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被折腾的没力气了。
顾清城吻下来的时候他都没有躲，只红着眼看着他。
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青紫的吻痕指印甚至环在他的脚踝上。
顾清城洁癖重，但还是毫不介意地抱住了他，轻柔地吻去他沾在眼睫上的泪珠。
温卿叫哑了喉咙，嗓子疼得厉害。
顾清城给他渡了一口水，唇齿交缠间，温卿呢喃了一声：“为什么？”
他是不解的。
燕明洵是个疯子，又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他做出什么事温卿都不算太意外。
他甚至也可以理解池野，毕竟再听话的小狗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但他不能理解顾清城。
他了解他的竹马，了解他的性格，了解他表面温柔如春风秋月，实际上占有欲比谁都强。
他更了解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心口独一无二一道疤，不能忘也不敢忘，更妄论和他人共享。
顾清城俯下身与他额心相抵，细密的啄吻落在他的面颊鼻尖下巴上，像柔软的羽毛抚过有些痒。
他的动作很轻柔，却不容抗拒，如同他说出的话，尖锐地剖开了他坚硬的外壳。
“卿卿，我没有选择。”
“我了解你，你只会被耀眼的太阳吸引，但我只能做在你身后照亮你的人，可你偏偏不会回头。”
“我是留不住你的，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当年能放你走是因为我清楚我还没有能力让你为我停留。”
“可是现在的我不同了。”
顾清城攥住他的手腕，强硬地挤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好梦也好，噩梦也好，我要做你梦里也甩不掉的影子。”
温卿用力地闭了闭眼。
像是心腔里涌起酸涩的波浪，令他几乎要无法呼吸。
他很清楚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有一张好看的脸，随随便便就能收获很多的喜欢。
那些浅薄的，随时都能脱口而出的表白他都坦然接受。
可偏偏真心，他不想要，也要不起。
温卿轻叹了口气，沉默着，没有推拒顾清城接下来的动作。
他们实在是太久没有做过了。
熟悉又生疏的试探一点一点的蚕食着温卿所剩不多的理智，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摸顾清城的脸。
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看着这张脸，温卿恍惚中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顾清城总爱往他嘴里塞一颗糖，然后和他交换一个酸酸甜甜的吻。
可是现在，没有糖，沉闷的气氛如暴风骤雨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还有心思发呆吗？”
顾清城轻咬着他的耳尖，说着就把着他的腰抬高了他的腿。
这个姿势令他全身没有着力点，只能仓皇地伸手揽住顾清城的脖颈。
顾清城的手掌一寸一寸地抚过他的背脊，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令温卿下意识地轻颤。
恍惚间，他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伴随着温热的吐息落在他耳边。顾清城含住了他的耳垂，轻声呢喃：“卿卿，别再丢下我了。”
*
另外两人在走道吹着冷风，气氛不算融洽却也默契地扭头不去看房间里的满室旖旎。
偶尔有一两声细碎声响传出来，像猫爪轻挠似的，惹得人心烦意乱。
狭窄的密闭走道实在是不适合来支事后烟，池野咬着一支棒棒糖，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燕明洵突然看向他：“喂，我记得你是温卿的粉丝是吧？”
池野垂着眼，懒洋洋地回了句：“是，也不是。”
“他的第一部剧，第一个镜头我就喜欢上了，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我看是见色起意罢了。”
燕明洵挑着眉，冷笑了一声：“不过你这样的小孩他也看得上，温卿现在的眼光有够差的。”
池野不理会他明显语气不佳的挑衅，甚至笑了笑：“燕少爷眼光好，现在想追的人还不是追不到。”
燕明洵咬了咬后槽牙，却也没有反驳他。
“没有人能追到他。”
又是一声叹息：“温卿这个人，冷心冷肺，捂不暖的。”
燕明洵的手揣在口袋里，他转动着他藏在口袋内层的另一枚戒指，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可是我爱他。”
*
温卿这一晚上睡得不太踏实，梦里被三条狗追着咬了一夜，浑身都酸疼得厉害。
迷糊中醒来正对着的是池野放大的帅脸，他下意识地想要翻身，这才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被顾清城抱在怀里。
小白眼狼。
温卿在心里骂了一声。
他其实也算不上有多生气，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和他们之间隔着窗户纸的试探拉扯就已经让他头疼的了，就像对弈的棋局，有输有赢，但总的来说还在可控范围内。
但现在有人将棋局掀翻了，明晃晃地说爱他，想要他。
温卿觉得这三人简直聪明极了。
若是单论他们每一个人，他都不至于头疼至此，他有底气。
可偏偏是他们三个，一个拿捏着他的命门，一个利用他的内疚，一个又令他心软。
可温卿也不会是温驯的犬。
所谓的爱可以是桎梏住他的锁链，也可以是最伤人的利刃，就算是落了下风他也总要叫人好好痛一痛。
燕明洵在阳台抽烟，见他醒了，径直走了过来，将还燃着的烟递给他：“我知道你想骂人，先歇一歇。”
温卿挑着眉，连个笑都懒得给，却也没拒绝。
这烟他没抽惯，呛人得很，他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成功把他身边睡着的两人吵醒了。
池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醒来就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要，黏黏糊糊地蹭着他的脸讨吻。
顾清城是一句话都没说，起身给他倒水。
“所以，你们到底怎么打算的？”
温卿咬着烟，冷冷地问。
“哥哥至少要陪我们把节目录完吧？”
池野笑着，语气很轻快，仿佛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温卿淡淡地瞥他一眼，勾唇冷笑了一声：“我可不傻，节目组是你们的人吧？”
从昨晚到现在节目组的人就离奇失踪了，要不是节目录制的原因他也不至于放松警惕这么容易就被这几人钻了空子。
况且这三人明显是事先就谋划好了，引他入局。
燕明洵没有正面回答他，他从温卿手里接下那支烟，随手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摁灭，然后扣着温卿的后颈吻了下去：“你也没得选不是吗？”
他确实没得选。
温卿突然笑了起来，胸腔微震像是膨胀的心跳声，他甚至回应了这个吻，在燕明洵意外诧异的目光下勾住他的唇舌，然后又在他意乱情迷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唇。
他依然在笑。
看着燕明洵捂着嘴吃痛地退后，口腔里弥漫的淡淡铁锈味令他感到痛快。
“哥哥别生气，我们是因为爱你啊。”池野凑过来轻咬他的耳垂。
“爱？”
温卿转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柔和了下来：“池野，你知不知道，在这里你是最不配提爱的？”
“我们认识了多长时间？三个月有没有？见过几次面？你敢说爱我，你的爱有多廉价啊？”
“第一次见面你就说喜欢我，还不如说是想睡我。”
“真可笑，你竟然会羡慕他们，池野。他们两个我说不清，但我独独没有对不起你。”
“你说你什么都没有，也是，反正你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温卿说得很慢，语气也平和没有什么波动，目光却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咬人的狗当然只有被抛弃的下场。”
“池野，其他人的爱我不想要是因为我不配。”
温卿闭了闭眼，害怕自己再一次在小狗受伤的表情下心软：“可你所谓的爱，是你不配。”
预想中池野或许会伤心，或许会发怒，但没想到他只是平静地牵住了温卿的手。
“哥哥说得对，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要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就想要你。”
他的手指在温卿掌心暧昧地打着圈，喃喃地说：“不然你以为那个酒局上你为什么会恰好喝醉，又恰好是我送你回家。”
“可是哥哥，你也真的很不了解我。”
“如果装乖可以让你一直喜欢我，我可以装一辈子的，我真的爱你。”
“可我不甘心只做你身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池野说着，突然扣紧了他的手，眼底添了一丝冷厉，语气却依然甜蜜温柔：“爱你没有用，因为爱你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只能让你痛，让你忘不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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