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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香残

薛忱在公署,和温璋一起等待日落。

温璋从柜里取出麻袋,解开,抓一把炒豆,分给薛忱,剩下的塞进嘴里,咀嚼。

公务繁忙时无暇用餐,他便以炒豆充饥。

薛忱看着他的从容姿态,无限苍凉悲伤在少年人的心里翻滚,让他难以承受。他七岁时在延生观被温璋挑中放在身边调/教,师从他习武断案,早已视他如师如父,如今被迫目送他走上不归路,薛忱感到喉咙哽着一团雾,憋得他难受。

“大人,二郎有些大人未必爱听的话,如若不说,怕后悔。”

“你说。”

薛忱目光检视过房间门窗,低声道:“大人刚刚提到韩太医的供词 ‘与薛内官证言符合’,却又发布通缉令说孟栀错认人证……大人是想偷偷放走薛内官?”

温璋没有答话,只是望着他,答案不言自明。

薛忱道:“依二郎愚见,现在圣上和韦保衡眼中,公主府所有仆役都已死。大人不如暂时隐瞒案情真相,把所有公主之死全部推到公主府仆役身上,就说是他们在五色玉香囊里给公主下了毒。玉香囊乃公主贴身之物,太医无法接触,自然洗清嫌疑。待过些年月,圣上丧女之痛稍解、驸马圣宠转衰,大人再揭发驸马之罪不迟。”

“不迟么?公主遗物现皆被封存以待陪葬,一旦陪葬,就无法再寻回当做物证。比起人证,自是物证更为有力。而且你看——”温璋转身从柜中取出一卷京兆府刑案未决录递给他:“韦福,公主府管事,韦保衡族兄,纵恶奴三十余人,屡于西市强夺商货,殴伤摊贩,毁人产业;强占安业坊民宅七处,驱赶住户,有老妪不从,竟令奴仆掷于街心,致其残废;私设公堂,拘押欠债百姓,拷打致死三人,尸首埋于公主府马厩下。郑彦平,韦保衡表亲,礼部供事,鬻卖科场名次,每名索钱三千贯。有寒士愤而告官,反被诬以 ‘谤讪朝政’,流放岭南;强纳商贾之女为妾,其父阻拦,遭郑氏家仆打断双腿,献女后方得免。韦保宁,韦保衡堂弟,霸占长安城北良田百亩,伪造地契,逼死原主刘氏/父子,长安县令欲查,即被调任崖州;于平康坊醉酒纵马,踏死幼童,掷钱一贯了事。韦府爪牙每逢朔望,必至各坊商铺 ‘收例钱’,拒交者即遭打砸;光天化日劫夺入京举子行装,取其财货,焚其书卷,笑称 ‘替朝廷考验才学’……我任京兆尹多年,执法严苛以致不近人情,常有同僚百姓怨恨我,但我无悔。可是自从韦保衡攀龙附凤小人得志,这两年来,我被迫积压了多少桩案情清楚的案件未能秉公处置?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刻在我心里,片刻不敢忘。现在终于有了可以借公主之死铲除韦保衡的机会,多留韦氏一日,我都对不起自己头上官帽、对不起等待正义伸张的百姓,对不起当年科举入京为官的我自己!”

无论是为了同昌公主案告破,还是为了减少朝廷与百姓的损失,他都不愿再等。

那一桩桩没能办结的冤案,薛忱都随温璋一同经历过,一样不敢忘。那些受迫害的百姓干涸的泪水凄惨的哀号也一样深深印在他脑海。于是至此薛忱便不再劝,只是垂眸掩去眼底的悲痛,问道:“大人还有别的话让我带给大郎吗?”

温璋道:“我醉心公务,绝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想留下什么好听的话让他怀念我,以致余生难过。就这样吧。他母亲当年愤而投渭水,是我对不住她。我害得大郎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大郎不必为我收尸,也无谓清明祭扫。就让他从此忘却前尘,过自己的日子。他已经十七岁,有手有脚,不至于饿死——他跟着那个姓孟的丫头,饿不死。”

温璋有一瞬间的哽咽,但他强行压住了泪意。他不愿再说私事,展开长安城坊图,指给薛忱看:“今夜,你带犯人们出京兆尹府后,放他们往西南方向走,从最近的延平门出城。郑畋大人宅刚好在延平门边的待贤坊,你今夜可以出城暂时躲避,也可以直接去他家拜访。大郎他们,我猜测应当躲藏在长安城的东南角,毕竟波斯胡寺在西北角,孟栀嗅觉灵敏异于常人,受不了胡寺气味。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他们,不必强求。”

听到最后几句,薛忱眉头不由得一动:刚刚遇见大郎和孟栀时,他二人所在位置离胡寺只隔着两条街,孟栀鼻孔没有塞丝绵,是如何忍得的?

但他的疑惑还没解决,远处传来的声响先惊动了他:马蹄声、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盔甲摩擦声,还有一句句“金吾卫办案,避让!”

“大人!金吾卫来了,正直奔此处而来!”他连忙告知温璋。

温璋神色一凛,起身用钥匙打开一只木箱,从中取出一只小匣:“韦保衡是要消灭人证物证。这里面是韩宗绍那只金香囊。先前的计划作废,你带上它,逃,不必再回来。”

“大人……”

“不必作小儿女情态。若你心中舍不下我,那就待你长大成人后为我平反报仇,诛杀奸臣!”温璋转身打开窗户,促他快逃。

薛忱的眼泪在眼眶打转:“那韦保衡以色侍主,不会武功,我与其等待以后,何如现在埋伏府中将其就地刺杀!”

“休说傻话!金吾卫岂容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在此逞凶!”温璋也红了眼眶,将他一把扯到窗前,说道:“快走!勿违我意!否则误事!”

薛忱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攥得泛青失去血色,却不知能往何处挥击,强忍泪水,翻出窗去。

温璋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声说道:“二郎,待他年,若你真的寻得生父生母,不要怨恨他们。”说罢不等看他神色,便匆匆将窗户关上。

薛忱抹去眼角的泪,终究还是听从温璋的吩咐,将小匣塞进前怀衣裳,翻出后墙。

他走去先前遇见温润的小巷,见那二人已不在此,稍作思索,前往郑畋宅。

怎知在郑畋宅附近嗅到了温润和孟栀的气味。

两边对上视线,俱是一愣。

薛忱先红了眼圈。温润看见薛忱红了眼,自己的泪水也在眼眶打转。相顾无言,却彼此都对一些事心知肚明。

薛忱道:“金吾卫去了公署,大人让我逃出来。我寻你们二人不得,按大人嘱托,来投奔郑畋大人。”

温润道:“我们原想向刘瞻大人求救,到了他家附近,才得知他原本被贬为荆南节度使,今日韦保衡和路岩联手,不知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陛下大怒,将刘大人改贬为廉州刺史,即日出京。刘大人自顾不暇,让我们来寻郑大人。”

薛忱恍然明白,当时追踪黑衣人时,黑衣人分开两路,其中一路回了公主府,另一路恐怕就是寻韦保衡紧急报信去了。韦保衡生怕温璋、刘瞻等人将薛内官作为人证送到御前,因此先下手为强,在皇帝那儿进了谗言。

三人同乘一马,奔向郑宅,薛忱突然勒住缰绳,坐在最后面的孟栀若非死死抱住温润的腰,早被甩飞出去。

“怎么了?”温润问。

“郑大人那里人员嘈杂,听上去是被查抄,有妇孺哭喊。你们俩留在这里,我去看看。”说着薛忱跳下马,几步飞上屋檐,踩着连成一片的屋顶往郑宅去。

果然见郑宅正门四敞大开,里面一片狼藉,金吾卫的兵士正粗鲁地四处抄检。

薛忱折回,将情况告知另外二人。

“接下来怎么办?”温润问。

“找闻香司。”孟栀和薛忱异口同声。

是谁早早存了稿但是没选发布时间,是我[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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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香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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