上。”
“这样啊,”玉彩点点头,“我觉得这样很健康诶,我还听说过冬泳什么的。”
云虹站在一边,听到她这句话才掀起眼来打量了陆君明一眼,随后立刻收回目光,看一眼他都觉得要冻死了。
但是,
他视线一转,看到正和陆君明笑着交谈的玉彩,眼神微动。
他的手插在兜里,手心出了汗,热吗?可是为什么,指尖还是冰凉。
玉彩看到一旁垂着眼的云虹,意识到了什么,和陆君明又说了几句话就告别。
“在想什么?”
她站在他面前,对上他的眼睛,清透的茶色,似乎蒙上一层水雾。
“……我好冷。”
云虹内心挣扎,声音小小的,说出这句话。
“啊,送你回家好不好,小公主?”玉彩笑着问,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
云虹的心,一瞬间跳的很快,嘴无意识张开,可是,他已经没有药了。
玉彩看他脸上有了血色,表情生动,笑出声来,“给你打车?”
“……嗯。”
云虹站在一旁,两只手在兜里扣指甲,看着玉彩给他找车。
“谢谢。”
云虹坐在车里,扬起脸对玉彩道谢。
玉彩难得见他不好意思的样子,心情很好,笑着和他告别。
“对了。”
“怎么了?”玉彩心情好点时候就很有耐心。
“你不要忘记加我。”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干脆埋到围巾里说。
“知道了。”玉彩冲他挥挥手,看着车开远,才慢慢踱步回去。
到家的时候客厅灯还亮着,电视里放着蜡笔小新。
李玉青坐在她走之前坐的位置,玉彩一看,茶几上被收拾干净了。
“你把我馄饨收了?”她有点不好意思。
李玉青点点头,神情有些不自然,玉彩只当他是怕自己又说他。
“我把垃圾都扔了。”
玉彩一看,果然,垃圾桶里都没有垃圾,换上新的垃圾袋了。
“谢谢。”
“没事。”他的声音很低,像是从嗓子里压出来的。
玉彩回房间先冲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她翻开纸条,搜索到微信号。
头像是片树叶,也没有什么信息,她点了添加。
云黎给她发了很多消息,两人聊到很晚。
十一点多的时候,云黎忽然不回消息了,直到快一点,才发来解释。
[我弟弟又进医院了,不好意思,刚才来不及回消息。]
这怎么计较,玉彩连忙安慰她,让她去休息。
她又上线游戏去合菜园浇了浇向日葵,原上草依旧没有上线,应该是没有上过线,
玉彩看着没有新消息的聊天框,原上草每次上线都会发消息,她记得有一次实在无话可说,只发了一个数字1。
临睡前她看了一眼微信,没有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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