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宫宴,其实就是永康帝特意设下的家宴,入座的皆是皇亲国戚。
宫中后位空悬,位分最高的魏贵妃形同副后。虽不说占了皇后的位置,但设宴的太监们仅仅将那位置比皇后之位略偏了一点,让人挑不出错,也能看出魏贵妃的荣宠。
永康帝这次算是第二次看见这个流落民间已久的七儿子,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确实是有些像他,不过更多的,还是像他母亲。
说起他母亲,永康帝顿了顿,抿了口酒。
果真是奇女子,不过,不提也罢。
皇帝心里面这些弯弯绕,旁人哪会知道。
在众人眼里,不过是皇帝看了看七皇子,最后叹了口气。
看来,皇帝确实还是看不上他这位流落青楼的七皇子。
众人心中唯有这一个念头。
陈桁压根看也没看他这位久别重逢的父皇,他心里完全是对于刚刚闻修瑾维护他的感动。
果然,他就知道,闻修瑾最吃这一套。
李叔打探来的消息半点没错。
不就是示弱吗?
这么多年都等了,不急于这一时。
宴会上,人人各怀心思。
闻修瑾自从腿出了问题之后,对于吃饭一向不太热衷,更别说是这种中看不中吃的宫宴了。
他拿着筷子随意夹了几下,又放回去。
“修瑾的腿最近可有好转?”
闻修瑾正生无可恋之际,原本坐在高位上的永康帝突然开始关心起他来。
“回陛下的话,臣的腿依旧是老样子。”
“太医院那群太医果然都是群酒囊饭袋,各个只知道拿着朝廷的俸禄。”
永康帝语气惋惜中带着点愤怒。
闻修瑾听了只想笑,但这个场合,他还是老实做人比较好。
“陛下不必责怪太医,臣的腿早就是药石难医了,承蒙陛下厚爱,如今有良宅美妻,已经知足了。”
闻修瑾这话说的真称,永康帝在物质上对他真不算差,可以说成是
“修瑾为大楚征战,朕见你如此也是不忍啊。小七,你可要好好照顾修瑾。”
“儿臣领命。”在旁边做了半天背景板的陈桁,终于有了个说话的机会。
永康帝见此很满意,宫宴顺利结束。
离开时已经不早了,天黑蒙蒙的,闻修瑾多少喝了些酒,此时虽说不上醉,但到底是不舒服。
陈桁在马车上为闻修瑾倒了杯茶,是上车前泡好的,此时已经有些微微发苦了。
这样的茶水,陈桁也十分不满意,只不过也没有更好的了,只能先让闻修瑾将就一下。
闻修瑾是个糙汉子,丝毫感觉不出刚冲的茶和冲完一两个时辰的茶有什么不同。
不都是茶水吗?
他正要接过陈桁手里的茶盏时,只见陈桁手一闪,不让他动手。
这么体贴?
闻修瑾虽然心下觉得怪异,但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喝了。
茶喝完了,还非要嘴欠的说上两句挑逗的话。
“小七这般体贴夫君?”
闻修瑾发誓,这绝对是因为酒水的问题,他平常是个很正经的人。
陈桁面色不变,将茶盏放在旁边,对上闻修瑾的眼睛:“陛下说了,小七要照顾好将军。”
这...这个时候提陛下干什么。
闻修瑾再次感觉,自己这个媳妇,还真是乖巧可人啊。
“乖巧可人”的陈桁,拿来了湿毛巾,为闻修瑾一点一点擦拭着脸,干尽了一个妻子该干的事情,让闻修瑾说不上的满意。
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闻修瑾一醒来看见陈桁在旁边的时候,都感觉到一种心安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成亲吗?
而且......这人真是...太他娘好看了。
眼睛睁开的时候顾盼生辉,如今闭着,长睫由着阳光在眼下打上一层阴影。
不知道是不是睡着的原因,陈桁的唇微微抿起,唇珠樱丹一般随着低劝的唇瓣绽放。
闻修瑾看着陈桁的睡颜不想打扰,正准备披了外袍再喊忍冬时,就见原本睡着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你醒了?”
刚说完,闻修瑾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什么蠢问题,恨不得给自己两下。
“那个...你睡好了吗?今天没什么事,还可以再多睡一会。”
“小七睡好了,将军呢?”
“好...好了,我觉少。”闻修瑾干巴巴地接话。
听着屋里面的动静,忍冬已经派人将洗漱的东西送进来了。
总算是没刚刚那种尴尬的感受了,闻修瑾看着进来的人,长呼一口气。
二人正用早膳时,许宜淼身边的明路来了。
原先闻修瑾不打算见,可毕竟是过节,人来都来了,说不定是许宜淼有什么事情,就让忍冬将人带进来了。
那明路不愧是许宜淼身边的人,像极了他家主子。
一进来,先是对着闻修瑾行了个礼,然后就像没看见陈桁一般。
还是闻修瑾给忍冬使了个眼色,这家伙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夫人好。
礼行完了,明路终于表明来意。
原来是许宜淼这刚被禁足不久,就已经耐不住了。
先前几番想要出院子,都被人挡了回去。
这次也算是学乖了,让身边的明路来请示闻修瑾,说如今端午佳节,总不能让他就在府里呆着。
听说京城端午会有龙舟竞渡,他自小生在雍州,没见过这,请闻修瑾让他去看看。
闻修瑾听完,想了想,觉得许宜淼这个请求不算过分,正打算答应就听旁边的陈桁开口。
“端午佳节,拘着许公子在府里确实不好,听说这段日子许公子功课可有长进了。李叔,当初我让你寻的老师办的可妥当?”
被他这么一打岔,闻修瑾那声答应还没说出来,就听李叔拱手回话。
“夫人当初让我找的人,确实是找了,只是......”李叔话没说完,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闻修瑾不喜欢人说话说一半,示意李叔快说。
“当初为许公子找的老师,已经走了两位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没用心寻名师给许公子?”陈桁坐在一旁面露责怪。
“并非如此,是...是几位夫子都说教不了许小公子,宁愿不要束脩也要走。”
李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闻修瑾哪还能不明白。
说实话,他也不是什么好学之人,当年虽不说气走几个老师,但也是明白能把老师逼到这个份上,想必许宜淼定是半分没改。
“明路,你好好说说,是这样吗?”
猛然被询问,明路吓了一跳。
“不...不是这样的,都怪,都怪那些夫子。”明路硬着头皮否认。
“嗯?”
明路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如今在闻修瑾的逼问下,只好老实交代许宜淼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闻修瑾听完,脑袋都大了。
他是真没想到,许宜淼能这么冥顽不灵。
看来当初把他带回京城的做法,真是错了。
“回去让你家主子好好学学尊师重道的道理。”
闻修瑾一句话,明路只好屁滚尿流地走了。
一顿好好的早膳就这么被毁了。
陈桁看着被气到的闻修瑾,沉默一会,最终还是开口给这个炸毛的小狮子顺毛。
“将军拿许公子当弟弟,那做哥哥的自然要适当管教一下弟弟,小孩子的,哪有不犯浑的。”
“他还是小孩子啊?去年就及冠了。”
“好了将军,今天确实有龙舟竞渡,我们一起去看看?”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闻修瑾正要拒绝,突然想到,陈桁......他不会没看过吧。
也是,他今年...似乎都还没及冠。
“小...小七,你的生辰是?”
“十月二十八,怎么了?”
“没,没事,听说今年的龙舟很不一样,我们还是去看看吧。”闻修瑾生硬地掉转话题。
陈桁似乎没有察觉,听见他这样说,赶忙让管家套车。
龙舟竞渡确实热闹,街上人满为患。
据说今年的竞渡在城北的饮马河上,沿边一排的楼阁,都是观战的好地方。
闻修瑾和陈桁,一个将军一个皇子,好说歹说那也是京城一等一的贵人,自然不会与寻常人一起挤去路边。
忍冬架着马车,一路到了饮马河边上最为华贵的一家酒楼——白玉京。
这白玉京虽不知道主人姓甚名谁,但已经开了二三十年了。
听说当初压根没有人看好北边这块地方,偏偏白玉京的主人眼光狠辣,一下子盯上了这块地方。
先是办着各种竞渡、游船,慢慢的周边生意都起来了。
而这白玉京这么多年,依旧屹立不倒,甚至已经成了京城达官贵人专选的地界。
闻修瑾小时候也到这来过,只不过这么多年,早就忘了个干净。
到地方了,忍冬拉着缰绳。
店门口的小厮已经有眼色地将步梯放好了。
陈桁先下了马车准备去找店主安排间观赛的包厢,后面的闻修瑾正慢悠悠地等忍冬将原本的步梯移走换成适合轮椅通行的踏板。
想到这,闻修瑾不禁感慨。
残废就是不好啊,连下个马车都比别人慢了一步。
陈桁:(柔弱)他还小,可我比他还小一岁呢。
闻修瑾:好心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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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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