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霖。
饶是荀彧这么个谦谦君子,也耐不过**的翻腾,与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半晌贪欢。
唐袖醒来的时候,只见耀眼的光晕之下,高大精瘦的身躯起伏不断。
唐袖的身子既黏又热。
她努力想要推开身上的重量,却在随之而来的激荡之中,瘫软了手掌。
唐袖简直不敢相信那响起的低哑、娇软、黏腻的嗓音是出自自己之口。
唐袖断断续续地说着:“文若,俣俣和窈窈呢?”
荀彧的嗓音也低沉得要命,就好像暴雨侵袭而来之前无限压低的层云:“我让青雀和丹鸾带他们回自己房里用早饭了。”
“我们……是不是也该起了?”唐袖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常在一句话的中间便被弄断。
荀彧哑声只道:“还早。”
然后,唐袖就昏昏沉沉地漂浮在巨浪之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直至第三次还是第四次重复如此这般……
唐袖恍然意识到那白亮的光晕,由正对着自己慢慢微斜,颜色也渐渐明黄,变得浓烈刺目。
唐袖好不容易猛地推了一下仿佛长在自己身上的高大身影,郑声:“荀文若,快要日上三竿,你不是说还准备带俣俣和窈窈外出游玩吗?”
身上的身影这才稍延缓了动作,但是不及一瞬,他便真如暴风骤雨一般侵袭而来。
又到完全将雨水拍尽。
他方作罢,抱着唐袖去小室清洗。
唐袖的双足落进浴桶的一瞬,险些没有站稳。幸亏她及时抓住了桶沿,才没有太狼狈。
到一切准备齐整、可以外出,已几近晌午。
暖阳高悬,风轻云淡。天高景阔,人烟如织。
因唐袖要求,姜袂他们一家也同行。
四个大人,带三个孩子,一道坐在马车上。
令荀彧和郭嘉奇怪的是,也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唐袖与姜袂竟在一朝之间关系好的可以撇开各自的夫婿,紧贴着坐在一起。
唐袖紧盯着郭嘉。
姜袂注视着荀彧。
荀彧和郭嘉被看得有些发毛。
郭嘉要直爽些,不久便询问唐袖:“嫂夫人这是做什么?仿佛要用那双眼睛将我剥皮拆骨,怪瘆人的。”
唐袖还没开口,姜袂率先质问荀彧:“就是你娶了袖袖?”
“你叫荀彧?”
荀彧颔首。
姜袂又道:“今年多大了,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荀彧闻言,不可思议地转眸看向唐袖。
唐袖反应过来,小声地斥责姜袂:“这些有什么好问的?”
姜袂却是一把攘开唐袖。
唐袖不说话了,也不再看荀彧。
荀彧无奈,只得去向自己的挚交,也即姜袂的夫婿——郭嘉,以眼神求助。
郭嘉自身难保,同荀彧挤眉弄眼了一阵,接着望回唐袖,示好地扬唇一笑。
唐袖面无表情。
荀彧不得办法,只好坦诚地回答姜袂:“家中兄弟四人,我位于第三。”
姜袂仍还有问题:“那你有几位如夫人,除了与袖袖之外,还同其他人有孩子吗?”
荀彧语噎了噎,末了,硬着头皮、微蹙眉头,继续答:“没有,不曾。”
“你们荀氏以后的家产会分你一些吗?你以后的家产会只分给你与袖袖的孩子吗?”姜袂一本正经。
荀彧:“……若是分家的话,长兄应该会匀出一些。若我还有其他子嗣,应当会合理分配,而不是只分给谁,或者不分给谁。”
“不及格答案。”姜袂撇嘴。
“那你喜欢我们袖袖吗?”姜袂又问。
荀彧直接不知晓该说什么。
荀彧又去看郭嘉,郭嘉不好意思地扬笑。但郭嘉并没有帮荀彧说话。
姜袂还在催促:“你不回答的意思就是不喜欢?”
荀彧头皮一麻,赶忙解释:“非也。不过……”
荀彧顿了顿,仍是一派慢条斯理、井然有序:“若没有好感又如何做得了真夫妻?可姜夫人口中所谓的喜欢是指什么?”
姜袂一副“他怎么这都不知道的模样”,没耐心地答:“就是男女之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非此一人,其他不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唐袖惊叹:“看来你近来读了不少诗。”
姜袂理直气壮:“这些诗需要特别去读吗,言情小说里不是全都有?”
荀彧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还带着五六分疑惑。
唐袖觉得姜袂都在问一些无意义的。
要是荀彧真喜欢唐袖,或者唐袖喜欢荀彧也行,还值得问一些这个。但是眼下,他们是真夫妻,却并非情侣。
唐袖只得自己匆匆出声,压过姜袂的嗓音。
唐袖问郭嘉:“奉孝先生知晓自己身体弱吗?”
郭嘉懵里懵懂地点点头。
“那思忖过该如何强身健体吗?”
郭嘉又摇摇头。
“那若是你因身体羸弱早死,留下姜袂他们母子,你准备让他们母子怎么办,改嫁还是去乞讨,抑或者奉孝先生有家财万贯、良田万顷,足够他们母子衣食无忧?”唐袖则是字字句句如锋芒带刺。
郭嘉也无言以对。
郭嘉看向荀彧,荀彧倒是愿意、也有空闲为郭嘉发声:“阿袖,你问奉孝这些做什么?奉孝与姜夫人是真正的夫妻、一家人,这些完全是他们可以关起屋门来说的话。”
姜袂总觉得哪里不对,听了这番言论,疑惑地一歪脑袋。
可是,唐袖、郭嘉谁都没与她详细解释。
唐袖更步步紧逼:“我劝奉孝先生趁着还有命多赚钱银,以及好好珍惜与他们母子相处的每一寸时光。”
郭嘉听得云里雾里,姜袂则是面上流露沉痛之色。
但郭嘉总算弄清楚了另一件事:“嫂夫人与我家阿袂从前就相识?”
姜袂不知该怎么回答,担心地看向唐袖。
她想唐袖总不会说:她们本就是闺蜜,一起穿越来的吧?
唐袖想了想,答:“幼年认识,关系还不错。失散了许久,故而初次见面没认出来。还是昨日在荀府,我们才认出彼此。”
姜袂在心里拍手叫好:好一个天衣无缝的回答。
荀彧狐疑地看向唐袖。
唐袖视若无睹,认真地又道:“总之,劳烦奉孝先生清楚,无论奉孝先生与姜袂是夫妇还是爱侣,在奉孝先生之前,我比奉孝先生更加珍视姜袂。”
郭嘉的表情霎时变得惊诧,看了看唐袖,又望了望姜袂,最后询问似地定在姜袂身上。
姜袂解释:“我们是闺友,如同亲姊妹。我没有父母亲长,袖袖她便是我的娘家人。”
郭嘉明白过来,随即,难得坐得端正,左手覆在右手上,对唐袖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唐袖也回礼。
姜袂不忘对着荀彧补充:“荀公子,同样,我也是袖袖的娘家人哦。你要是敢欺负袖袖,我第一个跑到你家,掀你房顶,让奉孝同你绝交。”
荀彧哑然,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学着郭嘉对唐袖,自己也对姜袂作揖。
姜袂点头如捣蒜:“好说好说。”
到了市集,荀彧命车夫稍作停留,自己有些事情要去做。他不仅自己跳下马车,还拉了起先没有明白,末了还是同他一起的郭嘉。
郭嘉下车便是抱怨:“你将我拉走做什么?”
“陪我采买个物什。以及,我有些话想同你说。”荀彧引着郭嘉,也不管郭嘉有没有跟上,径直往前走。
郭嘉快步与荀彧并肩,一点就透:“你是想同我说她们这闺友关系来得突然?”
“可嫂夫人说的她们相识之事并无不合情理之处。”郭嘉思忖着评议。
荀彧道:“我与拙荆自小定下婚约。因此缘由,俩家逢年过节也偶有走动。无论是从前,还是我与拙荆成婚以后,我从未听闻她有一个姓姜的闺友。”
“那又如何?”郭嘉不以为意,“便是她们因为其他欺瞒我们。阿袂她能有亲故,我便很替她高兴。至少她活在这世上,不只有我。”
“她和我很像,自幼失孤。我有你这个挚交,以及其他好友。她如今也有了。”郭嘉倏尔明媚地笑起来。
荀彧转眸,不太明白地看郭嘉。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要说:“奉孝你不觉得,你和我的这两位夫人现今与从前,有不小的变化吗?拙荆从前卑微、执拗,现今却是释然、可爱。还有尊夫人,过往你与我说过,她胆小、怯懦,说话都不敢看人的眼睛。可今日,她不仅直视我这个外男,还质问不断。”
郭嘉听荀彧这样说,越想越是认同地点头。
良久,郭嘉仍是不以为意地扬唇:“我家夫人是自成亲后就变了的。这很好,她变成了我喜欢的模样。至于原本的她大概也只是因为名节有损,才不得不嫁给我这个贫苦、不羁,还没什么好名声的竖子。”
“与其原本的她和我都痛苦,不如让现今的她和我琴瑟和谐、夫妇一心。”郭嘉笑意更甚。
荀彧是一直佩服郭嘉开阔、疏朗的胸襟的。
既然郭嘉不在意,他也不好多说别人妻子的不是。
荀彧仍是往前走,进了一家笔墨铺子。
郭嘉难以理解:“说是外出游玩,你给自己买笔墨纸砚来了?你府上负责采买的仆役不干活了吗?”
荀彧一本正经:“我是来给拙荆买赔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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